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回来时发现小银子这副近乎痴呆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冲陶沝打手势询问它怎么了,陶沝立马佯装无辜地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总不能告诉对方,小银子是因为昨晚受到了那位十四阿哥的“摧残”,所以才会变得晕晕乎乎的吧?
见陶沝摇头,绿绮那厢倒也没有多想,只当小银子是今日心情不好,正准备进屋伺候陶沝起床时,陶沝这厢却已记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立刻装作不经意地反问道:
“绿绮,你昨天半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绿绮先是被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终是冲她摇了摇头。
见状,陶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表面却继续露出一副怀疑的模样——
“原来绿绮你也没有听到吗?那我应该就是真的听错了——因为昨儿个半夜里,我好像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但小银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所以,我才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只是在做梦而已……”
绿绮听罢再度怔了怔,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安抚似地立刻朝陶沝打手势:肯定是因为那两位阿哥昨夜在此留宿,你害怕自己会被他们发现,所以才会在梦里也提心吊胆……
“没错,事实应该就是绿绮你说的这样,是我自己吓自己而已……”
见她“说”得如此有“理”,陶沝也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认可对方的意见,而那位十四阿哥“夜闯”她房间一事,也就这样被她轻轻松松地一笔带过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了,然而陶沝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十四阿哥离开后的第二天夜里,九阿哥突然来了,而且看上去很赶很匆忙的样子,一进宅院就急急地朝着陶沝的房间奔来——
陶沝这会儿都已经熄灯上床准备睡觉了,见他此刻突然推门闯入,当场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因为九阿哥发现十四阿哥单独来找过她,所以趁夜跑来捉奸的?
但九阿哥接下来做出的举动却是大大出乎陶沝的意料——
因为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陶沝赶紧穿上衣服跟他走。
陶沝被他说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反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看这情形,他好像是急着要把她带走,难道那位十四阿哥前晚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去想办法准备带她离开这里?可十四阿哥不是说过九阿哥他不喜欢自己么?那为何他这会儿还表现得这么紧张,而且看上去不太像是在演戏……
九阿哥似乎并不希望和她浪费时间在谈话上,只匆匆朝她抛来一句:“你先跟爷上车,等上车再告诉你!”
住在隔壁的绿绮这会儿应该还没有上床,听到动静连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亦是一怔。而看到她出现,九阿哥先是滞了滞,跟着便立刻冲她沉声吩咐道:“你留在这里,赶紧把她——”他指了指陶沝,“……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可能会有人过来!”
说完,便一手拉着陶沝,一手牵起小银子,准备带她们往外走。
结果小银子看了绿绮一眼,冲九阿哥“汪呜”了两声,犹豫着不肯走,陶沝见状也在旁边插话:“你把绿绮一个人扔在这里,待会儿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还是大家一起走吧?”
九阿哥闻声看了她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伸出手去,将牵着小银子的那根绳子递给了绿绮:“那你牵着它,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绿绮的眼中泛起一抹水光,但旋即就被她轻轻眨去,她伸手颤颤地接过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九阿哥打手势:那还要收拾东西么?
“不必了!就这样走吧——”九阿哥说着,直接拉起陶沝往外走,绿绮和小银子也紧跟其后。
走到院门处,陶沝发现外面停着一辆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和九阿哥平时专用的那辆马车相差甚远,除了驾驶座上仍旧坐着陶沝熟悉的那个叫小草的贴身小厮
见此情景,陶沝更加想不通九阿哥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了,她很想拒绝,但九阿哥却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塞进了车厢,他自己也坐在了陶沝身边,之后,绿绮和小银子也一起跳上了马车。
待众人坐稳,九阿哥立刻下令让小草启程,马车径直往北驶去,但不知道究竟是要把她们带去哪里。
陶沝很想发问,但看到那位九阿哥此刻一脸凝重的表情,却又怎样也开不了口。九阿哥则是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眉头皱得很深,却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而鉴于这两人谁都没有出声,绿绮那厢也抱着小银子保持沉默。车厢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大约刚走了一刻钟左右,马车突然猛地停住了——
车厢内的三人均是一愣,六目相对,九九那厢率先朝外面发话道:“出了何事?”
“爷——”他的话音才刚落,就听到小草的声音从前面的驾驶座上传来,且明显带着一丝颤音——
“我们晚了一步,前面,前面好像是太子爷的马车……”
第430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下)
什么?!太子?!
陶沝闻言当场大惊, 这位太子还真是有兴致啊, 大半夜的不在皇宫里好好待着, 跑到这里来堵人, 看来他和九阿哥之间真的积怨很深啊——唔,不对, 刚才小草说“他们晚了一步”, 那么这位太子该不会是听说她这个前任藏在九九这里, 所以专门跑来截她这个前任的吧?
这样一想, 她顿时俏脸一跨,而后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九阿哥,用力握住他的手,并冲他拼命摇头——
呜呜, 她又不是她那个前任, 她不要被抓到那个号称变态的太子身边去……
而九阿哥看到她冲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自觉地一怔,一时倒没了动静, 直到从正前方不远传来了一个听起来甚为清朗的男声——
“本宫记得你好像是九弟身边的小厮, 那么眼下坐在这辆马车内的人, 应该就是九弟吧?”停了停,许是见小草没反应,又当场冷笑出声,语气也趋向挑衅:“没想到九弟跟前的小厮竟会如此没规矩,还是说, 你和你家主子一样, 根本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身为一个奴才, 看到本宫,居然不用向本宫行礼的么?”
越说到最后,那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越发狠戾。外边立马传来有人跳下马车、跪地磕头的声音:“奴才,奴才恭请太子爷金安,请太子爷恕罪——”
“……”然而这一次,太子那厢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任凭外面的磕头声砰砰作响。
见状,九阿哥自然也明白了太子的意图,恨恨地冲外面轻轻骂了一句“该死”,跟着便转头看向陶沝,并握紧她的手:“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去!”说完,也不等陶沝反应过来,便将脸转向另一边,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另一侧的绿绮一眼,然后方才掀起厢帘弯腰走了出去了——
“臣弟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九阿哥嘴里虽然说着恕罪,但语气却没有半点要认错的意思。“不过——如此深夜,太子不在宫中安寝,却带人堵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这话应该是由本宫来问九弟吧?九弟这么晚了还不睡,甚至还坐着马车到处乱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臣弟……只是因为先前睡不着,所以才乘着马车到处走走而已……”
“呵——坐马车到处走走?就九弟一个人?”太子再度冷笑出声,显然是不相信九九此刻给出的回答,不过这个解释的确很勉强,若换作陶沝,她也不会相信。“……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这辆马车上应该还有别人吧?”顿一下,“……应该是个女人吧?”
“……”
“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九弟的新欢吧?呵——本宫可是听说,九弟的那位庶福晋两个月前才不幸过世,一尸两命……九弟先前不是很喜欢她的么,何况她还有孕在身,九弟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放下了?”
“……”九阿哥没接话,可能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或者是被对方戳中了痛处,根本无力反驳。
陶沝突然想起,那日八爷党其他三人突然造访时,那位八阿哥就曾劝九阿哥节哀顺变,没想到过世的人竟然会是九阿哥的庶福晋,而且还是一尸两命,这听起来就很可怜的样子……看来这个太子果然阴险的很,专挑旁人的痛处下手,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