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出陶沝这句话里的欣喜、迫切之意,四阿哥那厢也跟着愣了愣,好一会儿方才慢慢答道:“爷和他相交倒是不深,但和允恭却还有几分亲近……”
允恭……是谁啊?陶沝的脑门上瞬间顶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她记得刚才那个男人好像自称“允恭”,但这个名字她一时半会儿却记不起来了。
四阿哥先是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是一脸迷惑状,而且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当即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挑眉道:“他就是你说的这位年羹尧的长兄,年希尧……也是刚才跟我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什么?!”陶沝闻言当场大惊,嘴巴也张成了大大的“o”型,“四爷您的意思是,您口中的这个‘允恭’是指年希尧?就是刚才走在您身边的那个男人?!”
“怎么?”四阿哥继续挑眉,“你认识他?”
“……”陶沝没说话,但心底早已作顿胸捶足、哭天抢地状了——
真正是亏大发了,早知道刚才她就该厚着脸皮上前搭讪一下的,据说年希尧的算学可是相当得好,而且在理科方面也颇有建树,她以前就一直想认识来着,结果今日却“无缘对面不相识”……呜呜呜,这种感觉真是太糟心了……
许是瞧出了她此刻“追悔莫及”,四阿哥那厢突然淡淡出了声:“你若真想认识他,过后还是会有机会的——”顿一下,“爷和他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
咦?陶沝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眨眨眼,瞬间从失落的情绪里跳了出来。四四大人这是在安慰她吗?
而见她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四阿哥那厢似是有些尴尬,紧接着便立刻转开目光,像是解释般再补上一句:“……而且,他今日带他妹妹过来,就是希望爷能同意让他妹妹以后来府里和丝萝作伴,所以如果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错,爷想要跟那个年羹尧交好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是吗?”见他突然提到丝萝,陶沝眼前也立刻浮现出那个当年在四爷府邸里穿着红色旗装,一手拿着芝麻糖糕,一手牵着弘昀的可爱小姑娘,忍不住语出感慨,“丝萝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时间倒是过得真快……”
“嗯,过了生辰就十五了——”四阿哥大概没想到陶沝还会记得丝萝,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件事儿其实是丝萝自己提出来的,她和刚才那个女孩子在先前的游园会上认识,丝萝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她,两人倒是也很合得来……”顿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爷觉得她除了胆子小了些之外,其他倒也尚可,陪着丝萝读书倒是绰绰有余……”
原来那个年希尧今次特意带妹妹过来,就是想让她做丝萝的陪读啊?不过……不对,等一下,妹妹?他的妹妹,不就是年羹尧的妹妹吗?而且看岁数好像也差不多,难道说,她刚才见到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的女孩子,就是未来的敦肃皇贵妃?!
这样一想,陶沝更加追悔莫及。呜呜呜,本来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大好机会,就这样被她给活活浪费了……
“你这是怎么了?”许是看出她此刻的情绪再度不对劲,四阿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忍不住好奇追问一句。
但陶沝这厢却是一直不出声,半晌,突然张了张嘴,不答反问:“他们家有几个妹妹?”
四阿哥面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时有些弄不清她问这话的意图,只下意识地答道:“嗯,爷记得年遐龄应该不止她这一个女儿,还有个比她年长的姐姐,不过她姐姐前几年已经嫁去苏州了……”
这样啊,那看来就是她无疑了!
思及此,陶沝看向四阿哥的双眼顿时变得闪闪发光——
“四爷,您觉得他这个妹妹长得好看么?”
她此语一出,再加上她此刻根本不予掩饰的夸张表情,四阿哥那厢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冲她狠狠挑高了眉:“你这话是何意?”
他这样的过激反应显然代表了他内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她问这句话的意图,所以陶沝也干脆直言不讳:“噢——奴婢的意思是,虽然奴婢刚才没能看到她长什么样,但这名女子似乎命带贵气,如果四爷您觉得她长得不难看的话——嗯,按理说应该是不可能会难看的,所以,您干脆想办法把她娶进门如何?”
闻言,四阿哥那厢立马危险地眯起双眼,在凝视她片刻后,语气阴测测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你好像很热衷给爷挑选女人?”
陶沝被他这种近乎威吓的语气一吓,本能地冲他“呵呵”干笑两声:“哪,哪有,奴婢……纯粹只是建议而已……”
阿弥陀佛,她说这些话明明就是为了他好啊!那位可是未来的敦肃皇贵妃,传说是她家四四大人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但四阿哥听到这话后却仍是眯着眼睛盯着陶沝,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轻易妥协。
陶沝滞了滞,又鼓起勇气小小声补上一句:“唔,奴婢,奴婢纯粹只是觉得那位年羹尧……嗯,前途无量,如果四爷娶了他这位妹妹,对拉拢他以及整个年家肯定是有好处的,而且他这位妹妹也是很有福的……”
只不过,她的福报明显比不上那位钮钴禄格格……
虽得四四大人宠爱,但所生子女全部早夭,而且她一死,年氏便立刻逐步倒台,最后得到善终的,好像也就只有年遐龄和年希尧两人而已……
尽管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但四阿哥那厢还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且一脸嫌弃地反驳:“她今年才十二岁……”
陶沝闻言先是一怔,跟着便忍不住嗤笑出声。看来四四大人果然和幼、齿萝莉有缘!
见状,四阿哥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不好看了:“你笑什么?”
“噢——奴婢只是在想,先前那位钮钴禄格格嫁给四爷的时候年龄好像也不大——”
陶沝敢对天发誓,她举这个例子的本意只是想说明娶个年龄小点的女子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不急着生孩子就行了,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四阿哥那厢就再度变了脸色,而且看起来明显比刚才还要阴沉几分,陶沝心中顿时“喀噔”了一下,紧跟着便立刻出声抢白:“不过反正这件事儿也不急,注定是四爷的人,早晚都会是四爷的……所以,四爷只要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可惜四阿哥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这番“亡羊补牢”的说辞而有所好转,反而还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既然你这般热心帮爷选女人,那之前怎么没把自己给选进来?”
哎?!
此语一出,陶沝当场有种如遭雷击——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福星高照的错觉。原来她这样的资质居然也有资格入选雍正皇帝的后宫么?!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四阿哥那厢又径自接下去道:
“你不是说当年就知道爷能成事,所以才会跑来向爷表忠心的么?既如此,那后来怎么不继续表了呢?”
陶沝闻言一怔,而后本能地接茬:“奴婢有啊,奴婢时时刻刻都在向四爷表忠心啊——”
“是吗?那爷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听她这话一出口,某位皇阿哥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爷倒是看着你一路从九弟表到了十四弟,现在还表到太子那里去了……你确定你这真的是在向爷表忠心?”
这话说得陶沝脑神经一跳,一句话也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那是因为奴婢和四爷命中无缘,或者说,是有缘无分,要不然,奴婢早就……咳咳咳……”
陶沝无比庆幸自己此番反应迅速敏捷,虽然已经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但好在理智收得及时,最关键的部分还是被成功拦在了喉头。
不过四阿哥听到她这番话似乎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莫名勾了勾嘴角,仿若漫不经心地继续往下追问道:“……早就如何啊?”
早就将你拆吃入腹,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陶沝在心里暗暗接话,但这样的旖旎念头充其量就只能容她私下自我YY一番,想也知道,如果她这样的猥琐心思被眼前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得知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变成她反过来被满清十大酷刑折磨得连渣都不剩了……嗯,如果被那位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估计她的下场也是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