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道：“你都让机器人做了，干嘛不去籽啊？”
奚为焉手里是拍扁后加了核桃的山楂，并没有苑风的困扰。
“你选错味道了，应该拿我的这种。”他淡定指出。
在晨星上看见街边有卖的，奚为焉又不好去买，当时被人追着屁股后面找定位，就直接回到了DF5。
关门的同时，他就在地下城智控中心上下单，让本不该在工作的小机器人去做了一垛的糖葫芦出来。
山楂这种最朴素的水果，星球上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水果，按照彩虹的颜色来安排，一整个稻草垛上，是特别漂亮的风景。
做一份也是做，做一百份也是做。
小机器人做了一百份。
一份就是一垛，扛着的时候就是人群里最靓的崽。
在这种上不着饭点，下不着奖励的尴尬时刻，DF5面向玩家们的小餐厅开门了！
率先发现这个事情的玩家愣了一瞬，在周围几人飞奔过去的动静里，骤然回神。
然后他也连忙朝着那地方跑去了。
于是就见到了此生最漂亮的糖葫芦垛。
“这可比以前赶集时候见到的糖葫芦好看多了！卧槽这能吃到下辈子吧！”
一堆人迅速排队，等待着买买买。
至于多少钱？
难得遇见甜点时刻，NPC好感度这种东西还存着干嘛！
五个人排起队伍，上线点出来的人瞧见了，就忙不迭地好奇着跑了过来。
队伍就越来越长，凑热闹的玩家也越来越多。
当有人扛着那一大垛糖葫芦出来，宛如扛了片彩虹在肩头。
“！！！”看到这个的玩家，更疯狂了。
苑风看了下那边的情况，跟奚为焉说道：“你的糖葫芦卖完了。”
奚为焉：“哦。”
难得出现一次意外开张的情况，一垛上得有五十多个不同种类、一点都不重复的糖葫芦，才卖20个好感度。
大家又不差钱，这不就是白给的吗？
玩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
维恩最近过得很艰难。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先的研究已经成功了，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不得不说，城外出现了绿色，就是奇迹。
这是足以申请奖章的！
泉星这样破败的星球，都能让生命系统重新运转起来，那其他的星球呢？
这是希望，最珍贵而又无比让人振奋的希望。
但向外拓展的情况却很不好。
与其他区域相比，地下城周边简直就是温室暖房，是洛斯实验室为了培育植物而精心呵护的培养仓。
维恩看着那反馈的数据，一片片区域不断灰掉，又在幽灵星人的帮助下重新栽种，然后拼着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看能不能活下来。
“十几种辐射……毫无营养元素的土壤……唉……”他长叹一声，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此处的情况。
念居白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生无可恋状态的维恩。
助手们放假了，跑去游戏馆放松休憩。
“教授？”他轻声呼喊，提示对方自己进来了。
维恩像是才发现有人出现似的：“啊？哦哦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念居白背后的门并未关闭，他见维恩回应了，转身将门开得更大些。
向里面走了几步，念居白对不远处的维恩解释：“奚为焉让我将这些东西送来，说是可能对您有用。”
跟着他的是一个小型的货运机器人，能够承载数据传输、远程遥控、人机互动等任务。
这类机器人各种大小型号都有，小的类似此时跟着念居白的这种F型，展开来长宽各三米，缩小后最小能有五十公分，约一人站立的面积。
最大的就可以运载机甲了，是工程和货运常用的一种A型机器人。主要是便宜、结实，采用的材料更是简单，在星际里很普及。
F型小机器人并未展开作最大形态，而是一个长一米宽八十厘米的模样，底盘很矮，接近地面。
其上有三层共三米高的培育箱，可从磨砂外表下隐约见到里面的翠绿色与紫色植株模样。
维恩看着小机器人在自己面前停下，点了下培育箱上的按键，一瞬间，外层变作了透明。
“这是……”他抬起头问念居白。
念居白也不太了解，复述了奚为焉告知他的原话：“探索者在外界找到的新物种，名为幽暗森林，是一种吸食武器辐射生长的植株。也许对这里有用。”
维恩挑眉：“之前我培育的D17植株便是吸食辐射的，但效果并不好。”
他细看了看这些植物：“探索者？哪里来的？”
念居白也不知道：“额……好像是星球在外面的人吧？奚为焉也没有详细解释，但他告诉我，接下来会有类似的植株送过来。”
维恩见他这样，也不多问。
泉星能存活至今，除了留守者外，其他星球有很多迁移过去的人。分出一部分替泉星寻找植株，倒也正常。维恩接收了这一大堆：“好的，我试试。”
他看向念居白：“小伙子，我们又要开始新的尝试了！”
念居白回忆之前在这里的一些片段，隐隐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他看着面前这个类似真人、具备独立思维的NPC，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植株当然不是什么探索者带回来的，DF5外出的留守者倒是有，但这一次不是他们找到的东西。
苑风将信息导入，并与对方聊了几句，然后才结束这跨越时空的通话。
“这个管用吗？”他问奚为焉。
奚为焉：“不知道，或许吧。”
苑风：“哎，我看了，这幽暗森林生长的地方也是战火连天。一个星球核战爆发，整个球差点夷为平地了。在其上生长出来的植物，天然就具备强悍的生命力。”
DF5所处的星际里，也有能够吸收各种辐射的植物。
维恩原先的研究便是这个方向，最后培育出来的D系列，就是应泉星留守者的要求而改造的。
念居白送去的那一份植株里，还带着另一个时空上某个星球的泥土。
辐射对人体会有影响，玩家们不怕，奚为焉和苑风更是不怕，但维恩与他的三个助手却是要格外注意。
不过，他们都是在实验室里待久了的，严格的流程早已烂熟于心，接触这类的试验品倒是不需提醒。
包括DF5星球上外界的土壤、种下去却死了的植株、水样、空气……维恩他们都要穿着专业的防护服才能接触。
与此相比，念居白这个打下手的就很不注意了。
他可以自由自在的。
整座地下城空间，是有数以万计的净化装置的，外界的样品拿来给维恩检测的时候，也要经过一道消毒流程才能给他。
此举是为了保证他与助手们在此地的安全性，毕竟，地下城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安全所在了。
维恩尝试直接将一个植株种在模拟仓里。
那边，看着实验室监控的奚为焉和苑风，也想知道这东西是否能适应此地的环境。
十分钟后。
“哇哦，死了。”苑风道。
维恩：“……看来，并不适合直接栽种。”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还是有点失望。死得也太快了吧？
奚为焉看了看，很淡定：“意料之中的事情。”
苑风积极道：“我再戳几个系统，把这里的环境数据传给他们，让他们替我搜索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植物。”
另一边，实验室里，念居白看着迅速枯萎的植物，沉默了一瞬。
他想起来曾经问过奚为焉的一句话：“为什么要栽种植物才能解决辐射呢？星球不可以自己恢复吗？这本来就是一个很无能为力的事情啊！”
奚为焉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想这里早点焕发生命，唯有生命，可以对抗绝望。”
百万年、亿万年，星球会自己恢复。或许泉星将会有新的生命出现，微生物、单细胞……繁荣热闹起来。
但也有可能，一直似那在宇宙间旋转的孤寂星球，永恒地沉默下来。
奚为焉：“执念吧，泉星人的执念。想，就去做了，管他什么可不可能呢？”
有人放弃，就有人坚持。很正常的事情。
念居白看着维恩，大概是最近接触得太久了，他总是容易将这个NPC与自己的专业课老师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