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的情况好像比高中那次要严重得多。”
孟栖:“……”
他暗地里骂着邱渡。
“不用。”
“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他转移话题:“对了,你之前说要出国留学,最近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但你舅舅说你在离家出走。”
堂翊自嘲:“如果可以,我真想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用看见他们。”
“出什么事了?”
孟栖给他倒了一杯水。
堂翊抿着唇,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不想跟孟栖说,这种肮脏的、不耻的家事怕脏了他耳朵。
他慢慢说:“我的确离家出走了,现在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
“怎么不住你舅舅这儿?”
堂翊看了看孟栖,说:“……前几天遇到你师傅,他说我的命格不好,说不适合住这儿。”
“就是那天晚上?”
孟栖隐隐约约想了起来,那天晚上,师傅带他去屋顶捉了只僵尸耗子,之后他就接到堂翊的电话,语气明显不对劲,像有什么事。
“嗯,那天见到了。”堂翊也没有否认这件事。
孟栖纳闷了:“师傅亲口说你的命格不好?”
堂翊低头喝了一口水:“嗯。”
“那咱们哥俩也太倒霉了吧,我命不好,你也不好。看来你之前说你小时候算过命,命不好的事儿是真的,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他刚从江阴回来那天,第一次来到邱渡的别墅,当时就玩笑似的对堂翊说要不要算命。
堂翊说,他小时候算过命,说是命不好。
算多了不好。
原来他并不是随口一说。
堂翊嘴角浮现出自嘲的笑容,是啊,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命居然是借的别人的命。
他只是以为命不好。
就在前几天,孟栖的师傅给他作了一场法事,并且无情地告诉他,他已经把其他命数锁住了,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去借孟栖的命。
借的那两根线。
不久后就得归还回去。
那时就是他寿命将尽的时候。
堂翊曾急迫地问:“可以现在立马还回去吗?”
初随多看了他两眼:“现在暂时还不行,那两条线是谁给你换的,得找到背后的人。”
“他前两次夺回成功,是因为其中一条线进行到一半,身边又有气运不错的人,另一条线,则是用相机准确地摄出了黑相……”
“那天他对准的是你吧?可他竟以为你是命定之人,因此没怀疑你,还说是什么刘页。”
初随冷哼了一声。
堂翊慢慢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明白孟栖的师傅为什么说得找到背后的那两个人。因为他不愿意让孟栖知道自己是借他命的人,所以更不能站在他面前让他拍照,就算他很想立马还回去,也不是这种方式,他不想看到孟栖失望的眼神。
这是他最后的卑微。
堂翊从回忆里回过神,身体放松了许多,他随口问:“我舅舅回来了吗?”
孟栖眼神飘忽:“嗯。”
堂翊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也是,这么晚了。”
提到那个男人。
孟栖就有点心虚。
半个小时前,他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亲得喘不过气,那干燥的手掌漫不经心地游走……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有点热。
孟栖装模作样喝了口水。
堂翊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会很震惊的。孟栖心里想七想八的,眼神飘忽不定,瞥到什么,他顿了下,有点疑惑也有点诧异。
“你手上的扳指呢?”
堂翊顿了下,下意识摸了摸那个地方:“……摘了。”
他画蛇添足似的解释:“就是觉得有点磕手,平时做事也不方便,摘了更省事些。”
“哦。”
——
第二天清晨,邱渡慢慢醒了过来,刚动了动,身体就传来一股酸痛,他动作顿了顿。
他坐了起来。
拧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他掀开被子打算起床,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而且某个地方很精神,邱渡再次顿住了。
他没有裸睡的习惯。
他皱起了眉头,脑海里开始回忆昨晚的一些片段,他记得,应酬完后他似乎遇见了孟栖,孟栖开车送他回来的,扶他进来……
然后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
邱渡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面,那里有淤青,应该是磕碰到了,难怪他感觉哪里疼……
他拿起床上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发现现在是七点半。
这就是生物钟的好处。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起了床,去了洗漱间,然后穿西装打领带。
穿衬衫的时候,他对着镜子正在扣最后一颗扣子,有什么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邱渡揉了揉太阳穴。
他慢条斯理系上领带,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走近镜子,眯起眼睛,发现下唇破了点皮。
邱渡若有所思。
他下楼时,瞧见餐桌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看见堂翊,他下意识蹙眉,他记得自己换密码了。
堂翊抬头:“舅舅。”
邱渡敷衍地嗯了声,走到餐桌边坐下,秦姨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牛奶和寿司。
邱渡如往常一般用餐。
他忽然发现,对面的孟栖身体坐得笔直端正,面无表情,视线一接触到他,立马转向其他地方,耳根非常可疑地红了起来。
“昨晚麻烦你了。”想了想,邱渡慢慢地开口。
虽然他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后面他能躺到床上,早上头也没有酒后的疼痛感,可见孟栖应该照顾了他,他是得感谢他。
至于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这种可能性直接被邱渡排除,他这人一向冷淡克制,就算醉酒,那也一定是安安静静不闹腾的。
他一直这么以为的。
孟栖张了张嘴,盯着对面的邱渡看了会儿,男人察觉他的视线,疑惑地用眼神询问他。
“你不记得了?”
孟栖憋了半天忍不住问。
邱渡已经吃完了土司,他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我醉酒后一般都会直接入睡,昨晚是你把我从车上扶下来的吧?”
“辛苦你了。”
男人的动作十分优雅。
孟栖嘴角抽了抽,顿时也没了心理负担,得,他还怕男人今天清醒后会尴尬呢,结果人家对昨晚的事完全不记得了,啧啧啧。
“不辛苦。”
他面无表情回道。
不记得也好。
免得彼此都尴尬。
吃完早餐后,邱渡开车去了公司,没多久就拿到了一个新项目剧本,他随意打开了看。
这是公司新买的影视版权。
其实昨天邮箱里就收到这份剧本,他大概看了看,是市场比较火的一种类型,适合中年妇女看的题材,什么出轨啊离婚什么的。
比较现实的一个故事。
邱渡大概扫了两眼,刚要放下来,就瞥到了一段对话。
“是我满足不了你吗,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找小白脸!”
“你放开我!”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邱渡眯起眼睛,他盯着这段对话多看了几分钟,感觉有点熟悉,但也没想太多。
于是继续忙其他事了。
此刻的孟栖正站在洗手间里,他撩起了T恤,镜子里的少年面无表情,只看他胸口、锁骨都有小草莓,脖子上也密密麻麻都是。
他怕彼此尴尬。
早上特意抹了粉底液。
别问他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有粉底液的,他早上六点起床,做了一晚上不可描述的梦,顿时睡不着了,于是爬起来出去跑了两圈。
结果周围晨跑的小姐姐都害羞地瞅着他,还偷笑。
孟栖摸了摸脖子。
这才意识到上面有什么。
于是他一个大男生只好去化妆品店买了粉底液,天知道他多尴尬,店员还捂嘴偷偷地笑。
孟栖:“……”
他不可能夏天戴围巾的。
而且,今天下午他还有课,这一脖子的草莓要是被老师看见了,他不被赶出来才怪!
于是他忍辱负重抹上。
想到今早上男人的平静反应,孟栖心里莫名来气,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这就算了?
咋滴!
男人非礼男人就不是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