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手(31)

听此话却还是詹巧云开了口,“我与妹妹一个善书,一个善棋,对琴艺并不精通。”

话已至此,沈青萝看向苏渊,见苏渊点头,她便起身到琴案后,试一下琴音,琴音便自指尖溢出。

早前沈青萝琴艺如何她并不知晓,却依稀知道以曲传情,可上次在西楼,也不过只弹出了半分意思,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再无法平静处之,琴音由缓至急,由急至缓,等停下手时,不禁心中凄凉。

“这曲叫什么名字?”

听人询问,沈青萝抬头,才瞧见杨采莲竟落了泪,不由开口道:“离思。”

此曲本无名字,可想到沈青萝家里破碎,不觉忧从中来,这两个字便跳了出来。

“曲是好曲,却过分伤感了些。”詹巧云说罢,扫一苏渊一眼,已然拿他当强取豪夺之人,复又看向沈青萝问:“可是因与将军分离有感而发?”

沈青萝哑然,方才弹琴时太过专注,一时竟忘了伪装,她的离思与萧衍乃至苏渊没有半点关系,她们听不懂,苏渊日日与她相处,或许是听出来了。

见有人刻意揶揄他,苏渊表现得相当大度,不痛不痒道:“若当真如此,回头定要将沈姑娘送还给将军。”

他倒是会做戏,无论是萧衍还是苏渊,这两个人都是他,何必搞这么一出。

“提起萧将军,不知沈姑娘是否知道他下个月要出征一事?”陆迁端起一杯茶,若有所指。

沈青萝微愣,不自觉地瞧了苏渊一眼,对上陆迁的眸子问:“又有战事?”

“嗯,边关一向如此,时不时有蛮夷侵扰,不过萧将军骁勇善战,有他在定不足为患。”虽说的是萧衍,陆迁却是看向苏渊。

“原来如此。”沈青萝心有疑惑,以前的将军是萧衍,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可眼下这人是苏渊,他借萧衍的身份回来是为了报仇,既然他的仇已报,还会替萧衍出征?也不知他作何打算。

若他当真要出征,沈青萝需得早做准备,“不知日子可定下了?”

“就在下个月初一。”陆迁应道,旁若无人地继续盯着苏渊。

苏渊满不在乎地回看过去,配合演戏道:“看样子得找个日子给萧将军践行了。”

沈青萝摸不准他的意思,眼下人多也不好多问,只自顾地喝一口茶。

“说到这个,每回给萧将军践行,我都有露面,却从未见到过苏公子,没准这次能在将军府碰见。”陆迁以茶代酒,对苏渊举杯。

“看机缘。”苏渊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与他碰杯共饮。

沈青萝心下压抑,便趁机溜出船舱透气,谁料刚站到船头,宁延之便跟了过来,里面的人随时可能会出来,他们不便有太多交流,他便直奔主题,“恩师之事已有了了断,你如今有何打算?”

她沉默了,沈青萝的这半辈子已经和苏渊牢牢捆绑在一起,纵使离开,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把她找出来。而她自己,只想尽快把这个故事完结,可经历这么多她也明白,故事并非由她书写,她不过是充当了推波助澜的角色。

“我尚且不知,只是青松他……能不能送到你府上抚养?”经今日一番相处,沈青萝已对那位杨采莲姑娘有了大致的了解,她虽性子比较直,却是个容易动情之人,更何况沈砚生前和那位户部侍郎大人也是同朝好友,杨采莲定不会亏待沈青松。

“自然可以,只是我怕里头那位公子不放人。”宁延之略一迟疑,瞧向船舱方向。

“这个我自有办法,听闻皇帝曾赏赐千金已度余生,那千金会随青松一起到你府上。”

“我能走到这一步,都赖恩师生前提携,又怎会计较钱财之事。”

“那不一样,你是要成家之人,吃穿用度皆是一笔开销,青松从小娇惯坏了,定是要花费些银子。”

提到娶亲,宁延之果然面露难色,沈青萝看出他心中所想,便继续道:“那位杨姑娘性情率真,应是一位好妻子。”

宁延之看向远方的湖面,喃喃道:“但愿吧,身在朝堂又岂能事事如意。”

话音刚落,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沈青萝回头,瞧见苏渊已从船舱出来,目光扫过宁延之,随即落回到她身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沈青萝点点头,陆迁与那二位姑娘也出来相送,沈青萝与他们打过招呼,随苏渊回了原本的那艘船上。

这头,沈青松还在熟睡,才刚在船舱坐下,苏渊便开了口:“你同宁延之说了青松的事?”

