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女士还要继续说下去,小乔及时站起来:“妈,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回程路上,江曜问小乔:“你刚才在笑什么?”
“没什么。”
“你是笑他说得那么假,你爸还当真了吧。”
“当局者迷,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
“咱俩的事儿,你想得怎么样了?”
小乔又开始不说话。一个平时话那么多的人开始沉默,说明她不想回答。
“你是嫌五年太长了?”
五年确实太长了,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
“专注眼前不行吗?”
小乔看到江曜的喉结在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越来越明显。
“乔乐乔,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挺可笑的?把你说得漂亮话当了真。我跟你说那些未来规划时,你是怎么忍着没笑出声的?你忍耐的功力可够好的。”
车速越来越快,最终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那间酒店小乔认得,他们在这里有了第一次实质性关系,也是唯一一次。
“你不是要及时行乐吗?那下车吧。”
小乔坐在副驾驶不动。
“当初你不就为了这个才忍了这么长时间吗?”
小乔坐那儿,半晌挤出一句话:“酒店太贵了,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就这儿吧,自己家换人不换床,你不觉得膈应吗?”
江曜打开车门请小乔下车:“你下不下?”
小乔关掉车门,深吸一口气和江曜进了酒店,江曜拿出证件开了房。
前台从没看过这种来开房的情侣,长相上倒还算是般配,眉目间一点儿柔情蜜意都无,哪里是来酒店开房,更像是在法院开庭,还是离婚案。
明明电梯里并没停留多长时间,小乔却觉得格外漫长。
“你还记得你当年在电梯说了什么吗?”
她那天借着酒劲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唯独没说“我爱你”,这仨字儿太酸了,酸得她牙疼,实在说不出口。
小乔不太回忆起这一晚,她并不后悔自己主动,只是后悔那些主动的细节,从电梯到房间,哪哪都透着傻劲儿。
到了房间,江曜问她:“你这次还要喝酒吗?”
“不用。”小乔没再扭捏,走到窗前去拉窗帘。
江曜扳过她的脸扣着后脑勺咬她的嘴,小乔当年太丢脸了,此时遇着重新表现的机会,她忘记了疼去捧江曜的脸,吐出舌尖去亲他嘴唇周围的皮肤,等江曜的嘴唇打开,她又碰到了那颗小虎牙,她一边亲他一边去摩擦他的鼻尖。他的嘴唇是烫的,鼻尖也是烫的,她还想亲亲他的耳朵,看会不会更红,把四年前没做到的再做一遍,但她的主动并没迎来江曜的好感,他好像越发愤怒了。
这人四年过去了,一点儿都没进步,反倒退步成刚开始那样,一点儿技巧都没有,仍像当年那个刚被狼群驱逐出去不得不自己打猎的小狼崽,饿了三天,见了猎物第一反应就是咬。但又和以前不一样,那时是对第一个送上门的猎物,因为是第一个,而且确定不会跑掉,咬完了还要怜惜地舔一舔。现在对她,像是对跑了又抓回来的,谈不上怜惜,只有恨。
江曜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时轻时重,他是左撇子,右手吉他轮指很娴熟,她此时好像就是当年江曜手里的那把吉他,任他随意操纵着,嘴里不成调子地发出声音。
她最终放弃了技巧,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
“你和我在一起就为了这个吗?你早说多好。”
哪个傻x跟他似的,一天和女朋友在一起超过12个小时,就他妈为了考雅思申学校。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俩肯定在那间房子里什么都做过了,而且没少做,可是并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自己怎么把欲望忍下来的,大概是觉得未来很长,不急一时。
未来就是一个笑话,就跟他一样。他当初忍得有多辛苦,现在看就有多滑稽。
