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番外(42)

对方这样一侧身,萧方见到,在樊盛玉面前的地上堆起一个很小的土包,樊盛玉折了一支稻穗插在土包上。

就算再不懂这边的风俗礼仪,单看这不怎么吉利的土包,也大概觉察出什么不好。

“樊尚书,这是……”

“一位故人而已,”樊盛玉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地上的土包:“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秦槐这个人?”

背锅侠萧方瞬间萎靡。

不等他戏精上身,樊盛玉面无表情地替他解了围:“皇上前些日子撞到了头,想必也忘记了。”

“啊,秦秦槐啊,不就是那个么,我记得,”萧方强行挽尊:“他不就是……”

樊盛玉没为难他,轻轻点头:“对,我被贬去陈家村时,秦槐为我据理力争,也被削职赶出京城。”

萧方哑然。

可樊盛玉诛心的话还没有结束:“后来,听说他出京行至半路,便遇上了拦路劫匪,正是四年前的今天。”

萧方不得不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知道自己不该为之前的小皇帝背锅,可在这样活生生的现实面前,他到底还是接受不了。

小圆说的都是他娘的混账话,什么之前之后都与他无关,什么只不过是来旅行一趟,他想着樊盛玉面前那个孤零零的土包,那根像是祈福民安的稻穗,鼻子就酸得难受。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效,萧方这次真有点想回去了,他不知道今后还有什么会等着自己。

“皇上?”

有人在身后叫他,萧方还怔怔地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快走几步,从他身边越过,站在田埂边又唤一声“皇上”,他才如梦初醒。

“季将军……”

季云祺此番负责护卫,并不亲自下田,只是见萧方与樊盛玉不知说了些什么,离开时脚步踉跄,不放心地过来看看,不料竟看到萧方一脸沮丧,连眼角都是红的。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人看见窘态,萧方有些赧然,可此时见到季云祺,又听到这个问到心坎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是觉得委屈,还是欣慰。

他想跟人说说话。

反正之前季云祺也见过他各种古怪之处,都没有多问,淡定得很,他如今跟季云祺说起什么时,连假装撞到头的借口都不用找,比跟其他人在一起自在许多。

萧方垂目看着自己握紧镰刀的手,能察觉到对方静静等待的目光,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季将军知道秦槐这个人吗?”

“知道,”季云祺侧过脸看了看已经开始下田的樊盛玉,心中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是樊尚书跟您提到的?”

萧方得了这样明确的回答,更是沉默了半晌,才点头回答:“樊尚书说,当年他去陈家村的时候,秦槐为他说话,也被贬出京……”

“确有此事。”

萧方不说话了,不用跟季云祺核实,他也知道樊盛玉不可能是信口雌黄的人。

“樊尚书当年与秦槐很不对付,所以朝中很多人不理解秦槐为什么会大动肝火。”

“嗯……”萧方闷闷应了一声,才后反劲:“不对付?”

“对,尤其是樊尚书,看到秦槐就脾气变得很差。”

萧方不理解,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俩人关系不好的势头。

“可是……刚刚樊尚书在给秦槐……立坟头,说秦槐在四年前的今天出京,遇到了劫匪……”

季云祺侧过脸去,强忍着笑,一时没回答他的话。

萧方忍不住追问:“怎么了,他在说谎?”

“倒是没有说谎,”季云祺轻咳一声:“秦槐的确是出京后遭遇劫匪,但是并没有死。”

“没死?那……”

“然后他在山上做了寨主。”

萧方目瞪口呆。

第39章 狗血

萧方目瞪口呆。

那个秦槐能在朝中说得上话, 应该也不是碌碌之辈,居然就这么落草为寇了,还当上了寨主, 真是能屈能伸大丈夫。

樊盛玉看着清冷斯文, 居然给宿敌立坟头,做的也是够绝, 倒是配得上那句话——流氓不可怕, 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两朵奇葩花,幸亏身边只开了一朵。

