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默转身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现在，给您跪下，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恩断义绝了。”
“小默！”离耀立刻操控轮椅。
离兴也站了起来。
就连半天都旁观的离沈步子都朝这边迈过来。
噗通一声响，离默双膝跪地，直挺着脊梁，“离从礼，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一场混乱有始无终。
离默带凌煌走出会客厅，回到房间收拾了东西，步行离开温泉别墅。
走出去一两公里，夏杰开了辆小车追了上来。
“这是我跟别墅里厨师借的车，走走走，要去哪咱们一起！”夏杰打开车窗对他俩招手。
“别连累你了吧。”凌煌不太好意思，“够乱的了，我们以后也未必能照应你，你还不如留在离家做事。”
“四少爷都走了我以后跟谁啊？”夏杰苦恼的挠挠头，“而且我跟四少爷跟惯了，你又是个娇弱的Ω，你们身边还是得有个能干粗活能打架的人吧？”
“上车。”离默拉开车门，把凌煌摁进去，然后跟着坐进后排，“先，回本宅，剩下东西拿好，就走。”
“走去哪？”凌煌感觉前路茫茫，没有头绪。
“去你，家。”离默看着凌煌，“你，难道，没家？”
“有是有，住不下三个人啊，夏杰你……”
“夏杰，也回，自己家。等我，买房子，再，搬来，一起住。”离默已经把夏杰给安排明白了。
“好咧，就这么定了！”夏杰一脚油，车飙了出去。
本宅的管家是不敢硬拦离默的，在旁边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还把陈医生给临时请了过来。
凌煌跟陈医生坐着聊了一会儿。
“其实，四少爷没有特别突出的自闭或暴力倾向。”陈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几乎可以确认他有幻觉，会受到幻觉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并不会对他或者周围的人造成伤害。哦，当然，偶尔他会因为生活中的人与他幻觉里的亲人重叠在一起而发怒，但只要对方不蓄意激怒，四少爷也能够控制不进一步去伤害对方……”
陈医生声音柔和的说了很多，凌煌听下来其实就是一个结论：
离默没病，幻觉只要不造成伤害，其实可以视作良性情况，不需要过于强求必须去消灭幻觉。
陈医生还补了句：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会有幻觉里的伙伴，通常发生在小时候，但陪伴终生的情况也是有的。
这一番对话离默没有在场。
跟陈医生前后脚离开本宅，坐上车后，离默很紧张的看着凌煌。
“我有病，对不对？”
凌煌笑着摇头，“没病，你很正常，陈医生早就觉得他帮不了你什么了，可你父亲还是要求陈医生继续治疗。”
“离从礼，就是觉得，我，有精神病。”离默恨恨咬了咬牙。
要不是曾经跟离从礼也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凌煌可能也会认为离从礼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爹。
可正是那样短暂的相处，凌煌对离从礼多了一些立体的认识，也许事实并不像离默认为的这样。
就好像离从礼也并不了解属于离默的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原本可以用沟通和耐心解决的误会，硬是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凌乱的搅和成解不开的毛线团。
谁试着扯其中一根线，只会让这个线团缠的更紧，更难理清头绪。
离默生日很快就到了，过了一阵子阿宅生活的离默连下楼都懒。
离沈和离耀过来送狗是凌煌单独下楼去接的。
“凌煌，你真的希望小默不再回家，跟家里断绝关系吗？”离耀把狗绳递给凌煌后问。
“我没那么恶毒。”凌煌笑笑，“被时间堆积起来的误会，需要时间去慢慢稀释浓度，迟早还是要再见，我会慢慢劝他的。”
【离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第63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9
