说着,他眼中露出钦佩和赞赏的神色,语气又像之前那样沉下来:“赤司会长,真的是很优秀的领导者……从不埋没任何人的才华,尽力让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也不会仗着会长的身份就趾高气扬什么,需要体力劳动的活动也会一起参加。”
他低下头,有些怀念地笑出来:“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御影供,教王护国寺那边提出让学生帮忙打扫,当时他一脸理所应当地挽着袖子过来,还真是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冬花安静地侧头听他讲话,心中荡起微小而又久久不散的涟漪。
——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跟随着他,赞颂着他,赤司君,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对了,”他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抱歉地对她笑了笑,“赤司会长这次的负责区域是裁判呢,男子一百米的裁判,西园寺同学你和赤司会长就是一个组的。”
冬花一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诶?我是裁判吗?可是小泽同学说我要在后勤部分毛巾。”
这话一出,清水会计也有些愣:“……她是不是记错了?后勤部的人已经够了啊。”
“可能是吧。”靠近校方的储藏室,有两位理事会的成员守在门口,冬花声音小下去,跟清水会计一前一后地进去把资料搬了进去。
等到走出办公楼,清水会计的神色中还有些迟疑:“莫非赤司会长又调过职员表了吗?”
冬花倒是慢慢放下衣袖,有些若有所思:“清水前辈的意思是说,你之前看到的那一份,后勤部人手也是满的吗?”
“嗯,是这样没有错。”
“那我还是去赛场那边看看吧,万一我担任的还是裁判,那赤司会长不就很吃力了吗?”
“说得也是,”清水会计点了点头,又推推眼镜,“那我先去赛场了,我负责的是水和梅子干的准备,你走路小心一些。”
冬花点点头,对他浅浅鞠了一躬。
愈是靠近赛场,学生们的喧哗和自制礼炮的噼啪声就愈大。
冬花从妆扮满彩带的入口进入操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学生,戴着红袖章的学生满脸严肃地奔波准备,冬花细细看去,发现有不少还是熟面孔。
男子一百米的起跑线离操场入口不远,冬花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红发少年,他已经把外面的铅灰色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深蓝衬衫,裁判的红袖章戴在右臂上,他手上该拿了个记录板,此时正扭着头和其他学生说什么。
冬花脚步顿了顿,而后向他走去,恰好一个人风风火火地经过她,然后又倒着跑回来:“这不是西园寺同学吗!”
冬花一愣,有些疑惑:“是我,怎么了吗?”
“你的袖章!我就说怎么多一只!”那人直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只被叠得方正的红袖章,塞进她的手心,“还有别针,快戴上吧!”
说罢,她就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冬花被她麻利的方式吓了一惊,愣了愣才将那红袖章戴在了右臂上。
戴好了之后她就向赤司走去,他依旧在侧着身子跟其他学生交代什么事。
冬花走到他身前,乖巧地没有出声,只是两只手勾在一起垂至身前,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完。
“好,就这样做吧。”赤司点了点头,对志愿者们说道,他们点着头各自离开,红发少年也转过头来。
“赤司会长好。”冬花见他转头,乖乖地喊了他一声。
赤司一整个早上全在不停地交代事项,此时被这样一叫,从手中的记录板抬起头:“嗯,什么……你怎么来了?小泽同学没有告诉你吗?”
