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这次跟着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头。她担心教授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想着自己跟着的话,旁的或许做不到,但是照应一二还是行的。
谨欢坐了下来,拍了拍琴的手,担忧说道:“你这孩子啊,光记得照顾别人,老是忘了自己,你这个性子太好了,以后可怎么好呢。”
说句僭越一点的,这话也就是把琴当自家孩子疼爱的长辈才会说,作为疼爱孩子的长辈,只会觉得孩子太贴心会辛苦,换成旁人啊,只怕恨不得琴再多做一点才好呢。
琴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来,她仰脸笑道:“真的不累的,打从您来了之后,学院里每天都是欢声笑语的,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就是教授他们都比从前少了好多事儿呢,更别说我了,怎么会累呢。”
“以后我可得好好替你掌掌眼,你这性子太好了,让人担心呢。”谨欢顺了顺琴的头发说道。
琴一听这话就先红了脸,带了几分忸怩道:“说教授的事儿呢,您说我干嘛呀!”
其实想想琴能压服学院里那么多刺头也能知道,她内里还是比较强势的领导型性格,一点都不像谨欢担忧的那么软。可是孩子嘛,总想着在重视的人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加上谨欢对女孩子总是更多一层滤镜的。更何况再强大的孩子在她眼里都是小可爱,她这么想,倒也不足为奇。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查尔斯对谨欢这样的心理也算是摸了个一清二楚,也乐得由得她去。只要谨欢自己高兴就好了,既不妨碍她自己,也不害人,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谨欢给查尔斯治腿这事儿吧,细细说起来也就只有谨欢,查尔斯自己和卡森知道,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事实上如果不是谨欢要卡森买了不少药材,就是卡森估计也不会知道。
首先呢,查尔斯怕没效果,到时候让大家白欢喜一场,徒添难过,其次嘛,就是不给谨欢压力了,毕竟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谨欢在给他治疗,免不了就会生出期盼来,到时候这份期盼又会转化成压在谨欢身上的压力,查尔斯不希望谨欢承担这样的压力,所以一直也就没说这件事。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他是随便,谨欢也没太大的把握,那么治疗到现在,谨欢是信心满满,查尔斯的信心也是一日更比一日足起来。
事实上查尔斯这次和谨欢去英国也有想暂时避开众人,好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的想法在里头。谨欢说查尔斯的治疗已经在最后一个阶段了,基本已经能考虑渐渐站起来进行恢复性训练了。如果在泽维尔学院里训练的话,那肯定是瞒不了其他人的,换成万里之外的英国就不一样了。想着到时候自己能走进学院的大门,饶是镇定如查尔斯,手也不免有几分颤抖起来。
旁人隔着万里可以避开,但是琴就在身边,与其到了之后让她惊讶再说,倒不如趁着现在在飞机上,闲着没事儿先说清楚了省事儿。
谨欢惯来是个懒得绕弯子的,她开门见山,指着查尔斯的腿就说道:“我这些天都在给你们教授治疗呢,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他就能站起来了。”
琴一下子就愣住了。
查尔斯是被埃里克误伤才会瘫痪的,这一点琴一直都知道。说实在的,学院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学生,能力是什么的都有,大家心里对查尔斯的感情都是实实在在的,谁没有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把教授给治好呢。
然而幻想终归只是幻想,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可是现在?
