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永世不化的冰山,高高在上,他珍惜的人儿在仙君那里根本一文不值。这种被绝对忽视的感觉兰汝明明也是品尝过的。
既然如此,他便要让江煜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穿了他的嫁衣,便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红豆耳珰的尖刺蓦地没进了他的掌肉,一小滴鲜血兀自落地。
门甫一阖上,禹承舟便推开了金足鸟,他实在讨厌身体接触,哪怕是顶着江煜面容的小灵兽也不行。
江煜方才瓜吃到一半,莫名躺枪喜当师,上扬的嘴角一点点落了下去,默默摸了摸鼻尖。
“是我小瞧徒弟了。”禹承舟幽幽叹了口气,瞥了瞥他,轻飘飘地叫了一句,“江煜师尊。”
这一声叫得江煜霞色爬上脸畔,身体紧绷了起来,眼神四处乱瞟,神情尴尬极了。
“江煜师尊的这双手回去教我练剑画符吧。”
禹承舟背着手,一小步一小步逼近。
“这嘴,教我念诀诵经吧。”
江煜不自觉的退后之间,被顶到了美人榻旁。
“江煜师尊还擅长什么?”禹承舟俯身看着他。
“教教我。”
实在有趣,看着那张脸明明红到了耳朵尖,却还在努力维持着平日的镇定,睫羽扑闪个不停,却还在努力抑制着紊乱的呼吸。
“师尊……”江煜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也不收徒。”
禹承舟皱眉愣了半秒,方才意识到这孩子是当真在回他话。他努力忍住笑意,“嗯,你也不收徒么,那换我教你。”
问鸿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距离一点点变小,又急又气,双眼通红。他拼命挣扎也解不开束缚咒,只得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床榻帏幕之上,锦绸被撕成了无数布条,轻绒四处飞散。
问鸿死死地凝望着江煜,面色低沉,声音沙哑极了:“灵妖的咬痕即是契约,主人印了我的咬痕便生生世世是我的契侣!”
“契约?”禹承舟心情骤然被问鸿搅坏了,嘴角落了下来,转头眯着眼看着他,“你是说这个?”
他的指腹抚上了那道不浅的伤痕。
冰凉的触感贴了上来,灵力缓缓渡入,江煜不由得向后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之后,那里的肌肤光滑一片。
问鸿瞪大了眼,他留下的契痕乃是灵妖灵力注入,除了主人再无他人能够消除。
他心中的疑惑更多了,眼前这个气息诡异的男人难不成真是……不可能!他定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邪术碰巧起效了。
“你留几次我消几次。”禹承舟猜透了他的想法,冷冷地警告,“但你最好不要尝试。”
禹承舟的手刚要离开润玉般的肤.肉,蓦地被人捉住了。
江煜垂下眼帘,引着他的手往下贴去,“能不能……帮忙把这里的也去一去。”
那些更为密集显眼,缱.绻旖.旎的吻.痕。
白嫩柔软的脖颈被微微舒展开,完完全全暴露在禹承舟眼前,青年紧闭双目,不自知地诱.着他去触碰自己,血管在掌心下有力地跳动,一下,一下。
他看不到,自己抬头引.颈,双.唇微.张的模样,是怎样一片风景。
这一次指腹只停留了半秒便滑开了,江煜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未睁眼,他的额头上挨了轻轻一敲。
“这个消不了,留着给你作提醒。”
他眨了眨眼,提醒?什么提醒?
然而禹承舟没有再做停留,转身匆匆离去了,好似有些慌张,碰到了门框上,一声闷响。
翌日便是大典,整个皇子府苑上下忙活到深夜才重归阒寂。夜色笼罩四方,只留屋内几盏烛灯闪烁不定。
金足鸟还穿着那套霞披羽裳沉睡在一旁,明日他将代自己登殿去做引子。有禹承舟看着,江煜不必担心金足鸟的安危。
虽然是只鸟,还是只经常顶着他的脸违.法乱纪,贪财好色的鸟。
“希望你关键时刻不要再用我的脸出糗了。”江煜帮他扶正了凤冠。
他刚一推开窗想要呼吸新鲜空气,门前蓦然多出了两道黑影,鬼鬼祟祟,一站一蹲,死死把守在门的两旁。
与那日山洞中的身影如出一辙。
是那两个魔修,他们跟到皇宫了!那夜那个大魔修刚刚来过,他们便寻到了踪迹,这也太过巧合了……
江煜回头望了望被束缚在床铺上的问鸿,银牙紧咬。
第27章
那日山洞中两个魔修的目的便已很明显,他们是冲着剑灵来的!
