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掰起手指开始数:“还有上次,我高中同学家里出了怪事,也都是司复解决……”
对面的梁雪看了眼儿子,再联系到上次在医院里,那个黄毛小子的父母感激的表情。
她用手肘捅丈夫:“听到没有,儿子让你注意身边的好友什么的,别被人家骗了。”
孟友华笑说:“知道。”
上次那个司复忽然说有事情跟他说,他就觉得奇怪。但这是儿子的朋友,孟友华从来不轻看任何一个人,便进了书房。
那孩子话很少,只不停地从兜里摸出符纸,有好几张。
“这一张,你埋到你家后院里。这一张,你放到枕头里,还有这一张,随身带着。”
婴儿肥少年这么说。
孟友华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了这三张符:“我们家是招惹到什么邪气了吗?”
初随嗯了声:“你识人不清,不过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你儿子被人算计。其他两张符你放好就行,那一张必须贴身戴着,防小人的。我为什么交待你,是因为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防住了基本就没事了。”
孟友华绷紧了脸:“你刚才说,我儿子被人算计?”
“这你不用关心,有我在。”初随起身,打算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事,他回头观察了一番孟友华的面相,摸着下巴沉思。
孟友华问:“怎么了?”
犹豫了下,初随还是没说,笑嘻嘻说道:“没事儿,我看你这面相能活到一百多岁,你妻子比你活得久,她是个有福的人。”
其实,初随看到的并不是这样,如果孟栖能成功夺回自己的命,父母便不受牵扯。而他母亲会在七十岁这年病死,父亲因为太想念妻子,半年后就会去世,当真用情至深。
难怪了,难怪孟栖说,上辈子他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就跳楼了,当时公司面临破产,孟栖一直以为父亲是受不了这种打击才跳楼的。
初随也一眼就看穿了,他叹了口气,看来孟友华这辈子就是这个命,即使多活几十年。
从那天后,孟友华就把那两张符各自放在了枕头下以及后院里,另一张随身带着。
这件事他跟妻子也说过。
按理说,普通人听说了这些事,恐怕是不信的。为什么孟友华会相信,是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妻儿,反正这些符对他也没有损害。
最近这段时间,他无意间观察自己的几个好友,说实话,孟友华不太愿意怀疑自己的朋友,那几个老朋友都是几十年的朋友。
其中一个跟他关系最好的,每年都笑呵呵给他送这送那,孟友华发现他有一丝不对劲。
最近他这么忙,也有一部分原因在这里。他在这个朋友身上查,越查越心惊,没想到这个朋友居然在公司的项目里动手脚!
这个朋友占有公司5%的股份,当初孟友华就是看这个朋友在艰难时候拉了自己一把,因此心存感激,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这些事,他没跟妻子说,因此妻子抱怨他最近加班,他也找其他借口笑呵呵过去了。
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孟友华心里自然门儿清,更庆幸自己这么早发现,要不然……
这后果他不敢想。
孟栖得知师傅提醒过父亲,而父亲明显很上心后,他松了口气。
第四十二章
去医院这天。
孟栖给邱渡打了电话。
其实邱渡已经知道很多关于孟栖的事情, 包括他被堂翊借命,背后始作俑者是他姐夫以及父亲,或许他的亲姐姐也是默许的。
帝王命格, 他也知道。
孟栖感觉老底都透了, 除了师傅, 也就只有邱渡知道。
连父母都不知道。
之前初随跟孟友华在书房里也没透露太多,只说孟栖被人算计, 因此孟栖父母还不知道。
前几天邱渡打电话来, 说去医院的时候记得叫他。
孟栖思考了一番,综合各种情况, 邱渡是帝王命格, 镇在那儿, 就算真是鸿门宴也不怕。
于是最终叫了他。
到了医院,孟栖从病房透明的玻璃板看进去,就看到卞道士全身都裹着白色纱布,就连脑袋也缠着,一动不动, 像个植物人似的。
这病房号是邱渡提供给他的。
在之前,孟栖从来没见过卞道士, 甚至不知道卞道士的存在。
“他这什么情况?”孟栖问。
邱渡掀起眼皮,往病房里淡淡瞧了一眼:“被雷劈了,身体83%的面积被严重灼伤。”
病房里,除了卞道士, 还有其他三个病人。
每个病床边都有家人陪着,说说话,只有卞道士身边是空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死了。
孟栖收回视线:“我们进去?”
邱渡推开门, 刹那间,病房里的人都回头朝门口看过来,邱渡已经习惯被别人的目光注视着,因此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倒是孟栖摸了摸鼻子。
病房里的人先是怔愣了一下,但也没怎么在意。孟栖发现这些病人家属若有若无多看了他两眼,尤其在他的胸口位置扫了两眼。
这再正常不过了。
孟栖带着相机,就挂在胸口。
估计这些病人家属以为他是个记者,来采访某个病人的,于是忍不住好奇看了两眼。
两人来到病床边。
卞道士依旧没动静,他全身裹着白纱布,只有鼻孔和眼睛露了出来。他这样子虽然看着严重,但没严重到住进ICU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钱,他住的只是普通病房。
看样子,似乎没人管他。
就站着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孟栖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正好这时候护士过来换药,看到两人有些惊讶:“你们是这位患者的家属吗?”
邱渡:“不是。”
虽然回答了不是,但显然护士以为他们是认识的,毕竟来看望了,于是麻利换上药:“患者的大部分皮肤被烧焦,情况不太好,容易感染,内脏也严重受损。前几天还有人来照顾,后面就没人了,如果你们认识患者的家属,请赶快通知他们来缴清医药费,我们医院已经为他垫了不少。”
孟栖:“我们真不认识他。”
来一次医院,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被护士催医药费的。
他脑子又没进水,这卞道士明显坏得没边了,换命借命,是他的仇人,他才不想为他花钱。
护士愣了下,似乎也有点无奈,什么也没说,又给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换了药就走了。
孟栖问:“医院这么好的吗?”
“嗯?”邱渡侧过头,入目的是少年卷翘深黑的睫毛。
按理说,睫毛又长又卷会显得很女气,但在孟栖看过来的瞬间,眼尾轻轻一扫,多了几分特有的冷淡,同样也有少年清俊的气息。
邱渡垂着眸子看着他。
孟栖嘴角挂着讥讽:“这都没人来交医药费了,医院居然还这么好心,生怕他死了?”
邱渡一时也有些无言。
病房里的其他人往这个方向看了两眼,眼神古怪。
孟栖没理这些人,他低头,摆弄了两下相机,打算给卞道士拍一下就离开医院。
这才是他的目的。
就在他摆弄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瞥见什么东西动了下,他愣了下,盯着卞道士的手指看。
邱渡见他忽然停住,于是问:“怎么了?”
孟栖指了指卞道士的手指,那手指垂在病床上,从皮肤和松弛度可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说:“他手在动。”
邱渡瞥了眼,那手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正常,他又没死。”
孟栖:“……”
也对,不过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卞道士的手在动,说明他现在意识清醒,说不定把他们刚才和护士的对话都听见了。
孟栖皱了皱眉。
“啊……”床上躺着的卞道士忽然出了声,眼睛也睁开了。
他的声音嘶哑无力,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似的,很难听,也像破了的老风车似的。
总之孟栖很不舒服。
卞道士醒了,床边的两人没有多大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从住院那天起,卞道士除了见过邱家老爷子以及那堂氏父子,再也没见过别的人。
这期间他半醒半睡,意识有时候清晰有时候迷糊。
再看到孟栖那张脸时,卞道士眼睛骤然睁大,眼珠子一转,又看到旁边那紫气腾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