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城动作一僵,转过身就看见怒不可遏的文诗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拳给招呼懵了,诛妖剑也被他夺过丢得老远,吓得那群狐狸尖叫连连。
那把诛妖弧剑伏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仿佛一件废弃物。
文诗凤还要打过来,被林慕城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不可思议问向阴沉着脸的文诗凤:“你干什么?”
文诗凤话到喉口换了一句,还狠狠踹了林慕城一脚:“我差点死了你不知道?”
林慕城想起方才救人的危险做法,心顿时软了下来,毕竟稍不留神文诗凤可能先被狐将给下了手,他柔声道:“你死了我会去地府找你回来的。”
文诗凤:“???”
“狗贼。”文诗凤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狠狠踢上林慕城腿骨,抽回手,恨不能一口水吐他脸上,多骂他几句。
正在此时,一道墨色身影出现在诛妖剑旁,那人挽着拂尘低下身去拾取诛妖剑,边轻快说道:“真没想到,这诛妖剑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是那位子爻,文诗凤冷冷瞧着他,嘲道:“拿着多看几眼,开开眼界,待会儿可就看不到了。”
林慕城也漠不关心,他将乾坤袋的人放出来,任由那群上蹿下跳逃不出阵法的狐妖越来越绝望,却不敢靠近他分毫。
林慕城把这群羸弱的凡人送出阵法,看他们搀扶着走向宫殿,对那诛妖剑是毫不在乎。
子爻也并不在乎林慕城的反应,他笑得极其灿烂,看向文诗凤:“诛妖剑在我手中,还能凭空消失?”
言罢,他把那诛妖剑收起,文诗凤抱臂睨着他,被他瞧见,顿时嘴一咧,笑容洒满阳光却带着邪气:“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文诗凤被他调戏得满脸阴郁别开头:“什么样的人开口就是什么样的话,真叫人恶心。”
文诗凤话音还没落,子爻脸上猛地显露出痛苦,他弓下身子,捂住莫名出血的腹部,不可思议看向文诗凤和林慕城。
林慕城捏着下巴弯起嘴角看他,似笑非笑生冷的眸子如同危险的毒蛇般盯住了他:“子爻方才在说谁喜欢你?”
他如今疼得已经答不上话了,那诛妖剑明明被他放好了,不知怎么忽然现出捅了他一刀,若他是妖邪,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此时,那带着他血的诛妖剑铮地飞向林慕城,落在他抬起的手中,就一瞬,被他迅速给收起,不知放在了身上何处。
云相思在看见林慕城和文诗凤没事时,就跟着那群面色惨白虚虚弱弱的人进了大殿,另外二人本要上前,见着子爻出现,控制住自己的脚步,站在大殿前看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慕城并不肯这么就放过他,见他痛得冷汗涔涔说不出话,便欲上前去好好问个清楚。
他身上的戾气成倍增长,吓得上蹿下跳的狐妖们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昨日里见子爻想动文诗凤时,林慕城已经压不住对他的怒气,若非是他,什么事都得顺风顺水的多,非得和他站在对立面挑事作梗,毫无道理可言。
如今,听得他又言语调戏文诗凤,一股怒火便往上窜,而此时,子爻并没有畏惧,他还抬起嘴角带血的笑脸邪恶笑起,声音带着尖锐的笑意回了他:“四师兄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调戏了御文仙君,难不成你喜欢大师兄又喜欢他,脚踏两只船?”
虽然身后南邶毫无反应,但只要让林慕城心底发梗,他就无所畏惧,更何况能挑破林慕城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宰败类,也让文诗凤看清楚他的本质,与他生隔阂。
文诗凤仅仅只皱起了眉头,并不言语。
林慕城走向子爻的脚步停在他面前三步远:“你倒是真厉害,连我喜欢谁都能这么肯定。”
子爻被他渗人的笑惊得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我都听到你跟大师兄表白被拒一事,还不想承认?!”
