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火神大我感到脸上擦出的血迹已经干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黑子，分叉眉下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那个女生是说了‘可爱’吧？？！！她说的就是‘可爱’没错吧！！！”
黑子哲也脸色也有几分复杂，但他还是保持住一贯的平稳语气，抬起头对高大的少年点头：“火神君，你应该没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可爱」两个字。”
火神大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她、她、我……她的眼——她的视力没问题吧！！”
“……”黑子哲也当然能听出他强行咽下去的字眼是什么意思，他动作一顿，干脆闭紧了嘴。
“靠，”青峰大辉烦躁地挠了挠后脑，“京都那边的女人审美都这么另类吗？”
“不是哦，”黄濑凉太很快就从被「可爱」两个字惊得目瞪口呆的状态中缓和过来，他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笑起来，左脸上写了「我知道内情」，右脸上写了「快来问我」，“是有原因的。”
“……”沉默了一下，青峰大辉皱起眉头，“什么原因？”
“因为西园寺同学和小赤司是情侣关系！”黄濑凉太举起一根手指，对他眨了眨左眼，“情侣之间有点滤镜很正常啦。”
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我是没长眼吗看不出他们是情侣？”
不管是怀里抱着的穿着洛山四号队服的猫咪，还是过于亲密的称呼，甚至她走过来时就直接突破了赤司的正常社交范围——种种种种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他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就可以跟着那少女一起冲着赤司喊“可爱”了。
“不过看她还挺眼熟就是了，”青峰大辉一脸不耐烦地按着黄濑凉太的脸把他推远了，丝毫不顾及后者“小青峰好过分——”的指控，“帝光的吗？”
“是帝光将棋社的王牌哦，”一直没有出声的紫原敦吃完一袋薯片，又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懒懒散散地接着说，“据说是整个帝光最有可能打败赤仔的人，赤仔和她下棋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赤司征十郎每年帝光祭都会踢遍帝光所有棋类社团，从中获得的奖金和各种优惠卷就当做外快充入篮球部，而赢得的食物则是全部送给紫原敦。
因而他对这位连赤仔也要落子相当斟酌的王牌有相当深刻的印象。
“啊——”青峰大辉皱着眉头思索许久，终于恍然大悟地拍响了手掌，“我想起来了！同级很有名的大胸美人！没想到现在成赤司女朋友了？赤司那家伙眼光不赖嘛。”
“……”绿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止是女朋友，西园寺同学还是他的未婚妻。”
“欸？！——”
得到不约而同的震惊长声若干和不可思议之下瞪大的眼睛数对。
绿间真太郎比他们还要惊讶：“你们不看新闻的吗？《朝日新闻》上那么大一个板块你们都没看到？！”
“我又不是老头子，当然不看报纸，”黄濑凉太一脸震惊又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他向来心大如太平洋，摆摆手就翻了篇，“不过果然是小赤司呢，总是能比别人快上一步。”
绿间皱了皱眉，想说报纸的受众不只有老年人，然而他刚张开嘴，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女声。
“青峰君——！比赛要开始了！”
“啊啊，”青峰大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五月来找了，小哲，你也快回去准备吧。”
“等下赛场见。”黑子哲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提前到达比赛场馆的两人已经在看台边上找好了一个位置。
“啊，”冬花的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刚好看到橙金色的柔软织物上一点不同的颜色，她凑过去将其一根根摘出来，“头发，粘到围巾上了。”
“……不小心的。”
“要剪头发，可以稍微弯弯腰嘛。”剩下的碎发都扎进毛线里，细白的指尖也挑不出来。
