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将面前的文件翻开,不过看了几页眉头就已经皱起:“可是他们讨要的经费实在是太出格了,之后还有很多大型活动要办,学校拨下的款项不能全用在社团方面。”
冬花笔尖一顿。
是错觉吗……?总觉得赤司君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冷淡。
会计站在办公桌前,也有些无奈:“这些信息都提前告知过,但是他们听不进去,还是在提交申请。”
办公室里突然静谧下来。
为了社团谋好处自然无可厚非,但是像男篮部这样以高一新生为部长的社团还是少之又少,那些社团的部长大多还是三年级的学生。他们在洛山呆了三年之久,对于历届的经费申请状况真的没有大概估算吗?
大概不是,他们只是仗着学生会长是高一新生,不清楚往届的财政情况,想要趁机大捞一笔罢了。
赤司摩挲着手指,半晌,对会计点点头:“我明白了,辛苦你了,先出去忙吧。”
会计点了点头,把文件留在这里,又关了门出去了。
冬花侧过眼,小声地询问了一句:“赤司君,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吗?”
“唔?”赤司回过神来,扭过头去看她。
冬花被他眼中的漠然冰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她疑心自己看错,等再凝神去看时,红发少年的目光已经恢复成以往的平静无波,他抿了抿嘴唇:“可以吗?那麻烦你帮我找出历年的经费申请账簿来吧?就在后面的书架上。”
冬花低头看了一眼他还在等待完成的文件,惊觉是自己占用了他不少时间,于是有些自责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位于办公桌后面的贴墙书架非常高,顶端几乎顶住天花板,冬花站起身子,先是仰着脖子看了一会,才寻找到大概位置——位于整个书架的最上面三层,仅仅凭靠自己的身高是绝对拿不到手的。
她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办公的赤司。
赤司君大概也拿不到吧……
她有些无措地环顾了一周办公室内,而后惊喜地在书架旁边找到一只不高不低的板凳,大概也是上一个秘书留下的东西吧。
她兀自点了点头,相当自觉地将“板凳”和“完美的赤司君”撇清了关系。
没有惊动赤司,冬花把板凳摆好位置,而后踏了上去,然而她伸手一够,却发现身高加上板凳还是够不到那本账簿。冬花有些发愁地抿了抿嘴唇,而后看了一眼脚下的板凳,切实地怀疑起它的稳固性。
挂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响起整点的钟声,冬花一愣,又想起自己浪费的赤司的宝贵时间,干脆咬了咬牙,踮起脚来试图触碰那本落灰的账簿。
谁知那板凳不负她的质疑,还没等冬花碰到书脊,脚下已经一个趔趄,她骤然失去平衡,情急之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
赤司只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刚要回头看去,一声木质相互磨矬的尖锐声响猛地敲击耳膜,他只来得及把仿电竞的办公椅转了半圈——眼前骤然一花,同时清新蜜甜的柑橘香气影影郁郁地扑过来,身上突然被什么柔软的重物砸中——
赤司愣愣地眨了眨眼,那曾经让他生出触碰念头的葳蕤长发此时就披散在他肩膀上,他的手指不过一动,便措不及防地贴上了少女纤细紧绷的腰线。如果冬花看到他的神态,必然要感叹一句此时的幼态比之之前更甚了,然而她此时还懵然俯在少年的肩膀缓不过神。
红发少年难得怔愣地低下了头,下一刻却又飞速地移开了视线,耳根迅疾染上绯色。
冬花终于回了回神,伸手一撑,按住了少年坚实的肩膀,有些怔怔地:“抱歉,抱歉赤司……啊——!”
她终于搞清楚状况,脸颊登时染上浓重的水红,低声尖叫了一声,她赶忙把裙摆拉好,手掌撑住椅子把手,想要从他腿上站起来。
然而她忘了那把天杀的办公椅仿电竞式,轮子只微妙地一转,她当即再一次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赤司身上。
虽然长了张俊秀文雅的娃娃脸,但赤司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运动少年,能够制霸男篮的身体怎么可能文弱,冬花只觉得身体各处都摔得发疼,只有脸颊贴着的地方温热而柔软。
门板再一次被人敲响,大概是前几分钟刚刚进来过一次,他这次直接推门而入:“会长抱歉,我的另一页资料夹在文件——”
之后的话噎在他的喉咙,再也无法吐露一个音节,会计怔然地站在门前,呆愣愣地看着那刚被会长招进来的金发美人伏趴在会长胸口,正偏着头亲吻着他的侧脸,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少女半边脸颊,同时也让会计看不清她的表情。
居然在我进来之后还要继续亲吗?
果然,会长的女人就是不同凡响。
会计不愧赤司亲手挑上来的精英,当即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推了推眼镜,对赤司点了点头,轻声道:“放心,我会保密的。”
说罢,他也不管那页资料,直接推门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赤司:“………”
作者有话要说:
花崽,不用害羞,这个姿势,你们之后常用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仙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安静的学生会办公室内,每个人都在低着头认真处理手中的文件,大概是都快到收尾一步,众人的精神集中达到了巅峰值。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良好的工作氛围。
文宣部长笔下一个用力扭曲,折断了铅笔头,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扬高了声音:“什么声音啊?”
临近体育祭关头,体育部长手下的文件都堆起高摞,剩余的工作进度也大概是众人之中最落后的一个,然而他忙到头都抬不起来,还要见缝插针地跟嘴一句:“听声音是会长办公室。”
“欸?!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经体育部长这样一说,不少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有些疑惑地各自交换眼神,更有甚者还作势要站起来:“去看一下吧?”
“砰——”
另一声巨响也回响在办公室内,但声音比刚才大了太多,刚站起来的人登时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向声源。
会计顶着诸位同僚或疑惑或惊恐的注视,平静地拿开方才拍打在桌面上的手,不顾掌心地疼痛,推了推眼镜:“诸位,会长办公室里可是有两个人,除了会长还有会长秘书,而且刚才那声响之后就没有其他声音了不是吗?或者说,大家认为一声原因不明的声响和手中的工作,前者更为重要?”
他隐晦地提到了「工作」二字,其他呆愣愣注视着他的人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想起了赤司征十郎那对淡然锐利的眼睛,当即齐齐打了个寒颤。站起来的迅速坐回座位,一直抬着头的人也赶忙低头重新专注自己的工作。
会计环视着同僚们的发顶,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看向紧闭的会长办公室门。
——会长,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但是在学校里,还是不要玩太大的啊。
而会长办公室里并没有会计认为的旖旎气氛。
冬花的主板重启了不下五次,终于开机成功,她一顿一顿地把脸从少年脸上抬起来,面无表情地跟赤司对视了几秒,而后脸上惊悚毕露,少女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尖叫出声,她动作迅猛地从赤司腿上站了起来……过于|迅猛了,以至于一下子撞上了身后的椅子。
她本来就处于草木皆兵的应激状态,被椅子一撞后脊背,当即又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就要倒在兀自晃悠的办公椅上。夏日衣衫轻薄,尤其她又怕热,此时只穿了短袖衬衫和校服裙,甚至因为校服裙直达膝盖下方的长度,她连打底裤都没有穿——这是赤司刚才亲眼目睹的事情。
如果这样倒下去,露出的皮肤必然要被搓磨,赤司知道那种深及心脏的疼痛,立刻发挥极佳的运动神经,迅速抓住她还在空中挥舞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扯。
冬花活像个被颠来扯去的玩偶,几乎要晕头转向,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再一次扑向了少年。
身后的办公椅轰然落地,冬花本来懵然的神经被勾扯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还是昏头昏脑地花了些时间才搞清楚此时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