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贵人并没有当着奴婢的面主动来勾引过太子爷啊?九爷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指她已经背着奴婢做过这种事了吧?”
听到这话,九九的脸色当即一僵,不过这次还没等他继续出声辩驳,就被坐在上位的康熙皇帝直接喊停了——
“够了,先给朕把巫蛊这件事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指使他人做过此事?”
陶沝见状也重新调转目光,面无惧色地直接迎向康熙皇帝的审视目光,眼神清澈无比:
“回万岁爷,奴婢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而且,自打宁贵人入宫之后,奴婢和她也从无走动,万岁爷为何会怀疑是奴婢下的手?”
“因为有人指证你前几日去过宁贵人的住处!”
康熙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凝着一张脸,语气极其威严。但陶沝却对此没有任何惧意,因为她是真的跟此事无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被列入嫌疑人对象的。如果可以,她其实很想反驳说,别说她根本没去过宁儿的住处,就算她真的去过,可如果去过宁儿住处的人都有嫌疑,那康熙皇帝自己不就首当其冲了吗?
当然,最后这句话陶沝纯粹只是腹诽而已,根本没胆量真的说出口。不过鉴于大boss都已经这样说了,陶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配合一下,顺便也看看究竟是谁想诬蔑她。
于是她立刻佯装受惊一般地出声反问:“敢问万岁爷,这个指证奴婢的人是谁,可否请出来与奴婢当面对质呢?”
康熙皇帝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好,朕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罢,直接朝这会儿站在殿门边的魏珠一挥手,后者立刻无声地躬身退出门去,不大一会儿,又从偏殿外面领进来一名同样穿着湖绿色宫装的女子,乍一眼看去,莫名有些眼熟。
那名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魏珠进门,在陶沝身旁隔着两步宽的位置跪下,然后规规矩矩地朝座上的康熙皇帝磕了一个响头:
“奴婢恭请万岁爷圣安!”
然而康熙皇帝却不等她磕完头就迫不急待地直接开口追问道——
“你先前告诉朕,宁贵人这次之所以中邪,是因为有宫女溜进贵人的住处放了这个小人,那你现在还能认得出她来么?”
那名女子听罢立刻想也不想地侧过头来打量了陶沝一眼,而后便立刻转回脸去朝座上的康熙皇帝回话道:
“回万岁爷,就是她没错,奴婢当时亲眼看到她鬼鬼祟祟地拿着一个小包溜进了贵人的屋子,隔了一小会儿又重新跑了出来,但手里的小包却已经不见了!”
她话音还未落,康熙皇帝那厢便重新将目光移回了陶沝脸上,语气较之刚才也更添了几分威严:“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第396章 以死明志?(中)
啥?!
陶沝万万没想到康熙皇帝居然会光凭这名女子莫须有的一句话便直接定了自己的罪, 如此迅猛的当庭指认速度她还是生平头一回见, 脑子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弯来, 如果不是因为康熙皇帝并没有直接对自己用刑, 她还以为他是想趁太子不在直接对她下手呢!
按理说,以康熙皇帝的脑子, 应该不会随随便便相信这种鬼话,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 可能就是关心则乱, 再加上那块石头和巫蛊小人的出现,还有他原本就对她心怀不满,因此才会闹出眼下这种局面。
就这样滞了一会儿,陶沝总算回过神来, 再度恭恭敬敬地朝座上的康熙皇帝磕了一个响头, 从容不迫地出声:
“奴婢斗胆,可否求万岁爷允许奴婢当面问她几个问题!”
见她此刻毫无惧意, 康熙皇帝的眸光顿时深了深, 却没再开口, 似是默许。
陶沝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便直接朝跪在身边的那名女子出声发问:“敢问姑姑的名字和身份?”
此语一出,不止是那名被问的女子,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大概是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竟会问这个。不过那名女子的反应速度倒是并不慢, 很快便给出了回答——
“奴婢是宁贵人身边的贴身女官, 名唤白蔻。”
“白蔻姑姑是吗?”陶沝冲她微微一牵嘴角,“不知姑姑是何年入得宫?”
