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璟摇首,“他们谋皇位,我谋你。”
楚姒攥紧手,冷声道,“我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谢煜璟眼中现悲伤,“我不想死心。”
楚姒转步往回走。
谢煜璟扣住她的手腕。
楚姒眉中泛寒,“别碰我!”
谢煜璟颤抖着手放开她,上一次她说这话他只当她在闹脾气,他只要哄哄她就会消气,他想的太简单,他们从退婚那一次就回不到过去,是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姻缘斩断,她不会等在原地,将来她会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他没有机会了。
谢煜璟低下腰,极轻的问她,“殿下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楚姒挺直身,转过他跨步走远,她的脊背细削笔挺,在夜里都不曾颤栗,决绝的让他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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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的早,谢煜璟出了杨府在行道上踱步。
公主府的牛车自他身侧飞过,快的他想喊一声都来不及,他放空着眼看牛车慢慢消失,胸腔里的苦涩溢出来,倾诉不能。
他走到乌衣巷口,正见谢清妍提着灯笼等在那儿。
他走近前,谢清妍焦急抓住他的袖子哭道,“阿兄,家家和耶耶都,都死了……”
谢煜璟只觉双耳嗡嗡作响,他听见自己在问,“谁死了?”
谢清妍拽他往回跑,泣不成声,“……家家杀了耶耶,然后上吊了。”
谢煜璟被她拖到府门前,白色帷幔铺在屋檐上,仆婢跪在院中低哭,他失魂落魄的进了门,直走到堂前,那里并排放着两个棺材,牌位上写着他父母的名字,他木楞楞的念出来,“谢氏谢鎏逸之灵位,荀氏荀卿之灵位。”
这一声出,他的眼尾漫布赤红,他轻轻的喊人,“谢毅。”
谢毅谨声道,“郎主请吩咐。”
谢煜璟道,“关上门,向外昭告,谢府不接前来吊唁的人。”
谢毅答一声,“是。”
谢家发生动荡,整个建康都在关注,可谢府却闭门不接来人,这事便能惹来非议,却也有人猜测谢鎏逸夫妇死的蹊跷,可到底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
再过一月,建康正入冬。
下了一夜的雪,鸡叫时楚姒在睡梦中醒来,她披着袄子站在廊下,地上满了一层白,干净的不忍踩踏。
院外能听见跑步声,夏岫英撑在院门边喘着气道,“殿下,这边有一棵梨树被雪压塌了。”
楚姒随她去看梨树,果然在通往花厅的那一截路上横着一棵梨树。
谢煜璟站在路边,指挥着那几个奴仆合力搬运上板车。
“殿下,是孚虚瞧见这树倒下的,他喊人也没人理,只好找到我,”夏岫英在楚姒身边道。
楚姒抿声。
奴仆们准备将树拉走,谢煜璟笑着和他们说等一等,他走到树边,寻了一根婴儿臂粗的树枝用刀截下。
“孚虚,”楚姒唤他。
谢煜璟顿了顿,挪步过来,直走到竹树下才停住,他欠身道,“吵到殿下了。”
楚姒望向他手里的木头,“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谢煜璟缩回手,将木头塞进衣袖,温声道,“奴想雕刻一个小物件。”
楚姒对这个没兴趣,淡着话道,“你身子好了吗?”
谢煜璟嗯道,“谢殿下关心。”
他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黏着人,楚姒微有不自在道,“本宫去你院里坐坐吧。”
谢煜璟说好。
进到奇香阁内,就见窗边摆了张琴,楚姒好奇道,“你会弹琴?”
“会点,”谢煜璟坐下来为她抚琴,琴声悠扬婉转,听者便安神。
琴是雅物,需要富贵才能养的住,他一个小沙弥不仅会武,还会这样的乐器,实在怪异。
楚姒沉目从他面上到身上打量,最终看到他的手,那里的咬痕鲜明,她看见了就想起谢煜璟手上也有一块,那是她咬的,不同的人却在相同的位置有一样的疤痕,着实难辩解,她出声道,“你习武用的什么兵器。”
谢煜璟将手按在琴上,良久道,“剑,用的剑。”
楚姒挑眉,“巧的很,本宫用的也是剑,等哪天晴了,你来和本宫切磋。”
谢煜璟弯唇,“好。”
天边大亮,有婢女过来道,“殿下,宫里送来一批新茶,您要过去看看吗?”