把狗牵回公寓，离默早早站在门口等。
还说什么懒得下楼，明明就是躲着不肯见自己家人。
“呶。”凌煌把狗绳交给离默，又把一大兜子药品也塞他怀里，“丢丢有很严重的关节炎，这些药都要按时用的，具体用法，里面有张纸写清楚了。”
回到屋里，离默搂着丢丢拿出药袋子里的纸。
“你倒是认字。”凌煌挽起袖子，“想吃什么菜？我要做饭了。”
“你来看，说明书。”离默把纸放茶几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有点馋芝士虾球。”凌煌说，“冰箱有半成品，热油锅炸一下就可以了。”
“好，我慢点，弄，你放心，让我做。”离默拍拍丢丢的头，站起来进了厨房。
凌煌刚坐下，手还没放到丢丢身上，手机就来了电话。
“你好？”他接听。
“是我，离兴。”另一端男人声音低沉中带着嘶哑，“丢丢，送到了？”
“……嗯。”凌煌犹豫了一下，“大少爷，你嗓子怎么了？”
“上火。”他简短的解释，“本来该我去送丢丢，想着你和小默不愿意看到我，就让小耀小沈去了，没想到小默连他们也不愿意见。”
“我以前说过的。”凌煌放缓语速，“离默不是你的一项工作或是一笔生意，你需要给他时间，更需要给你自己时间，急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离兴喃喃的，声音已经没了任何的强势，只有浓浓的无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有空的话，见个面好吗？”
“就这样说吧。”凌煌搂住丢丢的脖子，捋捋它的毛，“还是关于你、我、轩少爷的纠葛？”
“你决定跟小默走的时候，我就明白跟你不可能了。”离兴却干涩的一笑，“但我必须听你亲口告诉我，给我个结果，让我死心。”
“凌煌？”离默在厨房喊了一声，“还，需要，再裹，面粉，或者，面包糠吗？”
凌煌把手机稍微拿开点距离，高声说：“不用了，直接炸，别倒太多油，能刚号没过虾球就可以了！”
“哦，知道了！”离默也高声回。
再把耳机拿回来耳边，“大少爷，我要和离默过一辈子。”
“……一辈子？”离兴愣了几秒，“好，我不会再觊觎什么了。”
“谢谢大哥。”凌煌立刻改口，“你和轩少爷还好吗？”
“不太好。”离兴干咳了两声，“父亲和我爸都去劝小轩，但他还是很倔，要做手术，去掉和我的……印记。”
“这种手术不安全。”凌煌坐直一些，严肃的说，“有超过一半的概率此生都无法生育。”
“我知道，所以我……我等会就去找他，去求他原谅我。”离兴沉沉的叹了口气，“谢谢你断了我的念头，谢谢。”
“好。”凌煌点点头，“我看得出轩少爷心里有你。”
“他从小就粘我，呵……”离兴苦笑一声，“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大哥。”凌煌又多重复一遍，“大哥。”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5。】
“好，嗯。”离兴声音里有颤抖，他吸了口气缓了好半天，“小轩，有了我的孩子。”
“我……靠。”凌煌头皮一下发麻。
虽然他已经差不多接受这个位面的设定，但这么具体把男性Ω繁衍后代的事实丢过来，还是让凌煌非常别扭。
“你居然粗口了。”离兴笑笑，“你看，我和你注定没有缘分，是不是？”
“我刚那个靠，不是那个意思。”凌煌生怕离兴再会错意，着急的解释，“大哥，我是，震惊，惊喜，高兴，嗯，替你高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都很渺小，必须向现实妥协。”离兴却倔强的继续他的逻辑。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0。】
凌煌张着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种话以后不说了。”离兴又叹口气，“你和小默好好过，有什么需要的，他躲着我，你别躲，告诉我，让我帮你们。”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呵……那就这样吧，过阵子再给你打电话。”
“大哥再见。”
挂了电话凌煌心里闷闷的怎么都不舒坦。
离默所在的厨房本来就半开放式，这通电话他也全程听着的。
“我还，没跟你，算账。”离默盯着锅里的油，“你，什么时候，跑他心里，你给我，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