禹承舟给问鸿施下的束缚咒他解不开!
江煜握紧了双拳,指尖一片青白。
“怎么了?”问鸿离不开床,他察觉到江煜的不对劲,指尖钩住了他的衣角,起身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扑在的领口,“主人,有我在……”
江煜一低头,便是那两颗小虎牙,猫儿似的圆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少年人的澄澈与烈性灵妖的血性完美地融为一体。
“没怎么……”有你在又有什么用。
江煜更不忍心了,“你好好待在这,我出去一趟。”他为问鸿拉好了被子,垫好了枕头,把他推到床铺里侧,在他放下重重帏幕的那一瞬突然被问鸿捉住了手腕。
问鸿低头在纤细雪白的腕骨上深深一嗅,轻啄一下,没忍心烙下痕,“……说好的双修。”他声音哑哑的。
江煜怔忡半晌对他笑了笑。问鸿沉醉在那湾浅浅的春水中,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荆阳荆月守得有些困顿了,靠在门两侧迷迷瞪瞪,心中又念着魔君离开时下的命令,不敢真的就这么睡去。
怕惊扰到院落中来来往往的凡人,他们特意给自己身上布下了结界,非魔修之人看不见他俩的身形。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夫人背着手走了出来。
荆阳茫然之间想要像对待魔君那样,给夫人拜身行礼。
荆月拉住了他,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也对,夫人只是普通修士,此刻看不见他俩。
夫人紧紧合住了门,转身走到廊庑下。荆阳荆月也不明就里地放缓脚步,跟了过去,反正他们接到的任务便是暗中保护夫人安全。
夫人长得真好看,侧脸线条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弧度,身段柔软却又高挑有劲,浅青色的长袍虚虚搭在肩头,拢住的是一水的白月光。
荆阳摸了摸鼻尖,仗着夫人看不见自己,便大胆地欣赏着他,看得有些入神,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江煜猛地一回头,正对上两个魔修诡异的笑容,那两双罩在黑袍下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闪烁着斑斑寒光。
“夫……”
江煜眼底一暗,手如利锋斩断空气,直直劈向魔修的咽喉,毫不留情!那是他临时抄走的烛台,两端宽,中间窄细,将魔修死死钉在了柱子上,紧紧捏住了他的咽喉。
锋利的台脚一擦而过,轻易划破了他的皮肤。
另一个魔修好似想趁机从他背后接近。
江煜左手一个肘击,右手同时收缩加力。
“别动!”
不知道今夜是谁给他的勇气,他自知单凭力气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可是问鸿还躺在屋内无法自保。他退无可退,咬紧牙关,抓紧时机,决定以快制胜。
长袍被夜风撩去了月色下,江煜的膝盖骨直击魔修下腹,进一步钳制住他。
魔修闷哼一声,皱着眉头看向他,仿佛真的被打痛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告诉你我们在此地的。”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江煜有片刻钟的迟疑,这两个魔修是不是有些太好对付了。
不过恐惧和紧张已经完完全全地占据了他的大脑,心跳太过剧烈,血气上涌,帮他彻底消除了最后一丁点怀疑。
那个魔修迟疑了片刻,挤出了几个字,“魔君,让我们……”他的话音被截断了,另一个魔修在旁即时踢了他一脚。
不过江煜还是捕捉到关键信息了,魔君!
那夜那个令人胆惧的身影,那些蛮横.粗.暴的动作,那些低.俗下.流的字眼……
怪不得,原来还是个魔君。
江煜轻笑。
被压制,被玩.弄,被嘲讽,盘桓在心头已久的厌恶焦躁彻底爆发。
荆阳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被压死了,只是怕一出手伤了娇弱的夫人。
他暗暗在心中腹诽这夫夫二人真会玩,动不动就把他抵在柱子上鞭.笞,不懂这算什么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