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迫在眉睫, 肖烨梁说完笑着揉了揉苏衍的头就下去了。
苏衍在原地怔忡了半天，直到轮到肖烨梁出场，他才坐下揉了把脸, 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上。
红色赛车在赛道上飞驰而行, 苏衍紧盯着前面的大屏幕。开赛几分钟, 肖烨梁始终落后于张川。
“川哥牛逼啊, 甩那个肖烨梁甩得稳稳的。”
“时代变了，那肖烨梁也就会放放大话，几年没碰车, 还真以为自己还能像当年那样翻云覆雨呢。”
“哈哈哈哈哈哈, 看川哥怎么吊打他吧。”
旁边时不时传来张川小弟奚落肖烨梁的声音。苏衍一眼望过去, 眼神既淡又凉。
那些人本能地闭上了嘴。
苏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大屏幕上。肖烨梁还是落后的,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
他听横叔说过，肖烨梁这几年虽然从来没碰过车，但每当独自放松时, 还是会在脑中想象赛车时的场景，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空手空脚地模拟。
要让现在的肖烨梁去打世界级的赛车手可能有点困难, 但像张川这种水准的……
正想着, 观众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屏幕里，肖烨梁的车不知何时紧逼到了张川的后方,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前方的弯道飞去。临到过弯时, 肖烨梁一打方向盘, 把张川的车关进了弯道内侧，风驰电掣间, 他已经以极漂亮的姿势掠过了弯道。
一瞬间全场哗然。苏衍握紧双拳，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屏幕里肖烨梁的车已经牢牢占据了第一的位置，车身几乎在风中化作了一团红色的烈火。张扬热烈的姿态伴随着轰鸣的马达声, 牢牢锁住了苏衍的感官，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好喜欢……
他好喜欢那样的肖烨梁。
等等，喜欢？？？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苏衍整个人为之一震，他把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居然那么快。
他确实觉得肖烨梁赛车时的样子很帅，从前他们还是死对头的时候他就觉得。可是，喜欢？
苏衍怔怔地看着大屏幕上还在飞驰的赛车，脑子里却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冒出来……
最后，肖烨梁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领先张川的时间甚至比当年还要翻了一翻。
他笑意盈盈地关上车门，对着身后出了一头汗的张川竖起大拇指，还没等张川反应过来，大拇指一转变成了倒立。
嘲讽满格。
张川面如菜色。肖烨梁懒得看他，直接就去找苏衍了。
苏衍垂头坐在原来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没察觉到肖烨梁过来。
肖烨梁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被我帅傻了？”
苏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到肖烨梁后瞳仁微不可觉地颤了下，随后道：“……恭喜您获胜。”
肖烨梁轻笑：“恭喜就结了？奖励呢？”
苏衍看到他笑，眼神不自在地飘了下：“您要什么奖励？”
肖烨梁：“亲我一下。”
苏衍一怔，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下。
肖烨梁见他没反应也不奇怪，苏衍真要能主动亲他太阳才要从西边升起了。
问题不大，山不就我我就山，等回去路上人少就能借着索要奖励的借口亲人了，这儿人太多，小家伙脸皮薄。
“走吧，咱们去看菜鸡下跪。”肖烨梁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苏衍突然用力拉住了他的手。
肖烨梁愣了下，下一秒就感觉嘴唇被一片柔软封住。
苏衍脸红红的，轻描淡写地在肖烨梁的唇上啄了两下，正要退开，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摁进了椅子里。
肖烨梁捧着苏衍的脸，舌头在他的口中肆意翻搅，动作强势却不失温柔。正吻得忘情时，突然感觉苏衍的舌头动了动。
肖烨梁本以为他要将自己赶出去，但是并没有，苏衍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闭着眼，一如既往地面红耳赤，尝试调整呼吸。
小家伙没有反抗，那他刚才为什么会主动用舌头碰他的，难道是在回应他？