不过人还活着就好,好歹没有发生他最怕的事。

萧方一脸愁容终于烟消云散,重新精神抖擞起来,抬头看太后那边已经张罗太妃们干起活,又对他这边一竖拇指, 他脸色一黑,忙弯下腰,草草拢了一把稻杆。

季云祺跟在萧方身边也走了几步,见那些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莞尔一笑。

这样的率真坦诚, 对于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的他来说是种奢侈, 也只有在弟弟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身上看到, 难怪弟弟会这么喜欢跟皇上玩。

他明白了萧方的沮丧因何而起,居然会有些于心不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劝萧方一句——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都是从前的皇上不好。

可这话一出口,对方只要细想,便会明白, 他已经知道了此萧方非彼萧方,万一弄巧成拙,反倒会坏了大事。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下。

萧方熟练地飞快放倒几把稻子,身边的阳光因有人的遮挡起了变化,这才察觉到季云祺又从后面赶上来,一直跟在身边。

“你不用干活?”

“臣的职责便是保护皇上的安全。”季云祺一面回答着,一面看他的动作,左右手配合协调,一看便不是生手。

在他从纪凌那里读到的信息来看,通常生活在农家的孩子才能做到这样熟练,可他知道,萧方的家并不在乡下,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

他忍不住苦笑一下,虽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他的期望落空,虽然早就知道希望几乎没有,可这人在细枝末节上给他的熟悉感,让他不得不欺骗着自己。

有时候也安慰自己,反正聊胜于无,而且这个人会来到这里,到底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招待远路而来的客人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这样不说话,只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让社恐重症患者萧方觉得浑身都扎满了针,一不留心踩在一旁的坑里,晃了一下,一手还捞着稻子,却身不由己地向一旁歪过去。

一只手及时地托住后背,把他推得站直身体。

“当心!”季云祺的另一只手与他一起握住了镰刀的木柄,这个姿势像是把人整个都拢在怀里。

“皇上,还是臣来吧。”

萧方有些狼狈,像被体温烫到一样,仓促地从那个怀里逃出来。

明明想充一把老司机,结果刚上路就熄火,可再狼狈也不妨碍他挽尊:“没事没事,我刚刚在想……想事儿呢,一不留神。”

季云祺识趣地退了几步,了然点头:“皇上日理万机,忧思深重,今日难得出来城外,也该适当放松一些。”

萧方怀疑季云祺在磕碜自己,什么日理万机,那也得有万机给他理才行啊,不过说到这个,他倒想起什么。

“季将军,听说四位太妃的娘家,都是季家的旧部?”

“不敢,”季云祺算是间接地承认了:“四位将军都各有所长,季家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如今各司其职,不敢再提旧部。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悄悄地帮我去打听一下,太后要带着她们几个干什么?刚刚我问起来,还不肯跟我说。”

“遵命。”季云祺并不多问,却也抬头看向一边。

远远围在田边的人更是大都跑去了那边,别说是第一次看到宫城里不露面的太后太妃,连看到这样娇滴滴的姑娘下地干活都是头一遭。

“太后……”他微笑起来:“太后也是性情中人。”

“怎么?”萧方正把手头上刚割下来的稻穗排在一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还能做起熟悉的事,虽然累点,也让人神清气爽。

“臣之前听太妃们提起过,她们曾与太后打赌,一天之内能不能学会骑马。”

萧方当然知道这事:“我老娘……太后那个好强的性子,根本忍不了自己输,就不该跟她打赌。”

季云祺走在后面,为他把稻穗捆成垛,萧方再往前割几垄,他再捆一扎,抬头时,正跟萧方对上一眼。

他们这默契的样子,倒像是磨合过很多年似的,竟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妥,移开目光。

季云祺咳了一声,发觉自己这种掩饰尴尬的方法更尴尬,便重说起之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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