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手(54)

沈青萝看得出,他这副模样是认真的。

说话的功夫,船已到码头,“二位还是先送这位公子去医馆吧。”

苏渊不缓不慢地站起来,凭空做了个手势,司言不知从哪忽然出现,扛起船上的人放进马车,沈

青萝和苏渊紧跟着上去,匆匆赶往医馆。

这地离医馆并不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司言已将昏迷中的李昭扛进去,沈青萝才下马车,才意识到这家医馆正是上次她抓药的地方。

医馆的大夫掰开李昭的嘴左右瞧瞧,伸手按了按他的腹部,又捏了捏他的小腿,随即抽出银针在他的穴位上一扎,李昭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呆滞片刻,随即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我这是在哪?”

沈青萝凑上前去,见他已恢复如常,答道:“医馆,你落水了。”

榻上的人慢慢缓过神来,看了眼湿透的衣衫,又抬头看向苏渊。

苏渊面容严肃,露出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模样,李昭便压下心气,委屈地瞧了沈青萝一眼,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一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露出一副小羊羔子一般的懵懂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归根结底,这件事是由她引起的,沈青萝心中不忍,“大夫,为这位公子瞧瞧是否需要喝药,看诊和吃药的钱由我们出。”

大夫探向李昭的脉搏,片刻后收回手:“这位公子身子硬朗,并无大碍。”

“我没事,不就是落水,若不是你们来,我还泡在湖里呢。”李昭自认倒霉,下床榻拧掉衣裳里的水,对苏渊和沈青萝摆摆手,“我先行回去更衣,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也不顾窘迫,旁若无人地出了药房。

苏渊自打进来之后便一直杵在一旁,一言未发,沈青萝见人已没事,便转身要离去,却听身后人忽然开口:“你吃药已有一段时日,今日既然来了便叫大夫看看。”

沈青萝僵住脚步,她本就没大碍,所谓调理身子,不过是为了掩饰那道避子的药。

“不必了。”为防止苏渊起疑,她已先行出去,不稍片刻,苏渊果然跟了出来。

这一折腾,天已渐晚,回苏宅的马车上,沈青萝因着心虚,并没有在说话,只掀开帘子瞧着外面,正出神之际,身侧人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放下帘子,不解地看向苏渊。

“思来想去,我应该立即娶你进门,免得你被旁人惦记。”

马车已经在苏宅大门口停下,沈青萝和苏渊都没有下车的意思,尤其是沈青萝,还没能从苏渊方才的那句话缓过神来。

“你的意思呢?”苏渊握着她的手,指腹用力,在她骨节上捏了捏。

沈青萝将手收回,才拿回一半,便被苏渊重新捉回去握在手里,她仰头看向他,狭窄的车厢内灯光昏暗,唯独他的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我们约定过,我在你身边两年,之后你会放我离开。”

“这并不妨碍我娶你。”苏渊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这样的眼神让沈青萝怀疑,不止是两年,纵使是一辈子,他也不打算放她离开。

“可成婚不一样。”成婚之后,她便是有夫之妇,两年之后,即便能离开,苏渊也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初的约定里并没有限定这一项。”苏渊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思。

那约定中的确没有说过不能成婚,可照他这么做,两年的时间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成婚若是可以,生子似乎也理所应当,这样一来,她还谈何离开?但凡她退让一步,便会陷入他的陷阱中万劫不复。

“苏渊,两年而已,我们好好过吧,不要妄想太多。”沈青萝态度坚决。

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朝苏宅里面走去,身后的人并没有跟过来。

才进房门,小竹便迎上来,朝她身后瞧了瞧,“公子呢?要现在用膳吗?”

“不了,我没胃口。”沈青萝说着便要回内室,却又被小竹喊住:“药还喝吗?”