“您说的是真的吗?”琴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就变成假的了。
“当然是真的!我向你保证,等到咱们回去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查尔斯泽维尔。”谨欢言辞之间十分笃定。
查尔斯也笑道:“你还不相信你谨欢姑姑,她什么时候说过大话呀。”
琴顿时又哭又笑,“不是,我,我信,我就是太高兴了,真的,教授,我太高兴了,您能恢复真的是太好了!”大姑娘哭成了只小花猫顿时就不好意思了,跑去洗漱间整理仪容去了。
谨欢看着琴的背影,对查尔斯感叹道:“你收了个好学生啊!”赤子心性,不外如是了。
“不,”查尔斯摇了摇头,“不止是琴,他们全都是好孩子。”这是一个老师的骄傲,也是一个院长的骄傲。
又睡了一会儿,飞机就停在了康沃尔郡的机场,停机坪上车子早已等候多时,一看到他们下来之后,这里的管家立刻就迎了上来。
和卡森这样传统稳重的英式管家不一样,康沃尔这里的管家乔舒亚年纪更小,去年才从管家学院毕业,性子也相对活泼一些。刚坐上车,就和谨欢报告起了详细情况来。
“现在正是适合度假的好时节,咱们周遭的几家基本是都已经来入住了,包括我们隔壁的福尔摩斯家,前天也送来了小礼物,我也已经准备了回礼,包括您这次来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了,还有……”
谨欢也没有打断他,而是在听完了乔舒亚一长串的报告后才问起了隔壁邻居家的情况,理由也很正当,“他们家的孩子好相处吗?上回卡森只说了他们家的孩子很聪明,如果好相处的话的,妮娜和大卫也能多几个好朋友,这样也挺好的。”
乔舒亚的表情顿时就纠结了起来,犹豫了一番之后才说道:“他们的孩子的确是很聪明的,但是感觉太聪明了,大的那个太英国人了,小的两个倒是还没定性。”
谨欢:“……”
你一个人英国人吐槽别人太英国人?怎么的,你想换国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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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三更搞定,呼,瘫倒
第32章
乔舒亚之前已经让伦敦那边的厨娘保姆都过来了, 所以等到众人进屋之后,一切早已准备妥当,厨房里各种餐食已经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只等着谨欢说开饭了。
“先吃饭吧。”
虽说大英帝国以黑暗料理闻名于世,土豆的一百种吃法可以直接吃到你怀疑人生, 可谨欢请回来的厨娘若是没点真本事, 也对不起她那高薪不是。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谨欢自己倒时差简单,但是考虑到几个孩子, 吃完饭后谨欢就把几个人都赶回房间休息去了。甭管睡不睡得着,先睡就是了。
只是孩子睡了吧,大人们还捞不到睡, 这不今儿的针灸还没做呢嘛。先前在飞机上的时候, 飞机再怎么平稳,也免不了遇到气流颠簸。颠不颠其实也无所谓,大群这熊孩子胆子贼大, 压根就不带怕的。可是要是赶上谨欢施针的时候颠上这么几下, 那可就乐子大了。
还好航程也不长,落了地到现在再施针也没误到事儿。
查尔斯也准备好了,两人就在楼下的小客厅里, 外头的如水月色,屋里倒是灯火通明。他和谨欢心里都是坦坦荡荡, 朗月清风, 查尔斯趴在那儿, 从后背到双腿,一溜儿排的针,金针的尾巴尖儿都闪着寒光,查尔斯还有闲心和谨欢聊天。
不聊干坐着也是无聊嘛,要说查尔斯一开始还有点方,毕竟他虽然听说过东方的神秘医术,什么银针和药草之类的,可是他自己是真没试过。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永远都潜藏着恐惧,查尔斯一开始也是硬着头皮躺下来,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一块案板上的肉,任由谨欢下刀,额不对,下针就行了。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谨欢下手奇准,查尔斯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背上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趴着和谨欢闲聊倒也挺自得其乐了。
老祖宗治病讲究一个寻根溯源,不像西医一般是针对性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谨欢也是琢磨了好些日子才定下来现在的施针方案,就是现在这个施针方案,还在不断地随着查尔斯的身体变化而变化呢。
“我看你好像在想什么人?”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年了,查尔斯现在对谨欢和对瑞雯是一样的,等等,或许还有点不一样,那就是谨欢能不能老是用一种撸猫的样子来揉他的头发,他不是猫,蓝眼睛也不是猫!被撸多了,不对,是相处多了,两人之间说话也越来越随意了。
谨欢也没瞒着查尔斯,事实上打从开始给查尔斯治疗之后,谨欢就总是想起自家莲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