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道：“6教310。”
苏衍一路跑着过去，等到地方之后，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得他心跳出来。
陆辞脸色苍白地倒在讲台边，讲台上的电脑待着机，也不知道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陆辞！”苏衍蹲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肩膀，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把。
好烫。
这是烧晕了啊。
知道陆辞最近在生病，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昨天问的时候他还强硬地说自己没问题。
苏衍掏出手机迅速叫了救护车。随后拎着陆辞的一条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想把他先从冰凉的地上弄坐起来。
“唔……” 陆辞微微蹙眉。
苏衍试探性地叫：“陆辞，还醒着吗，帮你叫救护车了，先坐起来。”
陆辞其实已经被烧得意识不清了，只是依稀之间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好熟悉的温度，温暖得让人想哭。
上一次这么温暖，好像还是在很久以前，在那个人没有永远离开之前。
“辰哥哥……” 陆辞呢喃。
苏衍怔了下，鼻子莫名有点酸。他以为再也听不到陆辞说这三个字了。
生病的陆辞不像这段时间接触的那样拽拽酷酷的，灰色刘海软趴趴地垂着，头枕着他的肩膀，脆弱又依赖。
苏衍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弟弟。
手机响了一下，苏衍接起来，是文飞。
他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救护车来之前我都走不开，不然你上吧。”
文飞急道：“我上不了啊，U盘在辞辞那儿呢，而且我也没准备过，这次来的评委都会吃人……诶，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外援，让他接替你守着辞辞，你一会儿赶紧回来！”
说着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外援？谁啊？
苏衍疑惑，陆辞却突然像八爪鱼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肩膀，还顺势弄飞了苏衍的手机。
“辰哥哥……” 陆辞反复重复这三个字。
苏衍有点心疼。
陆辞会生病是因为这些天过于劳累的关系，听文飞说他之前差点感冒，眼见着吃药要抑制住了，因为这比赛的关系又不注意，这才发了出来。
而他之所以会差点感冒，似乎是因为自己祭日当天他去给自己上坟，不小心淋到了雨。这小孩从小身体就不好。
苏衍安抚地摸了摸陆辞的灰脑袋，试图把他推开点去捡自己飞掉的手机。
没想到这一推却仿佛触到了陆辞的逆鳞，病中大力起，一把把苏衍推倒在地：“别再离开我了，辰哥哥，别……”
他呢喃着，头往苏衍的脖子里拱。嘴唇擦到了苏衍的脖子。
卧槽！苏衍觉得有哪儿不大对劲，正要推开陆辞，陆辞就被人揪着后衣领拖走了。
苏衍定眼一看，居然是肖烨梁。
文飞找的外援居然是他？！
苏衍惊讶。时间紧迫，他理理衣服拿起手机站了起来，顺便拔了电脑上的U盘：“麻烦您了。”
肖烨梁：“本来就是我外甥。”
准备跑路的时候，苏衍注意到肖烨梁还像提挂件一样提着陆辞的后衣领。陆辞本身也有182cm，但在将近190cm的肖烨梁面前还是矮了一截，而且两人的气势也有着天然的差距。
苏衍忍不住道：“您考虑换个姿势吗，他生着病呢，不是谁都像您一样皮实。”
“什么时候偷摸的？”
“啊？”
“没偷摸怎么知道我皮实？”
“……因为您实得肉眼可见。”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跟这气人的老流氓扯淡的时候。他不能浪费精力。
苏衍暗示自己冷静，跑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到陆辞呢喃了一声辰哥哥。
紧接着是肖烨梁的声音：“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想疯了他也不会回来。”
楼外风声簌簌，苏衍停下脚步。
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从肖烨梁的声音里听到了几丝不自然的痛苦和压抑。
