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想多赚点钱不是很正常吗？”赵湘雨有些厌恶地说起顾氏，她以为顾氏是到现在为止最干净的，没想到还是一样肮脏，这跟日方之前运送好多大烟来上海又有什么区别，荼毒的都是中国的百姓。
“程暮云是否是日方的棋子就看这次他们有何举动了，若是这批货没了，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程暮云。”李诚又接着说道，“所以这批货一定不能留。”反正最后的责任都会是程暮云的。
“如果她不是呢？”一说起程暮云，赵湘雨的心里又开始慌乱，万一弄错了，冤枉她，让她以后如何在顾家自处。
“不管她是不是，顾家和日方她只能选择一个。”李诚回应道。
也就是说如果证明程暮云是间谍，那把她暴露，就少一个威胁，如果她不是，就算暴露，也不会影响她在日方的位置，两者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还是可以继续待在特政处，但这个结果唯一影响的便是顾氏与日方的关系，没了这个联姻的人，就算结果如何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我会去的，但是是我自己想弄清楚。”赵湘雨心情复杂地说道。
现在每次去见李诚都是欣喜的去，烦躁地回来，其实她很想见他，可是每次见他内心都似乎有个东西堵在胸口。
“老板，给我五个生煎包。”
在街上走着走着，赵湘雨看到梁潇在前面小摊买吃食，想起上次馄饨的事来，赶紧上前说道，“不，要十个。”
梁潇对着老板笑道，“十个。”拿完生煎包，两人走到江边，一边吃一边聊天。
“潇三爷怎么自己出来买东西吃，也没个手下。”赵湘雨大口嚼着，嘴上还有油光。“不怕寻仇啊？”
“你觉得我会怕吗？”梁潇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赵湘雨。
“是，你厉害。”赵湘雨对梁潇那傲慢地口吻已经习以为常，接过手帕，想都没想就往嘴上擦。
“我就不能出来散散心。”梁潇小口吃着，看着远处。
“散心？”赵湘雨凑过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你有心事啊。”
“算是吧。”梁潇把剩下包子都递给赵湘雨，看她的吃相让他觉得很舒服。
“说说，说说。”赵湘雨用手肘碰碰梁潇，准备要听秘密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最近我碰到一个人。”梁潇开始说道。
“嗯？”赵湘雨边吃边听还边回应。
“每次我碰到她不是有麻烦，就是在吃东西。”梁潇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赵湘雨咬了半口的包子瞬间掉在地上，敢情这是在说她呀，“梁潇，我也有心事，最近我也碰上一个人，他不但嘴巴毒连心都是黑的。”
听到这话，梁潇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了，其实她不知道他每次这么凑巧出现在她面前都不是偶然，也只有她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单纯的心思了。
“如果以后我不能再陪你吃东西，记得自己好好吃饭。”梁潇伸手揉了一下赵湘雨的短发。
“别乱动，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吗，还跟我说这些？”虽然今晚梁潇的举动有些异常，但赵湘雨心里并不反感。
“走吧，我送你回家。”梁潇率先迈步向前走去，赵湘雨在后连跑带颠的跟着，忽然前面的人脚步放慢，跟上后的赵湘雨拿出生煎包继续吃着。
隔日中午，赵湘雨约了程暮云吃饭，说是程暮云结婚后，两人还没有好好聚聚，其实她是想确认一下顾家的生意，程暮云到底知不知情。
言谈举止间，赵湘雨并未从中察觉出什么，唯一有一点她知道的就是顾明夜今晚不在家，莫不是跟最近的交易有关系。
“不如晚上我们去看戏吧，听说有一部新电影上映。”程暮云说道。
赵湘雨不好意思地拒绝道，“云姐，前些日子我定了一套衣服，尺寸不太合适，说是要我去改改，估计要弄很久。”
“这样啊，那好吧，电影也不是马上就下映，下次再说。”程暮云看着赵湘雨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结婚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赵湘雨把话题转移到程暮云身上。