伴随着手上的动作,江曜附在小乔耳边重复她以前那些尴尬的画面。
她亲他时磕到了牙齿;她主动解内衣搭扣结果解了半天还没解开;她不好意思把灯关了又怕他第一次没经验,一边亲他一边摸着黑身手去找灯的开关;她全身红得像个煮熟的虾还在那儿瞎指导,好像多有经验似的,其实什么都不懂。
“乔乐乔,你怎么这么可笑?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吗?”江曜去亲她的耳垂,顺便送出他的嘲笑。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他在等她反驳。其实他比她更可笑。
小乔能听到江曜急促的呼吸声,为了不让她好受,他自己更不好受。
他边咬她的嘴角边问:“你不是爱说吗?你怎么不说了?”她有一种和所有人熟络的本事,总是能和人搭上话,而如今对着他,却没了话。
大概是觉得自己确实太可笑了,小乔笑得都落了泪。
上次她在这间酒店哭时,江曜说要娶她,她骗了他很多次,那次却没说好。但她其实很想说好的,嘴巴分分合合几次,还是没说出口。骗亦有道,她其实是个讲究人。
他说娶她没几天,两个人就彻底分了手。
江曜的吻落在她的眼角,不再像以前那么蛮暴。他这次很细致地亲她眼睛,她的睫毛刺得他发痒。
最终他的头靠在她肩上:“给我唱几句武家坡吧。”
小乔的嘴还是麻的,嘴唇粘在一块,她张开又闭上,几次翕合之后终于开了腔。她选了西皮流水板唱,头一次唱这么低的调,低得只有江曜靠在她近前才听见。江曜没说停,她就一直唱。
等了十八年的下场实在算不上好,太触霉头。
于是江曜封住了她的嘴。
小乔还要再唱,字音落在江曜的唇上又弹了回来。
第49章
江曜一粒粒给乔乐乔系上衬衫的扣子, 把她散乱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耳后,手扶着她的肩头说:“我们结婚吧。”
小乔的嘴巴粘在一起,说不出好, 她的眼睛有点儿泛红,眼珠出奇的黑而亮, 显示着与实际不相匹配的智慧, 谁第一眼看她, 都以为她是个聪明人。
江曜一开始也被她的眼睛骗了,他不光一开始认为她的发音是故意的,就连她的成绩也以为是她玩心太重, 完全不努力, 只要稍稍用点功就能赶上。实际并非如此。
他在她眼睛上亲了亲,小乔在眨了眨眼睛后顺从地闭上了,睫毛扫下一圈阴影。她的睫毛很长, 不说话的时候她的气质是偏忧郁的,但她总是在说话。
江曜很快就把小乔刚才的技巧学到了手, 一一回赠给她。每一次变换角度的亲吻都能勾起她的回忆。小乔悲哀地发现, 以后她如果和别人做这些,也一定会想起今天, 继而又回忆起四年前某个普普通通的清晨或者午后以至某个有风的晚上,她坐在阳台的秋千上, 江曜俯下身来亲她,不小心咬到她的舌头, 继而将错就错。秋千是她自己擅自搭的, 江曜嫌弃了一番后又给她搭了个新的,他们很少在阳台上亲,怕外人看见, 更多的时候是在屋里。正式收养暴富之前,他俩每天能亲好长时间,她每次到后来都腿软,好在江曜都能拿手箍住她。她最喜欢靠沙发的地方,腿软了还能靠一靠,让脚歇一会儿。
这次她没地方可靠,倒在了床上。
此时仍是白天,彼此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脸。
“你还记得你上次做了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为了更顺利些,她主动分开了双腿,还摸着黑伸手去开灯,太窘了,江曜大概比她还要不好意思,握住了她要去开灯的手,又噙出了她那张科普生理知识的嘴,以防她说出更破坏气氛的话。
江曜凑到她的耳边,哑着嗓子问她:“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她本来脸就发烫,听到这里就更红了。他哪里用得着她教,他的生理知识比她学得好多了。
尤其他的手,简直无师自通,不知道是天赋还是后来习得的技巧,总能引起她的反应。
可此时他好像真不懂一样,他的手指在她身上弹着,每变换下位置都要凑在她耳边问下对不对。小乔刚开始不搭理他,他的手指就在一处停着,一边摩挲问她这样还是那样,她的毛细血管都能感到他手指的颤动,她不得已嗯了一声,他的手指又变换位置哑着声音问她,直听到她出声同意才罢休。他这次弹得不怎样,声音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地流出来,不成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