药,自然是要喝的,“端过来吧。”

“是。”小竹说着已返回厨房,将汤药端过来送进内室,“这是最后一位汤药,要不要奴婢再去药堂——”

“不必。”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青萝打断。

见她心情不大好,小竹悻悻地退出去,却在门口撞见回来的公子,她福了福身正准备退下去,被苏渊叫住,“明日去药房再去抓几幅汤药,姑娘的身子耽搁不得,把晚膳端过来吧。”

“是。”小竹匆匆进了膳房。

苏渊才走进房门,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沈青萝正端着药碗踌躇,见他进来,便置气似地一口气将药灌下去。

苏渊走过去,手落在她的肩头,放下姿态,“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便不成婚。”

似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让步,她面色有所缓和,苏渊趁机劝道:“去用膳,别饿坏了。”

除了报仇忍辱负重,苏渊从未有过如此耐心,以前也不乏女子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但他一心只想报仇,从未有过其他想法,直到遇见她。

沈青萝的出现,说不出是赏赐,还是他命中的劫难。

这一夜,苏渊没有再回那个窄小的库房,就宿在沈青萝的房中,他也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只静静地躺在她身侧。沈青萝也并未在意,权当他不存在,同床异梦。

被他戳穿

次日,小竹伺候完早膳,带着沈青萝之前的方子去药房抓药,掌柜不在,掌柜的大徒弟代为抓药,在取药时,拿着方子盯了好一阵,犹豫道:“这方子是你家夫人服用的?”

小竹略一沉吟,姑娘虽没有被公子明媒正娶,实际上与夫人无异,便点头应下,谁料那人又问:“你家公子暂且不打算要子嗣?”

不过是抓药而已,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小竹心生疑惑,“为何这么说?”

“这药方中有一味避子的药材,若是家里人有打算,切不可再服用。”

小竹心惊,瞧了一眼四周,小声问道:“这汤药不是补身子用的?”

“如果去掉那一味,的确是补药,可加上那味药材,就是实打实的避子汤啊。”

“麻烦先生把药方还给我,我先不抓了。”小竹收回药方,急匆匆地返回苏宅,心下犯了难。瞧公子镇定的模样,定是不知道这件事,她究竟要不要告诉他,只是此事若是被公子知道,姑娘她……

回到苏宅时,沈青萝正坐在长廊上瞧着那一池清水发呆,神情落寞,全然没有半点欣然之色,小竹想起那道避子汤药,朝她走去。

“姑娘。”

沈青萝侧头瞧了她一眼,并未出声,只弯腰捡起一颗石头丢到那池子里,咚的一声,水面溅起一阵涟漪。

“姑娘喜欢公子吗?”小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沈青萝收回脚,侧过身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仰头看向她轻笑道:“你觉得呢?”

这……小竹抹了一把汗,在她看来,姑娘定是不喜欢公子的,可却偏偏为公子挡过刀,因着这一点,纵使姑娘再闹仍改变不了她对她的印象,她仅仅是小打小闹,任性一点,但凡事情严重到一定地步,仍是向着公子的。

可偏偏,被她撞破这么一件事,她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奴婢不知,但公子对姑娘的一片心思却难能可贵。”

沈青萝嗔笑,起身离开,没再理会她。瞧着已经走远的那一身影,小竹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交给公子做决定吧。他二人之事,外人终究插不上手。

晚间,苏渊回来了,他们公子与姑娘形影不离,因而这一心事一直揣到伺候姑娘沐浴回房之后,小竹才得了空,找到伫立在台阶前的苏渊,把今天所遇见之事一一交代。

听了她的话,苏渊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周身的怒意肉眼可见,小竹吓得一个激灵,只觉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不禁多言了一句:“姑娘看着不大开心,公子还是莫要为难她了。”

苏渊对小竹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

空中仅一弯月牙,夜风习习,夹杂着一丝暑热,吹动他躁动不安的心。

卧房内,沈青萝正处于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徒然增加的重量,微微转醒。苏渊面色铁青,眼中难掩怒火。

“怎么了?”沈青萝看得出他在发怒,不愿与他硬碰硬,便压制住被扰了清梦的不悦,指尖挑向他落在她脸上的发,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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