喝了一口水，程暮云清了一下嗓子，而后说道，“结婚就像你冲动没仔细看就买了一个东西回家，但是后来却发现这个东西有破损，需要修理。”
赵湘雨笑着问，“那能修好吗？”
“这要看你买的这个东西让不让你修了。”程暮云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远处躲在暗处看着两人吃饭的人，看到一个手势，马上离开。
回到特政处的赵湘雨一直心绪不宁，她觉得她很对不起程暮云，这次的行动依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又想不出如何避免将程暮云卷进来，或许从程暮云决定要嫁给顾明夜那天起，就已经身在局中。
夜晚的火光（1）
今夜似乎格外黑暗，没有一点亮光，赵湘雨跟踪顾明夜来到鸿港码头，而她已沿路留下标记给后面接应的人。
鸿港码头规模不大，每次港口最多只能停靠两艘船，再就是由于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日方并未对其进行管制，或许这也是顾氏选择在这交易的原因。
赵湘雨在暗处等着顾明夜和巴里特会和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整个港口被火海染红。
此时顾明夜带着巴里特逃窜，让赵湘雨一下失去了两人的行踪，不过刚才的爆炸声很是蹊跷，莫非是这次交易有变化。
李诚带着人找到赵湘雨，他们在周围观察了一下，这火起的突然，不知道怎么就着了起来，不过如今这结果对他们也是有利的，
“撤。”李诚吩咐道。
所以他们各自准备散去，但赵湘雨放心不下，毕竟她和顾明夜也算是朋友，她想看看他的情况，其实最重要的也是因为程暮云。
这时一队人从火海处跑了过来，嘴里说着日文，他们估计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形，而后枪声响起，他们其中好些人倒地。
从他们身后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帽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双手拿枪，动作利落。
这个人是谁？赵湘雨还在思考的时候，远处另一队人开始向这个人进攻，两方人马在枪林弹雨中胶着着。
再过了一段时间，枪声停止，火光依然蔓延，燃烧着整个码头。
赵湘雨没有看到顾明夜，心想他应该已经走了吧，所以赵湘雨准备离开现场，却发现前方有个人坐在地上，手捂着腹部。
拿着枪，赵湘雨靠近，“不许动。”
两人同时用枪指着对方，但眼神相对那一瞬间，让赵湘雨震惊的是，那个黑衣人竟然是梁潇。
不远处好像又来了人，在嚷嚷着什么，而且还在查看地上的尸体。
“走。”赵湘雨想都没想，赶紧上前扶着梁潇，带他离开。
后面有人追击着，梁潇一看情况，推开赵湘雨说了一句，“你先走吧，不要管我。”
赵湘雨没动，她终于明白昨晚梁潇说那些话的意思，但是她现在没空追究他原因，最重要的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脱下外套，赵湘雨用自己的衣服按在梁潇的伤口上，防止有血迹滴下。
火势蔓延的厉害，那些人似乎也怕再次发生爆炸，所以在周围观察了一会没找到人之后也离开了。
两人来到棚户区的一座土房，就是之前梁潇和雷阳约定有危险会在这里集合的破房子。
此时赵湘雨的外套已被梁潇的血整个浸透，而他也陷入昏迷，她必须帮他把子弹拿出来，不然恐怕性命难保。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医院是去不了的，所以只能她来。
点了蜡烛，赵湘雨慢慢除去梁潇的衣物，露出不断冒血的伤口，咬着嘴唇，赵湘雨把昨天梁潇给她擦嘴的手帕塞在他的嘴里，而后从靴子里拿出短刀，在烛火上烤了烤，深呼吸了一下，赵湘雨要动手，却在半道停下，她突然好怕，在军校她学过急救怎么处理枪伤，可是从来没实践过。
“动手吧，我相信你。”此时梁潇转醒，虚弱着说道。
其实他们并不算了解彼此，可不知为何，这句话却像是他们是已经认识好久的老朋友，对对方的那种信任是油然而生的。
“忍住。”赵湘雨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她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动手了，再晚梁潇就真的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