想到刚才苏衍拉住他主动吻上来的情景，肖烨梁就感觉心脏快裂开来了。这比任何催|情药都有用，就只是那轻描淡写地啄吻，就足以让他的小腹燃气一股欲|火。
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苏衍渐渐有点不好意思。肖烨梁看出他的动静，缓缓退开。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肖烨梁的声音有点哑。
苏衍没有马上回答。
刚才，就在看肖烨梁比赛的时候，他回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事。
想到这段日子和肖烨梁的相处。浴室里的相拥，饭桌上的拌嘴，谈论设计时心照不宣的默契……甚至还有更早，大学时，高中时，苏衍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他和肖烨梁在一起的日子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的心跳到现在还在狂跳，但那并不是单纯地因为他和肖烨梁接了吻。这种心跳的感觉之前就有，那时在浴室也是，更早的时候，在巴黎……即使苏衍再迟钝，这时候也不能再逃避一个事实。
他喜欢上了肖烨梁。
苏衍依旧闭着眼睛，手不自觉地抓了下自己的衣服。
别的都无所谓，就算喜欢上的是昔日的死对头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胜过所有。
唯一让他心累的，那就是肖烨梁心里早就有人了。
苏衍睁开眼，望尽肖烨梁含笑的眼底。他能看见这双眼睛中的愉悦和温柔。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看，也许肖烨梁只是逢场作戏。或者大家都是GAY，这么吻着吻着，因为生理原因产生了些微妙的荷尔蒙。再或者万分之一，肖烨梁在假戏真做，不停代入的过程中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怜爱的情绪。但那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到头来肖烨梁最喜欢的始终是那个白月光。
而他，居然在假戏真做的过程中意识到了对肖烨梁的感情。
苏衍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这TM什么血虐的剧情。
不能让他知道。苏衍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肖烨梁知道他的心态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不是您问我讨的奖励吗？”苏衍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有区别，“庆祝您赢了比赛呗。”
说完轻轻推了一把肖烨梁，站起来一股脑地往前走：“快走吧，不能让菜鸡逃了。”
肖烨梁倒也没多想，苏衍一直因为自己为了他不再碰车这事感到愧疚，刚才看自己赢了，心里动容满足他一个要求也很正常。刚才动那一下舌头应该也是无心的。
按照赌约，张川结结实实在自家赛场里出了一把大糗。跪喊的时候肖烨梁还心情愉悦地矫正了好几次他的姿势和发音。原本看这傻逼被打脸是苏衍期待已久的事，但他心里想着肖烨梁的事，全程都没什么感觉。
第二天就是最终决赛，苏衍心里虽然装着大事，好在他自我调节能力还算强，对肖烨梁的感情并没有影响到他在比赛上的发挥。
最终决赛是四晋一，除了苏衍以外别的选手都是国外的，当天华国全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衍身上。因为之前的事，主办方破例允许苏衍换模特，代替柳旭上场的人是顾熙找来的，专业水平自不用说。苏衍跟他磨合得也不错，经过几轮严格的评审，主持人上台公布最终结果。
“我宣布，第十届“梦想衣橱”全国总冠军是——”
苏衍一颗心狂跳，眼神下意识地往观众席飘。
他看见肖烨梁的那一刻，发现肖烨梁也在看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就那么一瞬间，苏衍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周围的景色全都黯然失色，他的眼中只有肖烨梁的笑容。
“苏衍！！！”
苏衍没有反应。
“苏衍选手？苏衍选手？”主持人连叫了两声，苏衍才回过神来。
主持人风趣道：“看来我们的冠军是激动过头，魂都飘了啊。”
会场里响起一阵笑声，更多的是几乎要将苏衍淹没的掌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拿了冠军。
热烈激动的情绪直窜天灵盖，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他居然看肖烨梁看得走神，连自己是冠军都没有听到。
拿过奖杯的那一瞬间，苏衍百感交集。五年了，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