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派后山,淼淼水雾中,一个白衣男子轻轻落在稍矮的树梢,盘腿而坐,闭息凝神。
而在不远处,一个狐狸趴在草垛上不时用尾巴扫着地面,一双狡黠的目光却始终盯在那人的身上。
“狐狸。”薛晔调整好气息后便下来,刚出声狐狸便十分乖巧的跑过来,还在尾巴上挂了一个水壶。
“你最乖了。”薛晔笑着蹲下来一边喝着狐狸带来的水,一边替它顺了顺狐毛,与狐狸相处的久了薛晔越发觉得狐狸可爱,除了每天晚上跟他挤一张床的毛病。
“可是我总觉得你非凡物。”薛晔打量着狐狸这一身奇特的毛皮,突然开口道。
狐狸正懒洋洋的享受着薛晔的大手,闻言,身子猛的一怔,极为无辜的瞅着薛晔。
“好吧好吧。”薛晔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总有一天,你是会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吧。
稍作歇息后,薛晔便将狐狸放到背篓里将它背下山。
那日他将狐狸放在笼中,狐狸为了逃出竟把自己弄的一身伤,打那以后,薛晔便很少将它关起来,偶尔有事便用背篓背着它,左右别人也不会过问他这些,除了阴少司。
果然,薛晔前脚刚进门就发现阴少司竟不请自来,还用他的器物煮水喝。
狐狸知道薛晔此时心情不好,很知趣的留在篓子里不发出一点声音。
“师兄怎么来了?”虽然心中不快,但到底见面三分情,更何况掌门师兄被算计这事他虽怀疑是他干的,到底没有证据。
“师弟为救苍奎废了如此功夫,身子想必很虚了,刚好我得了一灵芝。”阴少司照旧一身黑衣,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眼。
不过这话落在薛晔耳中心底却一阵恶寒!
阴少司仿佛看出薛晔心思一般,呵呵一笑便给薛晔倒了一杯水,不再提这话题,而这架势耽搁他才是这院的主人。
“阴师兄有什么话便直说,我还有事。”薛晔直接无视掉阴少司递来的茶杯,许是偏见,他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师弟这是要逐客了?”阴少司起身,怪异的看了眼茶杯,笑道。
“……”薛晔凝眉不语,为给掌门师兄治病,他耗费了太多灵力,这三月来虽静修,但他总觉得他的身子有些虚,特别是见到阴少司的时候,仿佛被压制了一般,这次是他疏忽大意让他进来了。
“师弟还是那个老样子。”阴少司绕到薛晔身后,话音刚落便朝薛晔的脖颈劈下去。
狐狸也感受到薛晔此时很危险,刚冲出笼子便被阴少司的灵力弹到墙上,等到到地上时便不断咳血。
“小畜牲,要不是看在你是狐族太子的份上本座早就把你杀了,你现在最好安分点!”阴少司一改与薛晔说话时的腔调,冲着狐狸极阴柔的吼道。
说完便抱着薛晔直接进了内屋,而狐狸直接晕死在地上。
整个清风院上空被一层黑云隐住,而整个清风院外也笼罩着一层黑雾。
巡山弟子看到这边的情况,本想进去抢了功劳,却被黑雾逼的差点丢了半天病,急忙拉开冲天雷召唤山门弟子,而这边的异动同样引起了苍奎的注意,不过整个点苍派能弄出这动静怕只有阴少司,可是他这样又是为什么?苍奎想了半天无果之后便闭关了。
数百弟子守在黑雾面前却无可奈何,胆大的想去探路的,刚进黑雾便传来一阵哀嚎再不见踪影,其他人虽心里更怕的要命,但都不退不前,等着黑雾散去再探是何方妖怪。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妖物?”说话的是新年新进的女弟子灵玉,听说她是皇族之人,不过平日里鲜少拿自己出身说事,倒也赢了不少人心。
“能在点苍派弄出这点动静的,也只有阴师叔。”一个男子说完又急忙瞅了下四周,有点后悔他为在公主面前得眼说话,若得罪了阴师叔,他的小命早没了。“谢……”
“啊……”
灵玉似懂非懂的朝男子点头致谢,却看到黑雾中伸出一双手直接将那人给拉进黑雾,惊叫一声直接晕倒,其他人见此,饶是在点苍派修行过几年的也吓的腿软,接着众人便仓皇而逃,谁还管那晕倒在地上的公主!