楚姒便起身道,“叫岁禾去请桓将军,就说本宫请他来吃茶。”
婢女悄悄走了。
楚姒偏头望了望谢煜璟,他低眉顺眼,唇边还噙着笑,之前见过的疯狂都像是假的,他变得像个出家人,禁欲温顺,言行保持在让她舒适的距离,可她就是觉得诡异,这个人不对,从头到脚都不像是平民,她得想办法查清他的身份。
她散漫的出了屋。
谢煜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吹了一声口哨。
夏岫英现在屋内,对着他拜下,“郎主。”
谢煜璟肃着脸道,“她生疑了。”
夏岫英踌躇,“殿下最讨厌人欺骗她,她若发现我们设局……”
谢煜璟沉眸,“绿竹查的如何?”
“和她接头的是一个叫汪怀的人,一般约在子时,就在公主府南苑,那里有一个狗洞,能供一人进出,”夏岫英回道。
谢煜璟说,“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再给殿下下毒,能拿到她的毒药吗?”
夏岫英点一下头,“您要是想,现在就能拿到。”
谢煜璟摸出那截梨木,用小刀细致的刻着,“拿一点给我,抓她的事你不要经手,让岁禾去做,她是殿下的人,你今晚就退出公主府,那一千人留给殿下,随她差遣。”
“益州的田契你亲自交给殿下,只说是用其他地契换来的,她的药不能断,这田契必须掌在她手里,”他补充道。
夏岫英呐着声,“可,可……”
谢煜璟浅笑,“岁禾不会听你的,我知道。”
夏岫英闭上嘴。
谢煜璟吹去木头上的碎屑,美人的脸就出来了,他抚抚道,“她只听殿下的话,殿下现在很依赖你,是因为她以为你和她同病相怜,她把你当成共情的对象,一旦你离开,她就会移情到岁禾身上,你是我麾下的人,她要是发现会更加心伤,必须让她拥有独属于她自己的人,这样她才能真正站直。”
夏岫英锁住眉,“可我退出的理由是什么?”
谢煜璟刻完那木头,拿布轻擦着木头美人的脸,道,“杜冲要和阿妍成婚了,豫章只有温铁军独大,你替杜冲过去半年,半年后我会让你重回北府兵。”
“殿下和桓将军交好,我去豫章瞒不住温铁军,殿下也迟早会晓得,到时候她只要稍稍细想,就能明白来龙去脉,”夏岫英道。
谢煜璟抬头看她,“阿英,你想留在殿下身边吗?”
夏岫英哑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自认是谢煜璟的部下,即使到了公主府,也从未改变过想法,楚姒待她很好,但是也不能和自小长大的亲人相比。
谢煜璟笑了笑,“你看,你并不想呆在这里,你走的时候只需推到我身上,就说我准你回北府兵,她会懂得,在她看来,当初是因为她,我将你赶走,如今也可以因为她,收你回来,我在她心中已是不堪的人,不在乎再多一点恨了。”
夏岫英立时跪倒,冲他磕头,“我全听郎主的。”
“但是郎主您呢?”她惊问道。
谢煜璟凝视着手中木头人,柔声道,“她恨了这么久,总要发泄出来,我想她好好的,不受病苦,也不因我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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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冀来的很快,他不是空手来的,顺道还带了几尾红鱼来,道是送个福运。
一进花厅就闻见茶香,桓冀称赞道,“这碧螺春新鲜,香的很。”
楚姒捏团扇挥了两下,道,“本宫有个问题想请教将军。”
桓冀翘唇,“殿下原来不是请微臣来吃茶的?”
楚姒提起茶壶倒茶,“茶余说些闲话,将军有没有兴致?”
“殿下请讲,”桓冀咪口茶道。
楚姒支手在桌上,皱眉道,“本宫近日发现一件奇事,同样的伤疤出现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连位置都很吻合,将军觉得可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榨干了,这里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晚上九点准时更新,保底三千字,尽量日四日五日六,然后怎么说,今天评论区的意见我都看了,我也做了反思,这篇文写到这里,好的坏的建议我都接受,我能保证的是它he,虐男主,后面会甜,这本书一开始是安排在今年三月份写的,但是我怕掌不住笔力,所以三月份开了一篇小甜文,因为那本书我可以稳住,然后现在评论区的话让我更加清楚认识到我错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的故事架构在这里,必须先虐,往死里虐,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才能甜,我知道可能很多人看不到这里,但是我想跟留下来的小伙伴说,我没有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