冬花叹了口气，作势要把他脖颈间缠绕的织物摘下来。
赤司立刻握住她的手：“什么？”
“围巾里掉了头发，”冬花疑惑地眨了眨眼，“不会扎到脖子吗？”
“不会。”赤司摇了摇头。
冬花看着他抿平的唇角就知道他不会摘下围巾，于是顺从地收回手来。
“下去给你找个座位？”赤司垂下眼睛，看着少女的脚。
她今天穿了一双卡其色的布洛克鞋，鞋面雕刻了古典精细的镂空雕花，看起来纤巧又秀气——这是他专门找人订做的。他还惦记着她在体育课时落下的脚伤，本来就是娇气伤，然而她穿高跟鞋和木屐的场合实在太多，现在每到阴天下雨，右脚脚腕还是会时常作痛。
他把少女脚的尺寸记录下来，找了有名的意大利手工老鞋匠，鞋里内衬的材质选了最为轻软滑柔的细羊毛，触感柔和，穿起来极其轻巧舒适。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带了一点暗跟，恐怕走路的时候还是会累。
赤司皱着眉头打量她包在短袜里的右脚踝，伸出手臂，示意她把重量压过来。
冬花看了一眼密密匝匝的观众席，今天是Winter Cup决赛的第一天，观众果不其然地爆满。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看一会比赛而已，还是站得住的。”
“好吧，累了要说。”赤司注视了她一会，看她神色认真，还是叹了口气，然后垂下胳膊勾了勾手。
穿着迷你号洛山队服的英短立刻黏着嗓子“喵”了一声，轻盈地从少女怀中跳到赤司怀里，然后扑腾着小爪找好位置，仰起脖子舐他的下巴。
“啧，”赤司征十郎本来就全心顾着冬花这边，被四号看似轻盈实则敦实地一扑扽到，险些把牠漏到地上去，“牠是不是又胖了？”
“大概吧，”冬花伸手拨弄了一下四号脖颈间戴的金铃铛，“最近没称——不过也有你的问题吧，一直给牠喂猫罐头什么的。”
赤司征十郎低头看了一眼少女慢慢变得粉红的耳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有我的问题。”
冬花的脸颊彻底红透了，她轻轻扯了扯少年的队服，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好了，比赛要开始了。”
洛山作为Inter High的冠军，第一天没有赛事，开幕式之后就原地解散了。队伍首发的其他几位虽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但此时此刻估计也在场馆的某个地方看比赛。
“第一场是，桐皇和诚凛吗，”冬花看着场上已经跑动起来的十人，“不过在Inter High上，桐皇可是杀了诚凛一个二倍差比分吧？”
“你知道？”赤司一手搂着四号，一手撑着她，看起来有些忙。
“当然了，”冬花无意识地蜷缩手指，恰好挠到他的掌心，“毕竟是征君要参加的比赛，我多少也要了解一点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场中。
桐皇作为近些年才起来的新秀校，甚至获得“新锐的暴||君”称号，而成绩也在今年达到了峰值，这当然和青峰大辉离不开关系——即使在百年也难得一遇的「奇迹的世代」当中也担任王牌，效率高到恐怖的得分手。
然而即使这样，在两方「奇迹的世代」都没有下场的情况下，洛山还是顺利夺得了Inter High的冠军。
但一股隐隐的危机感却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口，恍似一直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临到眼前才猛地支起身子吐出鲜红的信子，在阳光下闪出毒牙。
这危机感不应该来源于桐皇和青峰大辉——她永远无条件偏向赤司征十郎，所以即使设想今年Winter Cup两人对上，她也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赤司身后，因为她相信他的实力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么……
冬花咬住下唇，看向正和桐皇缠斗的白队诚凛。
——是他们？
不过这想法一冒头就被她自己掐断了，刚刚建起没两年的新队伍，全国大赛还被桐皇打了个二倍分差，就算加入了一个天赋极高的超级新人，也可以撼动“开辟的帝王”吗？
还没等她想完，身边的红发少年突然向前半步。
冬花下意识地侧头看他，下一刻却被他的表情震得心头一惊。
红发少年的半边脸颊还隐在黑暗中，一金一赤的异瞳中，酷似猫科动物的针状瞳孔更加紧缩，从侧面看去，不近人情得近乎尖锐。他的面部表情分明没有半分改动，但就是让人莫名觉得一股燥热汹涌的战意已经沾染上那对赤金异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