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到许栗时,他便觉得人还是太瘦了,应该多吃点。最近见许栗的脸终于长了一点肉,对此,路一扬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许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双手用力揉搓路一扬的俊脸,见对方的脸在他手下变形,许栗这才满意,他挑了挑眉,气势十足的问道:“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长胖的?”
不待路一扬回答,他便回想起路一扬那时不时投喂的举动,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知晓了自己体重增加的原因,他脸上带着坏笑,双手再次用力一揉,嘴中不停地嘟囔道:“好呀,你就是故意的,没想到啊路神,你居然也学坏了。”
许栗也没想到对方在如此一本正经的面容下,竟会有这等小心思。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会长胖,也是自己管不住嘴,怪不得他人。
但只要一想起对方在里面推波助澜,见缝插针给自己塞吃的,许栗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许栗垂下眼眸,瞧见路一扬包容的双眼,视线微微往下,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由自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的英俊脸庞,心中一叹,也不忍心再辣手摧花,停下了在对方脸上作乱的手。
脸被刚刚的动作弄得有些泛红,路一扬却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含笑注视着许栗,低声道:“气消了?”
许栗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小声嘟囔道:“我又没生气……”他刚刚只是见路一扬不制止,动作才越发大胆,要说生气,那倒不至于,长胖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这个许栗还是知道的。
路一扬当然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个而生气,只是见许栗那生动活泼的模样,便忍不住稍加逗弄。
这番笑闹后,许栗坐回沙发上,头微偏,缓缓地将脑袋靠在路一扬的胸膛,听着对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把玩着路一扬的手,见这指节分明,修长而有力,堪称手控福利的手,心中不禁有些骄傲。
路一扬则微微垂眸,深邃的眼底满是爱意,包容而又温柔地注视着趴在他身上的人,只觉得异常满足。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动静,他心中一动,稍显冷硬的脸庞渐渐柔和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宠溺的意味。
两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地靠在一起,温馨而又满足。
许久后,一道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满室寂静。
许栗微微抬头,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备注后,许栗瞳孔微缩,含笑的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他从路一扬身上起来,端坐在沙发上,顿了一会,才缓缓地按下接听键,低声喊道:“妈。”
他的身体坐得笔直,浑身紧绷,面色也不好看,脸上完全没了笑意。
路一扬也察觉到许栗这不同寻常的模样,听见许栗口中的称呼,路一扬微微一怔,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许栗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让路一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妈妈的来电。
对面像是说了什么,许栗眉头紧蹙,喘着粗气,沉默了许久,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只时不时敷衍的“嗯”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直未停,许栗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嘴唇都咬得微微泛白。
路一扬见状心底满是担忧,眼里盛满了对许栗的心疼。
他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片刻,路一扬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温柔地搂住许栗的肩膀,不容拒绝的握住了许栗另一只手,将他握成拳的手缓缓抻开,手指插入许栗的指缝,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十指相扣。
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让许栗微微一愣,从回忆中走出。
他回过神来,望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给了路一扬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低了嗓子,缓缓道:“我没事,别担心。”
他那难看的脸色,苍白的脸,怎么让人不担心?路一扬见状只觉得心隐隐作痛,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张开,像是想对许栗说些什么,但沉思了许久,还是未曾出声。
现在不论对许栗说什么,都显得异常苍白无力,不能起任何作用,反而会让对方担心……
路一扬嘴唇微微颤抖,十分痛恨此时的无措。
望着许栗苍白的面孔,他眼底闪过一抹坚定,伸出手,用力地抱住许栗,彰显自己的存在,告诉对方,他一直在,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路一扬心痛得厉害,恨不得以身代之。
温热的胸膛让许栗微微触动,令他冰冷荒凉的心渐渐温暖起来,有了温度。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好似在天边,缥缈而无踪迹,离他很远很远……
他与路一扬十指相扣的手微微用力,回以对方一个笑容,电话那头刺耳的话语也不似以往那么令他难受,显得微不足道。
望着路一扬担忧的面容,许栗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他抿了抿嘴,出声打断了对面不停地责怪声,冷冷地喊道:“好了,妈。”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差劲,许栗顿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火气,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会过去的。”
话语中不带一丝情绪,对面显然听出了许栗的不情愿,但她家长的威严不容侵犯,见许栗应了他的话,她也懒得计较太多,只顺口念叨:“你这什么语气……”
对面说了很多,许栗却完全没听进去,心神全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只觉心痒痒的。
直到对面说的口干舌燥,冷哼一声,带着命令的语气道:“你知道就好,明天记得过来。”
许栗这才无力的“嗯”了一声,对方也不在意许栗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不愿再多说一句,“砰”地一声将电话挂断。
电话那头不再有任何动静,许栗乏力地将手机一丢,身体泄力地向后一倒,像是松了紧绷的那口气。
路一扬搂住他,许栗这才想起自己的身后不是沙发,而是另一个人宽厚有力的胸膛。
他缓缓地闭上眼,许久未曾吭声。路一扬望着他疲惫的面容,黝黑深邃的眼中满是心疼,他温柔地抱住对方,也不出声打扰,给予许栗支撑。
往事一幕幕在许栗脑海中浮现,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记忆他从未忘却,只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触碰。
许栗静静地在路一扬怀中躺了许久,他在心中组织语言,良久,才睁开眼,声音艰涩地说道:“路神,想听我说说吗?”
路一扬垂下眼眸,低声说道:“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许栗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扯了扯嘴角,说自己的家庭情况。
他与许晴是龙凤胎,长相十分相似,小时候,妈妈经常给他们两人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做相同的打扮。
在许栗记事后,他妈妈还会买两条一样的裙子,给他和姐姐穿上。那时候,许栗一直以为他和姐姐是一样的,姐姐穿裙子,他也穿裙子。
当时大人只把许栗爱穿裙子,当做小孩子不懂事,还在一旁看笑话。
直到两人到了上学的年纪,妈妈才将他与许晴区分开来,让许栗穿男孩子的衣服。
当时许栗还十分不理解,哭着闹着要穿裙子,直到妈妈发火,以武力镇压了许栗。
大家当此事已经过去,结果有一天,家长发现许栗会趁大人不在家,穿上许晴的裙子。那一次,许栗被抓个现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父母相互推卸责任,还骂许栗有病,粗暴的想将裙子从许栗身上脱下,他被吓了一跳,望着父母面目狰狞的脸,泪止不住的流。
两人在一旁推攘骂架,许栗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直到许晴将他拉进卧室,关上房门,将门外的那场闹剧屏蔽。
许晴还十分娇小的身体缓缓抱住许栗,不停地在他耳边念道:“不关小栗的事,小栗别怕,姐姐在这……”
许久,许栗在回过神,死死地抱住许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当她妈妈脱他的衣服时,他有多么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而那个以往十分温柔的妈妈,却一下子变成了恶魔,毫不在意他的害怕,会朝他吼出令他恐惧的话语。
他哭了许久,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的睡去,双手却紧紧的抱住自己身上的裙子,生怕有人趁他睡觉,将他的衣服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