沈青萝点点头。

“过几日我邀宁延之过府,让他带青松回去。”

她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利落地放手,考虑到他即将出征,的确无心顾及青松,放到宁延之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当真要出征?”沈青萝不解。

“当然。”苏渊没有片刻迟疑。

“你真以为自己是萧衍?”她的话颇有贬低之意。

苏渊也不恼,只轻笑道:“你从不信我,我自有打算。”

那我呢?沈青萝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他定不会放她离开的。

亦真亦假

自上次出游之后,苏渊并没有再派人看着她,她可以在将军府随意走动,沈青萝初时还觉得新鲜,但不过两日便腻了,也嫌费神。

这将军府太大,虽有守卫,却不多,逛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眼下已是月末,据他出征的日子不过还剩五天,苏渊似是在为此事忙碌,终日早出晚归,她偶尔在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身侧躺下一个人,次日醒来他便又不见了,如此倒也落了个自在,至少不必再耗费精力同他周旋。

这一日,刚过晌午,苏渊便回来了,他还戴着萧衍的那张面皮,一起进来的还有宁延之。沈青萝在听见他回府的消息后便跑进他住的那处凯旋阁,果然瞧见了他们,苏渊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宁延之则抱着沈青松同他说话。

“你来的倒是快。”苏渊见她过来,将她抱到怀里低头亲了好一阵,这屋内还有旁人,他丝毫不避讳,沈青萝却受不了他这样的亲昵,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出来,“还有人在,你做什么?”

“情不自禁。”苏渊眼带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宠溺。

宁延之瞧了他二人一眼,并未发话。

“来人,备膳,把我珍藏的好酒也取来。”苏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言语间颇为豪迈,

“不劳将军破费,我接了青松就走。”

“留下用膳吧,她姐弟二人分别不知何时会再见。”苏渊挽留道,沈青萝不可直信地看向他,听他话中的意思是打算带她出征?可他一介女流,跟去那战场做什么。

宁延之面露难色,还是坐下来。

沈青松则与沈青萝亲近,不着痕迹地跑到她的怀里,她把他抱起来,耐心叮嘱道:“青松,你今天和宁哥哥走,到他府上要好好读书习字。”

沈青松揉了揉眼睛,“那阿姐呢?”

“我……”她也不知道她的归处。

“小呆子,姐姐当然要和姐夫在一起。”苏渊揉了揉他的头。

姐夫?沈青萝不由地瞧了他一眼,搞不清他的意图,沈青松颇为懵懂,好像并没有弄清这两个字的含义,又或者潜意识中已经将苏渊当成他的姐夫。

宁延之听见这两个字再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来,“我府中还有事,就不留下用膳了。”

说罢他走过来,欲从沈青萝的怀里抱起沈青松。

沈青萝心知他看不惯苏渊的行径,却没放开青松,“留下吧,就当是让青松陪我一起吃完这顿饭。”

宁延之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坐了回去,却始终没有好脸色,尤其是面对苏渊。她知道他对沈砚之事颇为在意,恨不得杀了苏渊,心有不快。

这一顿饭终究吃的索然无味,临行前,苏渊将那千金备好,并单独准备了一份贺礼,“侍郎的婚事在下个月,届时我二人无法前往,这贺礼只好提前送过去。”

“将军言重了。”虽是敷衍的话,宁延之还是将贺礼收下。

上马车前,沈青松拽着沈青萝的袖子不放手,一时心急就要大哭起来,苏渊掰开他的手,沈青萝怕他弄疼了他,握住苏渊的手腕让他松开,又将沈青松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怕沈青松的后背,好生叮嘱道:“以后好好听宁哥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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