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肇沉默的走进电梯,按下18楼,看着数字一格一格的跳动,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偏差。
但他更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觉得柳岸就是他的人,重生这么久,他都没有想过解除婚约。
就像是,他们结婚是必然的似得,所以这个差错才让他这么无措。
他们的婚姻历时太长,长到他已经把柳岸当成了一体。
虽然他们的婚姻关系差的一塌糊涂。
又或者是因为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出现的愧疚。
毕竟,前世,柳岸是因他而死。
狂风巨浪,人实在太渺小了。
“叮——”
电梯门打开,顾肇收回思绪,走到左边的门前,打开门进去。
里面安安静静的。
顾肇沉默的换了鞋,坐到沙发上。
他还记得他退伍回家,一路上都在心里组织语言,但四年未归,说什么都是没有道理的。
他还记得柳岸,传闻是个辣椒,他以为他回去以后,柳岸见到他会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他都受着。
结果打开门,看到的不是柳岸。
而是一个陌生的孩子。
模样精致,几乎遗传了柳岸所有优点,漂亮的厉害,但却是个alpha。
小孩似乎也才回家,手里还拿着厚重的书包,他没有意外顾肇是谁,只是沉默的站在沙发边看着他,最后拖着书包进了房间,当着顾肇的面关了门。
当时顾肇都以为柳岸已经洗掉标记和别人结婚了。
但他没有接到离婚通知,omega在被标记以后是无法在对其他alpha产生欲望的。
顾肇迟疑的进了屋子,坐到沙发上,过了很久,小孩也一直没有出来过。
见天都黑了,顾肇才准备去厨房做些饭菜,却没有发现食材,只有些速冻饺子,汤圆之类的东西。
将饺子煮好,顾肇犹豫了下,才去敲了小孩的门,里面没有动静,显然不准备理会顾肇。
门口的锁突然响起来,顾肇转过头看去,就这么突兀的与柳岸碰了面。
他还记得结婚那天柳岸的样子,是个精致漂亮的小少爷,但现在他面前的人却过于苍白瘦弱了。
眼下是浓重的青色,纤细的腰肢似乎一握就断。
柳岸看到他很平静,就这么站在玄关注视着他,就和刚刚的小孩一样,如出一辙的眸子看的顾肇愧疚更浓。
最后,柳岸沉默的换了鞋子,直接从顾肇身边穿过,敲了敲小孩的房门。
“阿鸣。”
之前一直不理会他的小孩终于打开了房门,出来后就抱着柳岸的腿,柳岸将他抱起,就往厨房走。
见两人打算将他无视到底,顾肇忍不住出了声,“柳岸。”
抱着顾鸣的柳岸停下了步子,看着桌子上的饺子,看了很久,突然直接当着孩子的面摔到了顾肇面前。
柳岸的表情,顾肇现在都忘不了,似乎是怨怼委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才知道,柳岸给他生了个孩子,因为缺少父亲的信息素,孩子身体健康不太好。
第17章 难过
受柳恕林延书的影响,柳岸是对爱情、婚姻充满了美好幻想的。
彼此扶持,相濡以沫。
要说他那几年没有怪过顾肇,那是假的,他只是个普通人,信息素紊乱的痛苦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内心。
让他变成一个疯子。
但,自作自受怪的了谁呢。
……
今天刚刚是他新婚的第四天,昏暗的卧室,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经过一阵情潮,柳岸的面容还很红润,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欢愉,慢慢的将蜷缩着的身体舒展开一点。
发情期还有整整三天,时不时涌现的□□,让他无法给任何人联系,就这么关在这里房间里,独自受着折磨。
他不懂,为何他的伴侣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
柳岸眼角还含着泪,睫毛都是湿润的,完全进入发情期还被标记,是不能使用抑制剂,这样只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所以柳岸一直忍耐着,想等顾肇回来。
但四天过去了,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真的好难受。
柳岸捏紧身下的被子,希望能在这停歇的片刻给顾肇打个电话。
拖着虚软的身子,柳岸慢慢的将自己挪到地上,想在那一堆凌乱的衣服上找出手机。
双手一直颤抖着,根本拿不稳衣服,热意又涌上来,柳岸粗粗的喘着气,控制不住的想要抚摸自己赤·裸的身体。
眼角绯红,不一会儿就泪眼婆娑起来,摸索着在衣服里找。
最后捧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给顾肇打电话,但那头只有一道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从指尖掉落,柳岸呼出的气息都似乎是滚烫的,最后躺倒在一堆衣服上,狼狈的扭动,一旁的电话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那句话一声声的穿过他的耳膜,无意识的用手抚慰自己,当碰到自己滚烫的皮肤时,突然崩溃大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耳朵浸进头发里。
“为什么,为什么啊。”
柳岸是有一支抑制剂的,他从开始低热起,就一直备着一支在身上,但他还抱着顾肇还会回来的念头,而且打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
但他忍不了了,而顾肇,也不会回来了。
但他现在无法行动,只能强忍着这次的情潮过去。
当他拿着抑制剂打进去的时候,肆意的信息素都渐渐收拢起来,他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柳岸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房,过了许久才迟钝的站起身,黏腻的汗液还紧紧贴在身上,柳岸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当外面的阳光猛的照射到他身上时,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四天滴水未进,身体已经到承受极限了。
等柳岸再次醒过来,是躺在舒适的床铺上的,四周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人整理过的样子。
之前一屋子的竹叶香也散的几乎闻不到了。
柳岸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顾肇回来了,顾不得还不适的身体,柳岸猛的打开房门,却和外面的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beta对了个正着。
“先生,您醒了,我给您做了粥。”beta手里还拿着扫把。
柳岸心里的烦躁委屈一拥而上,说话的语气就不由的有些冲:“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beta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嘴里道:“是一位alpha先生雇佣我的。”
alpha先生除了顾肇,柳岸想不到其他人。
“他人呢?”
“抱歉先生,这我不知道。”beta摇摇头。
柳岸徒然的坐到沙发上,beta不在意柳岸的脸色,还好脾气的将做好的粥给他端到面前。
“先生,您先将粥喝了吧,之前我也只能给你沾点水喝。”beta按时过来打扫,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冲进去就看到了昏迷的柳岸。
柳岸也不想给自己怄气,小口的将粥喝了,然后吐出一口气,又给顾肇打电话,听着一声声关机的提醒,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他再等等,过些日子和顾肇说开了就好了。
但他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四年。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怀孕,张妈去世,爸爸旧疾复发身体虚弱,被父亲带去国外治疗。
自己的交际圈子窄,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只告诉父亲爸爸,顾肇参军去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他很好,而父亲忙于爸爸的身体,也就无暇顾及他话中的真假。
但骗的了谁,也骗不了自己。
发情期打的那支抑制剂还是给他带来了后果。
他的孩子不健康,在饱受呕吐的折磨后,柳岸去了医院,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他都是恍惚的。
“那,可以不要吗?”柳岸捧着检查单,死死的盯着上面的结果。
“……先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承受打胎。”医生看着面前面色苍白虚弱的omega,轻声道。
“只要孩子父亲在,孕期多补补,虽然较同龄的孩子虚弱,只要你们多看顾,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父亲,他、可以活吗?”柳岸抚摸着上面的字样。
“很抱歉,这几率很小。”
“不能拿掉,又活不了,医生你是在耍我吗?”柳岸死死的捏着检查单,抬头瞪向医生。
医生看着柳岸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医院有代替父亲信息素的制剂,但到底是替代品,最后还是要看孩子坚不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