文飞的夺命连环call又轰炸了过来。苏衍急忙往礼堂跑。
一定是他的错觉，刚才风声那么大。
自己死了肖烨梁应该没什么感觉吧，顶多觉得自己是跟他出去才出的事，心里愧疚，去给自己上上坟。
再多的也不会有了，毕竟他们只是死对头而已。
第11章
苏衍回到礼堂的时候前一组同学的答辩正好在收尾阶段。
文飞看他来了，忙道：“诶诶，怎么样，辞辞准备的答辩稿过了几遍了？能应付吗？”
“没过，来不及了。”苏衍道。
文飞瞪大眼睛，从他的红色小手包里掏出一瓶东西。
苏衍问：“这什么？”
文飞愁眉苦脸：“太太静心口服液。”
“……”苏衍拍拍文飞的肩膀，安抚一笑，“放心，不管什么问题我都能答上来。”
轮到苏衍登台的时候，肖烨梁正好回来。他刚发消息给自己姐姐说了陆辞生病住院的事，就听整个礼堂一片哗然。
肖烨梁抬头。
苏衍今天内穿一件简单白T，外套咖啡色和米色叠加的拼色格纹衬衫，黑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气质清爽温柔，配上那张俊美至极的脸，聚光灯下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连见惯了无数俊男美女的肖烨梁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秒。
苏衍站在台上看着满礼堂的人，眼眶有点胀。
他还记得五年多前他头次为了“我的时裳”站上台时的兴奋和激动。
现在兴奋和激动依旧，更深层的感情却发生了变化。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重获新生的感动。
“尊敬的各位评委老师……”
整个形象图的放映和展示大约七八分钟，接下来就是评委的提问。
文飞说这次来的评委都是怪物，倒是一点没说错。只是初赛，许多问题就已经问得十分复杂刁钻，可以说即使事先准备了答辩稿也很难应付，心态不好的没准被问哭也有可能。
可苏衍从头到尾都从容不迫，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他都能及时反应，气势上甚至能反压评委一头。
温和中透着凌厉，自信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文飞一开始知道苏衍啥都没准备还提心吊胆，这会儿把太太静心口服液一摔，直接掏出手机，底气十足地登上校园论坛，发现里面已经炸了——
“我靠，虽然知道苏衍不非了变得特别好看了，没想到居然这么逆天！”
“……我以为在看巨星表演。”
“纯路人。有一说一，撇开名气成就不提，我觉得单看长相，苏衍比他弟还好看。”
文飞看得心花怒放，一双做了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
【沪上名花】：来来来，前面是哪个黑子说我家衍衍没有台风，嘴笨舌拙的，自己站出来打脸，别逼老娘查你号啊。
下面一堆文飞的姐妹跟着刷屏“对啊，快出来啊，别怂啊。”
“别刷了，现在就坐在那个黑子旁边，他已经看呆了。”
苏漠感觉晕晕乎乎的，这真得是他以前那个流里流气，外强中干的大哥吗！这何止是脱胎换骨，简直就跟洗髓了似的。
即使不用回头，他也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脸色有点发黑，苏漠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震惊地发现肖烨梁居然盯着台上的苏衍不放。
其实肖烨梁一开始只是想尽嘉宾的职责听听，但后来苏衍身上的那股气质却完全带走了他的思绪。
那种光芒万丈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费辰。
五年多前，就是在这个礼堂里，他看着万众瞩目的费辰，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最终的“梦想衣橱”是费辰的梦想，所以就算在认清感情之后也没有马上出击。
当时觉得反正还有很多时间，不差那几个月，想等费辰全力备战完比赛之后再跟他告白。
可是万万没想到，意外就在后来发生了。
他一腔澎湃汹涌的感情，还没来得及宣发一点，就随着那场鲜血淋漓的车祸，同费辰一起葬进了坟墓。
这几年不管再忙，他都一定会抽空来做嘉宾。其实只是想把自己置于同样的环境里，重温那个为费辰无比心动的午后，但结果总是差强人意，因为费辰是真得不在了。
可今天，他却回味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费辰的样子叠加到苏衍身上，肖烨梁目不转睛，从头看到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