饶是文诗凤装得再不在意,他脸也垮了下来。
林慕城看着有些慌张不敢直视他的子爻,冷冷笑着声音低了几个度:“你这么慌干什么?我做过的我自然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你造谣得虽然有鼻子有眼,可我也不能承认啊。”
“你做没做过自己知道,我们走着瞧!”子爻如今受了重伤,压根不敢和他对峙下去,在林慕城跨步过来时,立马遁逃。
林慕城笑意嘲讽地啧了一声,转过头,就见文诗凤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脸上尽是“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林慕城笑容有些僵了,他双目仍旧是绯红色的,没了笑意看着文诗凤像是有些委屈,不知怎么就解释了一句:“你别信他,我从未对大师兄表白过。”
文诗凤并不相信,敷衍地“嗯嗯”两句,说句“我信你”,但眼神却在说“我信你个鬼!”。
林慕城也只好作罢,转而看向那群安静缩在一起等待死亡的狐狸。
………
两次开了诛妖剑,林慕城已经耗不起体力,处理那群灵狐后,便直接回房歇息去了。
云相思在安排刚救下来的俘虏,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宫殿都十分吵闹,若不是林慕城贴了静音符,怕是不能睡个好觉补充体力。
但他睡得并不算安稳,诛妖剑的戾气正与林慕城方才所收的狐妖妖气相抵制又相吞噬,扰得他是噩梦连连。
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外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不过雨似乎歇了,他微微侧头就看见文诗凤坐在桌子旁。
文诗凤见他醒了,笑道:“怎么?不再多休息会儿?”
林慕城问他:“什么时候了?”
文诗凤:“中午,怎么,要去找他们离开葑城了?”
林慕城摇头,迅速从起了床,将有些乱了的头发理好,坐到文诗凤身旁去,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询双眸亮晶晶满是期待问:“你觉得我们把小云裳带上怎么样?”
文诗凤看向他,语气淡淡的:“你怕青丘的还来寻事?”
林慕城:“嗯,我昨天去青丘之后,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回来后,就想把她带在身旁。”
文诗凤:“她还有那么多男宠?那么多狐子狐孙?都带上?”
林慕城:“我和她商量商量,她若是愿意一个人跟着我们…”
文诗凤忽然打断他:“你不觉得跟着我们更危险?上有天庭,下有那鬼太子,连着妖王魔尊青丘都不会放过我们。”
林慕城这个做法的确很幼稚,但云相思的确是有危险,他忽然沉默了,许久,才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痛苦:“灵山已经没了,她留在这儿也很危险。”
文诗凤道:“空桑山。”
空桑山的确是一个好去处,山巅云雾缭绕,大片的林木与水泊,关键是那儿没什么占山为王的大妖,只有几只小山魁山妖在那儿悠闲生活。
林慕城点头:“好,我回头和她说一声。”
言罢,林慕城松了口气,文诗凤却冷冷说道:“你眼睛绯红还没消失,你完了。”
林慕城从无尽深渊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寻回了诛妖剑和除魔刀,谁能想一千多年这一刀一剑渴而未得饮,爆发出一股异常的邪气,还入住了极恶剑灵。
若是这样放任下去,一刀一剑必然随剑灵上天入地,掀起腥风血雨。林慕城第一件事就是剔除这两只极恶剑灵,不料这两只剑灵被灵符阵逼得走极端,直接化成怨怒之气缠上刀剑,无论是谁碰这刀剑甚至使用,都将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最后,林慕城也无他法,他若是丢弃这一刀一剑,极恶剑灵死而复生后果更不堪设想,他以血结约,将一刀一剑与自己融合,并以恶妖恶魔之气浇灌,先止它们的渴,平复那因渴而生的邪恶之气。
但若是直接将这刀剑取出杀妖斩魔,却会适得其反,原先林慕城是不知道的,后来用过后,才知它们饥渴一千多年,若真实触碰到妖魔,将会无法抑制滋长贪念,爆发邪恶气息,所用它们的人包括林慕城本人都会遭到邪恶之气侵蚀反噬,诛妖剑侵蚀是双目变红,除魔刀则是双目变黑,颜色越身则反噬越重,直到失去所有理智。
上一次林慕城是在巨大痛苦中渡过的,那一到深夜里便压根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能拼命去压制免得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越是挣扎越痛苦,从□□到灵魂都是撕裂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