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蹙眉下意识举起笛身抵挡,这次的步摇却将那笛身生生劈开。
魂魄激荡,他终于一口鲜血喷出。
“即使我现下成了凡人,你也要小心我的血才是。”杜陌颜淡淡一笑,舌尖在不算深的伤口打转一圈,血过唇间,她勾唇一笑妖娆之意扬出了十成十。
元盛暗骂一声,心道失算。
法器这种东西最怕血咒,若是此人身中的血咒很是厉害,染上法器半分就废了。
只是血咒种下的过程极其痛苦,杜陌颜又怎么会……
杜陌颜自然看出他的疑惑,心底冷笑一声自然是为了保命让师傅给种下的,为的就是若是哪日被天界暗害,手握筹码。
元盛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言笑晏晏,但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有些窒息的咬牙道:“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杜陌颜微微一笑,像是嘲笑不屑,但又好似什么意义都没有,半晌她坦荡荡道:“不,你要说些有用的。”
皇宫内此时是真的不甚平静,皇帝突然驾崩也就算了,竟然连选定的继承人都丢了。
众人六神无主之时,却被国师府忽然来人压下,如今都跪在大殿内一言不发。
碧波不在,位上做的也不是他们熟悉的太后,而是雅成太妃。
雅成举起茶杯抿了口茶,有人匆匆进门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眯了眯眼,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叹了口气。
碧波想和杜陌颜斗,看来是还嫩的很。
当然这也难怪,碧波为儿女私情所牵绊,而杜陌颜是难得的一身轻松。
然而雅成并不知道,这场博弈里,杜陌颜与碧波的对弈实在公平。
杜陌颜也是被情感羁绊着的人,只不过她永远比碧波清醒,认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杜陌颜她太清醒,所以能看清大局。
雅成足足思考了一刻钟的时间,看着地下大气不敢出的一众人,她做出了选择:“去,请太后。”
碧波手下的大臣站在一边听的清楚,咳嗽了一声:“太妃,此事不妥吧。”
雅成扫了他一眼,知道他手上握着皇宫内的禁军,所以才将别的臣子挡在了宫外,但这种局面从他们没有制住杜陌颜的那一刻开始,都是枉然。
她端庄的勾了勾唇角,对他傲慢的态度并不惧怕:“程将军,这宫中到底还是太后娘娘说了算,难道将军想要造反不成?”
程将军脸色一变,好大一顶帽子。
虽然他觉得碧波是有这种倾向,但即使是摊牌也不是现在。
“太妃说笑了,臣听闻太后娘娘身子劳累,怕是不能来这乾清殿了。”搜读电子书
雅成眼中散开一丝笑意,这个将军还没有接到消息?就算没有接到消息,算算时间也该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才对。碧波手下的人怎么都这么蠢?
“太后娘娘驾到——”
“祭祀大人到——”
程将军脸色一变,在他眼里杜陌颜一介妇孺到了也没什么,只是这祭祀……
祭祀与太后应该是不和才对!
骆寒确实是与杜陌颜一同来的,他到寿安宫的时候,看到的是杜陌颜将元盛吊在树上一阵毒打,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鞭子沾着湖中的凉水,抽在元盛的身上声音清脆。
“和我说说你们的国师大人碧波打算做什么,别让我白费力气。”
元盛抿唇不语,最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许是听见脚步声杜陌颜回眸看他,眼中聚集着散不去的戾气:“看来碧波不想兜圈子了,她应该将太子劫走了。”
骆寒点头:“不错。”
杜陌颜冷笑一声:“好啊,我在这里待的很腻了,这是给我谋反的机会呢。”
思绪回到现下的乾清殿,跪得乌压压一片人的上头,是一张精致的龙床。
其上躺着皇帝年轻的遗体。
杜陌颜没有理会旁人,走到床边挑起床帘一角微微蹙眉,皇帝脸色苍白,呈现着不可名状的病气以及……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
这样的诡异,太医院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上位者各怀心思,一时之间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要禀告给谁为好。
因着这样敏感的时期,与谁多说上一两句都等于站队。
杜陌颜放下床帘,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少年,下辈子莫生帝王家。
“将皇帝安置了吧……”
“且慢!”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却是卿盛与一帮大臣冲了进来,开口的正是卿盛。
边上的程将军脸色一变,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到底是朝廷命官,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臣等来迟,太后娘娘恕罪。”
卿盛行了一礼,便是进入正题:“臣斗胆请太后娘娘下旨彻查陛下驾崩一事。”
杜陌颜蹙了蹙眉:“怎么,你觉得皇帝驾崩另有蹊跷?”