胡椒被阴少司震晕之后,只觉得整个狐狸的皮毛骨肉都要分离一般,心口热的慌也疼的慌,一阵挣扎以后猛的尖叫起来,却把自己给叫醒,而此时它也发现它的声音好像不对?
胡椒睁了睁眼睛,只发现阳光极刺眼,想要伸出手去遮挡阳光,看到它手竟是一只人手?莫不是他成人了?
胡椒满心欢喜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打几个滚儿,完全忽略了它是一个人的事实,而且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薛晔被屋外的动静震的脑瓜疼,他隐隐记得阴少司好像把他打晕了,可现在他又觉得他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身上的伤口似乎好了,可屋外的动静实在打破了他的思路。
薛晔黑着脸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紫发裸……体少年一脸惊慌的躲在门边,而院子里却多了两具没了血肉的干尸,看服饰像是山中弟子。
惩戒
“你是何人?”薛晔愣愣的与胡椒大眼瞪大眼,不过薛晔很快便意识到他的失礼之处。
“主人……”胡椒想都没想直接叫出声,还想往薛晔身边凑,却被薛晔拦住。
薛晔黑着一张俊脸,一半是尴尬,一半是震惊,他的狐狸竟然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可是他是公的每天晚上为什么要凑到他身边睡。
忽然,薛晔似乎听到院外有很多脚步声,也顾不得与胡椒争论,一把扛起他走进内室。
“主人……”胡椒可怜巴巴的望着薛晔,他好像生气了耶?
“不许动,不许说话。”薛晔指着胡椒恶狠狠的说道,可看着它那纯良无害的表情,总觉得是他做错了什么?
像调戏良家女子的恶霸?
薛晔被自己脑中的想法给吓到了,直接扯过一块布盖在胡椒的身上,稍微调整了气息才出去。
当他出去时清风院已经占满了人,刚才那两具干尸已经被人盖上白布摆在门口,那些人中为首的是苍奎座下的大弟子流夷,人虽长的彪悍,也算这些小辈中天资较好的。
“师叔是不是得跟我们一个交代!”在流夷的眼中,除了他的师傅,一切人都没有资格入他的眼,包括这位传言中很厉害的师叔。
流夷虽叫着师叔,眼中却无半点尊敬。
而其他人也以流夷马首是瞻,大有逼宫的架势。
薛晔闭着眼睛用回原之法探看了一下这里刚发生了何事,可除了黑雾便是黑雾,而那两具干尸倒像是被人扔进来的一般!
看来,此事又与阴少司脱不了干系。
“你们想干什么?”薛晔从墟鼎中抽出一把藤条,冷冷的冲着那些弟子说道。
苍师兄近些年来虽广招弟子,但是山中戒律却被毁的差不多,平日里还做些面子功夫,没想到今日竟然问罪到他府上?
“听路二说师叔数月前曾收了一只狐狸,师叔可知我点苍派与狐族向来不容?今日我点苍派糟不明妖物攻击,这两位弟子的尸体师叔想必看见了,如此恶行,还请师叔将那只恶狐交出来。”流夷说着,向前进一步,隐隐有不交便夷平清风院的架势。
“你们和他想的一样?”薛晔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藤条,当年师傅在世时他便掌戒律,这藤条多少年没拿出来了,好在还能用。
众人被薛晔这一句问的奇怪,但也都迟疑的点了点头。
“点苍派立派七百年,戒律一万八千条,流夷,我问你?你带这些人擅闯我的府邸该当何罪?今日守山者何人?巡山者何人?既有妖物,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那狐狸就是妖物?这两名弟子血肉皆被吸干,而狐族向来夺人精魄,不伤尸身。如此,凭借着一句谗言罔顾尊上,该罚,身为掌门师兄首席大弟子却不辩是非该罚,诸位不修习道法,反倒来这里祸事,该罚。”薛晔说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流夷还想辩解些什么,薛晔拿着藤条的手举起,他们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趴在地上,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薛晔刚才所说的罪状。而身上不断传来藤条打在身上的痛感,嘴里发出的嚎叫也都是“我错了!”
“此十鞭,小惩大诫。”薛晔说着一挥手将那些人打出院子,至于去哪他也无心,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会清静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