冬花歪了歪头,神色有些无辜:“我看了安排,我和赤司会长是一组,所以就来了。”
赤司征十郎垂了垂眼睛,沉默半晌,看向她的脚腕:“没关系了吗?脚腕。”
“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冬花将之前告知清水会计的话又说了一遍。
两人对话之间,广播站已经开始广播第一轮参赛的成员,赤司将记录板递给她:“麻烦拿一下。”
冬花接过来,看他转身从后面的矮架上拿了一把发令枪下来,登时瞪大了眼睛。
参赛的运动员已经开始在一旁拉筋热身,赤司征十郎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含在口中,短促地吹响两次,示意自己要进行一次试鸣枪。
运动员们都看过来,表示知晓。
“把耳朵堵上吧。”赤司填进发令弹,扭身对她说了一声。
冬花直直地盯着他,顺从地堵上了耳朵,然而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少年结实的手臂在空中扬起,没了外套的遮掩,更显出他腰细腿长,比例好得不行,他脸上依旧带着以往的面无表情,伸手扣动了扳机。
“砰——”的声响即使堵上了耳朵也能够感受到震颤,冬花的心脏措不及防狂跳起来,而后久久都没有平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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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真的没问题吗?去后勤部也没关系,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
第一轮比赛结束,此刻正是第一轮与第二轮的休息间隙,赤司征十郎低下头看向她被白袜包裹的纤细脚腕,连时间也把握地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感觉敷衍,同样不会让女性有心理不适。
冬花又一次对比了秒表和记录板上的数据,直到无误才将新一页换上来,闻言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问题的,而且清水会计说后勤部人已经足够了——去人手足够的地方无所事事,反而让你一个人忙碌,是很失礼的行为。”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初秋的日光寡淡稀白,但依旧是在室外,那对细而长的瞳孔在这样的光线下愈加紧缩,看上去几乎有些不近人情:“……器材室那边有富余的椅子,我搬一把过来。”
说罢,他直接转身将发令枪挂回身后的矮架,大步向跑道对面的器材室走去。
“!!!赤司君!”冬花登时一愣,想要跟上去阻止他,然而她的脚腕只是暂时性休战,只要活动的角度不对,照样毫不留情地激起尖锐的疼痛,她疼得一皱眉,脚步慢下来,看着少年已经走进器材室的背影,有几分愣愣地,“……真的没关系的。”
他的效率向来极高,尤其中间必经跑道稍后还要投入使用,自己也担任裁判一职,他很快搬着一把折叠椅回到了起跑线旁:“坐下休息一下吧。”
冬花看着他把折叠椅打开,耳根悄然浮上热意,她抿着嘴唇,对他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你,赤司君。”
她慢慢敛着裙摆在椅子上坐下,洛山的校服裙长度在膝下两公分,但坐下来就要未免拉高一些。她有些过于贪凉,洛山内已经有畏寒的女生穿上了连裤厚袜,但她还是完完全全一副夏天的打扮。
微风拂过,将裙摆悠悠地吹起,冬花只能用一只手压住飘起边缘的裙摆,然而就没办法记录数据——将记录板放到膝盖上倒是可以一举两得,但这样就要弯腰驼背,还要不时整理垂到肩膀的头发,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动作,总有种被过度曝光的不适感。
正手忙脚乱时,旁边伸过来一只骨型优美凛冽的手,抓着一团烟灰色的外套:“不介意的话,麻烦用这个——你的还在学生会那边吧?”
冬花一愣,迎着稀薄的日光抬起头,她刚刚发现,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氛围十分轻松,少年不仅脱下了外套,还把颈间的温莎结拉松,将喉间的起伏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如果她站起来,大概还可以奢侈地窥见两横锁骨之间深深凹下去的小坑。
她呼吸狠狠一窒,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过快的血液循环,让冬花感觉手脚都有些发麻,她想要将视线收回——抬头的时间太长了,世家淑女不应该如此长时间地注视异性——可是做不到,她像是被蛊惑一般,近乎着迷地注视他在阳光下而更显鲜艳的红发,异色的双瞳在光下显露宝石一般的绚烂光泽。
——塞壬的歌声,又一次出现了吗?
冬花狠狠咬了咬舌尖,疼痛终于将理智拉回,她不着痕迹地深深吐了口气,腰背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挺得更加笔直,两腿并住,受伤的右踝被放到左踝之后。她动作优雅地一点下颏,将那团外套接了过来轻轻搭在腿上:“那就多谢你了,赤司君,帮大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