那名女子再度一愣,微微犹豫了一下,方才轻轻点头答话:“奴婢入宫刚满三年……”
“是吗?那以白蔻姑姑的资历,应该是知晓这个小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吧?”
“……自然!”
“那你确定这个小人上面写的真的是贵人的生辰八字?”
“没错,贵人早前跟奴婢提过她的八字,奴婢不会忘的……”
“是吗?贵人自己告诉你的啊?”见对方答得如此信誓旦旦,陶沝不禁扯了扯嘴角,就在旁人以为她会继续在小人的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时,她忽又话锋一转,回到了正题上:“那么,白蔻姑姑是何时看到奴婢去贵人住处的?有几次?”
听到她这个问题,那位名唤白寇的女子脸色一安,答得相当流利:“就是四日前的午时末未时初,你趁贵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房间去的,”顿一下,又言辞凿凿地强调一句,“虽然只有一次,但奴婢看得十分真切,绝对不会认错的……”
闻言,陶沝眨眨眼睛,四日前的午时末未时初,她应该是去看绿绮和小银子了,的确没有待在太子的住处,看来这个白蔻似乎也并不是随便栽赃,但她身为宁儿的贴身女官,又怎会清楚太子这边的人员进出情况?这显然有些蹊跷!看来这个白蔻背后一定有人在撑腰,她势必得小心应对才行!
“那奴婢能否再问一句,贵人那个时候没待在房里,是去哪儿了呢?”
白蔻这次被问得明显一怔,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答道:“贵人,贵人是去给太后请安了……”
陶沝“噢”了一声,佯装疑惑地反问:“可是根据奴婢先前在太后身边伺候的经验,太后平素那个时辰都在房中小睡,一般不见客,贵人挑那个时辰去请安,到底是真心想给太后请安,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或许是没想到陶沝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话里的瑕疵,白蔻的眼神顿时一慌,连带说的话也更加语无伦次:“……不,不是的……贵人是,是先去给其他两位娘娘请安,然后才去太后那儿的……”
“是吗?”见她这样说,陶沝立刻摆出一脸更加疑惑的模样反问,“请恕奴婢直言,所谓‘长幼有序’,后宫之中,亦是以太后为尊,若换作奴婢去请安,一定会从太后那儿开始,接下来才轮到两位娘娘,而且,奴婢先前也有幸在那位宜妃娘娘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这个时辰,宜妃娘娘也同样在小睡,至于德妃娘娘,奴婢虽然没有在她跟前待过,但这个时间段,奴婢觉得她应该也不可能会见客——宁贵人若真有心,这个请安的时间会不会也挑得太奇怪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明显加重一分语气:“而且再退一步,你既是她的贴身宫女,她出门也必会带着你,你又如何会留在住处看见奴婢溜进去?”
“那,那是因为——”被她这样一问,白蔻显然更加慌了,目光也开始闪烁不定,陶沝注意到,她有意无意地往八爷党那边瞄了一眼,但速度太快,并不知道她是在看谁,不过这一眼似乎让她心里添了几分底气,下一秒竟是急中生智道:“……因为贵人走到半路忘了带斗篷,就让奴婢回来取,所以才正好撞见……”
陶沝有些意外她这回的反应居然如此迅速,整个人当即一愣。而见她不出声,座上的康熙皇帝以为她已经理屈词穷,当下也再度语出凌厉:“好了,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陶沝被他这话猛地拉回了理智,再度朝座上磕了一个头:“回万岁爷,奴婢还没问完,能否允许奴婢再问几个问题?”
康熙皇帝还未来得及答话,坐在一旁的九九又再度开启了“抬杠”模式:“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想否认不成?”
陶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继续冲座上的康熙皇帝陈述:“万岁爷,奴婢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自己一个公道而已,就算是罪大恶极的囚犯,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吧?而且在奴婢看来,这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奴婢只是想不通为何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