“臣不敢,只是略觉古怪,陛下身体素来康健……”
“卿盛大人此言差矣。”队里有一官员站出,俨然是太后一党:“臣听闻陛下纵情声色多年,身体早已被掏空,何来康健一说?”
皇帝是一国之君,本来不应如此这般出言不逊,但不说昭和帝生前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就是有了实权现下已经逝去,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左不过就是一句话,朝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向着皇帝说话的人罢了,所谓的守旧派,忠于的不是昭和帝,而是他们所谓的正统。
所以现下此景说穿了就是守旧党想借机打击国师太后两方罢了,这件事与国师脱不了关系,而一旦杜陌颜顶不住压力彻查,就要与国师争斗,到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也好借机把握一些权利。
杜陌颜眉眼轻蹙,盯着卿盛散出一分威慑力,她慢慢道:“若是按着爱卿所言,又当如何?”
卿盛跪地:“臣有罪,恳请太后下旨验尸。”
“放肆!”杜陌颜挥手将身边案几的磨台扫了出去,砸在地上铿锵有力,让屋内的人都跪下来。
一时间气氛肃杀到极点。
骆寒站在杜陌颜身旁,没有跪下也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还是有一些人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
他们或许是国师府的人或许是守旧一派的人,他们都坚信不疑的相信自己是杜陌颜的对立面,是总掌全局的唯一可以和杜陌颜抗衡之人。
只有这几个外来者,雅成与卿盛是决计不会相信的,而碧波……以为自己掌握了杜陌颜的弱点,所以对他们做出来的戏深信不疑。
现在的局面,雅成的立场不祥,卿盛在努力完成他扶持正统的任务,但简直就是鲁莽至极,只是……这样的鲁莽他知道,全都来自于徐缈沉的劝诫。
而碧波,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内。
他抿了抿唇,在一帮期望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将陛下的遗体安葬,逝者已逝,不必如此费心了。”
卿盛脸色一变,闪过一丝杀气,骆寒眯了眯眼看来要让徐缈沉撤出来了:“卿盛大人,收押。”
无人敢求情,他们对于骆寒此人的恐惧,是自先帝时期就累积起来的,没有人再说话,就这样轻易的被谴出殿外。
昭和帝被抬下床,送入了早就打造好的棺椁内。
杜陌颜站在空荡荡的乾清殿内,呼吸有些不稳,沉吟了片刻才道:“碧波将太子劫到了何处?”
“观星台。”骆寒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其上的伤口逐渐变小,只到慢慢消失:“怎么会伤到自己?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
就算杜陌颜不出手,元盛也伤不到她分毫,她身上有骆寒留下的异术结界。
杜陌颜摇头:“速战速决总是好的。”
骆寒吻了吻她的手,不再纠结此事:“我查到了异样在何处了。”
杜陌颜点头,仔细聆听,骆寒扶着她坐下:“这个成和峰,原本是有结界的,我是通过成和上仙进来的,换言之就是与你们一同合法进入的,自然不用破坏结界,但……方才结界上出现了漏洞。”
第200章 计谋
午间他忽然感到一阵波动,很是不祥,细查下去之后果然是冲着这个世界而来的。
这也是为何他未理会宫中巨变的原因,若是任由这股力量横冲直撞,这个世界会提前崩塌,届时炼试未完,成和峰外间不开放,即使解开也是需要时间的,杜陌颜仙力尽失,会遭受极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