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下部)+番外(447)

“它的确是死了很久了……”她尽量保持的平静的语气陈述,“首先它看起来全身尚算完好,可见生前并没有遭受过什么虐待,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否则它的羽毛形状一定会有哪里显得凌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完整;其次,从它只有一侧的羽毛上粘了好多干泥巴来看,这些应该是死后才粘上去的,否则它绝不会在活着的时候以一个侧躺的姿势倒在树丛里一动不动,任由翅膀粘上泥的……奴婢记得昨晚曾下过两个时辰的小雨,可见它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因为如果那时候它还活着,即便飞不动,沾了泥巴的部位也应该是腹部多一些,而在那场小雨前后,奴婢一直待在太子爷身边,并没有出过门,可见奴婢并不是害死它的凶手……”

“你胡说!”

万万没想到,陶沝这一分析现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的做法并没有使得那位弘晋阿哥心服口服,反而让后者更加恼羞成怒地直接伸手打翻了捧在她手里的那只药碗,药碗应声落地,“哗啦”碎成一片,也顺带溅了一地汤药。

见此情景,陶沝狠狠皱了皱眉。她现在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但她却有点闹不清他此番刻意针对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她有哪里得罪他了吗?

眼见药碗落地,弘晋的脸上快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但很快就被他强装镇定地掩饰过去了,并一脸理所当然地用手指着陶沝恶人先告状:

“你这个宫女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胆敢打翻阿玛的用药,难道不想活了吗?”

兴许是他这会儿的嗓门过大,也或许是他刻意提高了音量,没一会儿,太子所在的寝殿里便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殿门被打开,一身太监装扮的贾应选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

见是他,弘晋这厢一下子没了声响,显然对这个跟在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还是有些心存畏惧的。

陶沝看了他一眼,福身规规矩矩地冲贾应选回话:“回公公,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药碗,还差点泼到了弘晋阿哥的身上……”

贾应选闻言愣了愣,像是直到现在才发现站在陶沝身边的弘晋一样,紧走几步上前给他行礼:

“奴才给弘晋阿哥请安!”

弘晋看了贾应选一眼,又看看陶沝,还是没吭声。

陶沝见状怔了怔,终是没忍心,便帮着在一旁打圆场:

“奴婢该死!弘晋阿哥是被吓到了吧?刚才都是奴婢不小心,弘晋阿哥可有烫伤?太医这会儿就在里面给太子爷瞧伤,要不要让他过来给弘晋阿哥瞧瞧?”

“不必了!”许是听出陶沝这句话里已经给自己铺好了台阶,弘晋这次倒是没再意气用事,当即顺着她的话应声道,跟着,又朝贾应选一摆手:“你起来吧!”

贾应选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盯着地上那只被打烂的药碗碎片看了一会儿,又抬头在陶沝和弘晋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末了,语气淡淡地朝陶沝发话:“既如此,你赶紧再去膳房端一碗药过来,太子爷喝药的时辰可耽误不得!”

“是!奴婢这就去!”陶沝态度恭敬地低头应声,也不再去看面前那两人脸上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去。

回到膳房,米佳慧和跟在她身边的那名小厮籽藤还在熬药,不过这次是在替陶沝熬药,见陶沝此刻空手回来,米佳慧明显感到有些奇怪:“药已经喝完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陶沝闻言苦笑:“噢——刚才出去不小心撞到了弘晋阿哥,结果药碗就被我不小心打翻了……”

“咦?”米佳慧听出了藏在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下意识地反问一句:“真的只是不小心?”

“嗯——”陶沝再度苦笑了一下,“就当是不小心吧!”

见状,米佳慧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看来小桃子潜在的敌人果真不少啊!幸好太子爷的药刚才还有剩余,否则,若是耽误了太子爷喝药的时辰,你估计难逃一顿板子!”

她这句话也算是变相解了陶沝刚才的疑惑,后者突然间茅塞顿开——难道,这就是那位弘晋阿哥刚才故意打翻她药碗的目的所在?!

陶沝突然想起,刚才那位贾公公似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他说得着实有些隐晦,大概也是不想当面拆穿弘晋阿哥的目的吧。

第269章 又到长空过雁时(下)

这样一想,陶沝觉得米佳慧说得果然没错,虽然她如今在宫里已经活得小心翼翼,也尽量不得罪人,但她潜在的敌人还是变相增加了不少。

正郁闷之际,就见膳房的门帘忽然被掀开了一角,一个黑黑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陶沝认出对方就是刚才跟在弘晋阿哥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不由得一愣,而后者看到她和米佳慧站在一起,似乎也跟着愣了愣,而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陶沝正觉奇怪,就见另一个小脑袋也紧随其后钻了进来,这次是弘晋本人。

许是见陶沝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弘晋先是滞了滞,而后干脆掀帘走了进来,径自走向站在一旁的米佳慧,然后像刚才对待陶沝那样,摊开双手,直接把手里那只黄雀递到了米佳慧眼前——

“你是太医对吧?那你帮我看看它还有没有的救?”

米佳慧被他此举弄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弘晋阿哥手里的这只是黄雀么?”停了停,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迅速回道:“……这只黄雀已经死了超过六个时辰了,奴才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实在回天乏术……”

好在弘晋倒也不真的强求她一定要救活这只黄雀,只是顺势接话道:“那你赶紧去给我找个锦盒来,我要把它埋了……”

“什么?”米佳慧听得嘴角一阵抽搐,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弘晋阿哥确定要奴才去给您找个锦盒?现在?”

“对,就是你——”似是怕她没听清,弘晋又一字一顿地重复强调了一遍,说完,又一指跟在米佳慧旁边的籽藤,“还有他,也跟你一起去找,等找到了再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任是谁都能看得出弘晋是故意打发那两人走的。米佳慧只得朝陶沝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她已经无能为力,让后者自求多福。

见此情景,陶沝心里也莫名有些七上八下,虽然她自认单独对付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但她当年毕竟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她实在不想与他为敌。

所以待米佳慧他们一离开,陶沝便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继续找自己的碴,结果等了半天,对方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是不吭声,陶沝有些无语,只得小心翼翼地主动开口试探——

“弘晋阿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奴婢说吗?”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话,弘晋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不自然:“你刚才为什么不跟那个人告状,是不是打算等会儿到阿玛跟前再偷偷告我的状,好让阿玛重重罚我?”

许是因为理亏,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也明显有些别扭。

陶沝听到这话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这孩子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弘晖,说起话来也是如他这般嘴硬的。

见她莫名其妙发笑,弘晋那厢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陶沝瞧出他的不悦,勉强收住笑,恭恭敬敬地冲对方回话:“回弘晋阿哥,奴婢只是想说,其实不用奴婢多此一举去告状,太子爷心里恐怕也清楚谁是谁非的,否则,贾公公刚才也不会仅仅只是打发奴婢重新过来端一碗药那么简单了……”顿一下,见对方脸色明显变了变,又安慰似的补充一句,“不过弘晋阿哥也不用太担心,太子爷刚才既然没有借贾公公之口说你什么,想来过后也不会再为难你的……毕竟,你可是他的亲生子,他心里还是疼你的……”

大概是被她最后这句话触动了心弦,弘晋阿哥没再继续接话,只沉默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只黄雀,眼神明显有些哀伤。

陶沝站在旁边觉得有些不忍心,忍不住插了一句:“万物之死皆不能复生,弘晋阿哥还是节哀顺变吧……奴婢想着,这只黄雀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昨晚才会偷偷跑出来的吧……”

弘晋听到这话立刻转头斜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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