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下部)+番外(502)

陶沝突然觉得,这位雍正朝权倾朝野的国舅爷现阶段可能也过得不太如意,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顺风顺水,反正她已经说了这么多,看在他好歹也是四四大人重要功臣之一的份上,她干脆就“送佛送到西”吧——

“虽然奴婢不懂官场权术,但奴婢想着,大人多年混迹于官场,应该也不是白混的吧?这一点,似乎不应该、也不需要奴婢一个妇道人家来指点大人如何行事,以大人的资质,即便想要同时斡旋于多方势力之中,应该也是游刃有余的吧?”

此语一出,隆科多那厢似是一愣,而后本能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表面效忠八爷,暗地里效忠那位主?”

“不!”陶沝斩钉截铁地摇头,“奴婢的意思是,大人明面上要竭力效忠的对象,自然是当今万岁爷,因为万岁爷才是现任的上位者,如果被上位者怀疑您别有用心,那您怕是很快就会步上您那位阿玛的后尘,又何谈效忠新主?至于实际上嘛,您大可以周旋于几个阿哥之间,自然也可以继续与八爷交好,但你真正效忠的对象是谁,您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而且,您也应该让您效忠的那位主心里清楚,否则,您做的一切不就是徒劳无功了?”

“……”听她这样一说,隆科多当即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陶沝,半天没有回声。

陶沝自己也觉得此举有点“逼良为娼”的意思,就跟她之前让四四大人当“两面派”的提议是一样的。只不过,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她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所以,奴婢觉得大人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赶紧去跟万岁爷表明心迹,说您先前那样做是受人所迫,被逼无奈,才不得已为之,最好能把您自己说的可怜一点,特别要强调您是被逼的,当然,您不仅要单独去,而且一定要挑个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才能说,否则,保不齐会被八爷安插在万岁爷身边的人听到,那您可就危险了……但如果您不尽快去表明这一点,您就会更危险,因为万岁爷一定会把大人划到八爷那一派,奴婢想着,接下来,万岁爷应该就会对八爷的那些支持者慢慢下手了,到时候,大人若再想要翻身的话,可就回天乏术了……”

隆科多显然也听出了陶沝这番话里的重点:“你确定如果我现在去表明心迹,万岁爷就会相信了我吗?”

“不,以万岁爷的个性,绝对不会光凭这一点就一下子相信你的……”相较于对方的一脸期盼,陶沝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的想法。

一听这话,隆科多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既如此,那我这样做岂不是白费功夫?”

“不,不会白费功夫的——”陶沝继续摇头,“至少,他不会再把你划到八爷那一派了,此后,您表面可以继续和八爷交好,但私下一定要时不时地跟万岁爷汇报他的举动,最好选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但也不能太频繁,这样就会显得刻意,而且也会引起八爷怀疑……当然,其他几位爷的动向也可以跟万岁爷说一说,包括那位爷在内,只不过,关于那位爷的事,您最好挑不重要的说……奴婢相信,只要大人这样坚持,不出三年,万岁爷一定会对大人信赖有加的,届时,步军统领之职,一定就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陶沝记得隆科多任职步军统领即九门提督一职,是在康熙五十年间,但具体月份,她已经记不得了,所以她给对方划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可惜隆科多本人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

“什么?还要再等三年?”

“呵——大人是不是想说这当中的时间太长了,变数也太多了?”

大概是因为陶沝的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对方心里,隆科多听罢只是愣了愣,没再吱声。

陶沝见状微微弯了弯嘴角,语气幽幽:“大人,如果奴婢告诉您,万岁爷的寿数至少还有四个三年,您还会觉得三年的时间长吗?”

“你,你说什么?”她这句话显然令某人觉得惊愕不已。“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陶沝却是答非所问:“大人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和奴婢赌一把吧——只要您照奴婢刚才的话‘专心’效忠万岁爷,而且表面不依附任何一位皇阿哥,不出三年,大人必官拜步军统领之职……当然,大人若是选择不信的话,也大可以继续待在八爷门下,奴婢敢用性命担保,就算是再过十年,您也得不到那个位置……”

最后这句话,陶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直把那位隆科多听得一愣一愣的。后者显然是被她的这种气势给震慑住了,当即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且半天无话。

见他这副模样,陶沝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满意。果然,有些时候还是要靠气势取胜的!

她再度弯了弯嘴角,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温软:

“大人请放心,奴婢虽然时日无多,但应该还是能坚持到亲眼看着大人坐上那个步军统领之位的,所以,大人也不用担心奴婢会跟你打诳语,更不用心急,等到奴婢所言应验,届时,大人再行选择是否相信奴婢今日之言也来得及……”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再添一句——

“只不过有句话,奴婢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大人——忠心这种东西,初期表和后期表,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初期表谓之‘雪中送炭’,后期表则是‘两面三刀,见风使舵’,不知大人觉得哪个名声更好听呢?”

第299章 每逢佳节遇佳人(上)

虽然在和这位未来的雍正朝国舅爷对峙时,陶沝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但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怕,她先前之所以有勇气对他说出那番“胆大包天”的建议,完全是因为她清楚知道他将来一定会被四四大人纳入麾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眼下似乎还是倚仗那位八阿哥更多一些,她倒是不怕他去跟八阿哥说她的不是,但万一他跑到那位康熙皇帝跟前打小报告的话,后者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然而仔细想想,陶沝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因为她当时站在佛堂门边和隆科多说话时,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两人的说话声也不大,应该不太可能被其他人听到,只要她死不认账,康熙皇帝应该也不会相信隆科多的一面说辞,毕竟他现在在康熙皇帝的心里,应该是被划为八爷党那一派的,只要她咬定对方诬蔑自己的,康熙皇帝即使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她刚才和隆科多的谈话来看,她觉得那个隆科多似乎也是个有着自己小算盘的人,并不会一味愚忠。反正,就算这次不能成功劝服他“半路出家”,对方心中也应该有了顾忌,至少可以暂时缓解她目前的尴尬处境。

这之后,陶沝便一直待在佛堂里翻看四阿哥送来的那些佛经。可惜她本人对佛理的悟性不高,还没看几页就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陶沝迷迷糊糊之余,突然听到耳边有清朗的笑声传来,很轻,却很熟悉。

她努力睁开眼,发现一个玉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桌案前,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如琥珀一般的迷人丹眸——

晶亮的瞳孔里散发着如水般温柔的光芒,淡淡的,虽不强烈,却足以令她的整个身心都觉得温暖。

是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

他这会儿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因为嘴角正向上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比平常人畜无害许多。

“看来皇祖母把你送来佛堂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你会毁了她收藏的经书……”

他这话一出口,陶沝先是一怔,跟着就见对方朝摊在桌上的那本经书努了努嘴,她本能地低头看去,发现摊开的书页上残留着一道明显的口水渍。

陶沝大囧,脸蛋也瞬间涨得通红,正想解释,就听对方又笑着接下去道:

“你这般对待经书,就不怕皇祖母到时候会罚你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闻言,陶沝本能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然而刚解释到一半,她便猛然想起这本被她弄脏的经书正是四四大人早上刚送来的那叠经书中的其中一本,而且她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向对方保证说一定会把这些经书好好存放,没想到现在却惨遭她的口水荼毒,也不知道四四大人知道后会不会真的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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