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宦+番外(51)

作者:沉九襄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晏七见了她们便想起当日在国公府看到过皇后少女时的画像,他想她出生武将世家,该是擅于骑射弓马娴熟的,遂上前俯身低低问了句,“娘娘不去吗?”

皇后侧过脸温然望他一眼,没回答,却是反问他,“你想去?”

晏七忙摇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奴才不会骑马,只是猜测娘娘或许会喜欢那样自由自在的纵马疾驰吧。”

他为何如此猜测皇后并没有多想,闻言微微挑眉,似是极认真的思索了下,“那边人太多,本宫自在不起来。”

她说着四下寻了寻扶英,粟禾见状无需她问,回禀了句:“方才中书令家的小姐遣人来请,二小姐和她一起去玩儿了。”

皇后点头嗯了声,吩咐了声叫她派人前去看顾着些,待皇帝率领前去赛马的诸人离席后,席间又重新热闹依旧,皇后又坐了会儿,遂起身朝其余众人告辞。

方出了庭院,她便遣退了随侍的众人,只对他说了句“来”。

晏七心下疑惑,见她所去的方向并非归云阁,便问:“娘娘打算去哪里?”

“马厩。”她答得简单,“后山的林子最为清净,在那里骑马散步,方得自在。”

因时下出了禁庭,她本就未穿繁重的宫装,所以也不拘再换骑装,到了马厩,随意指了两匹马教人牵出来,晏七原以为是为挑选,却见她动作娴熟翻身上马坐稳后,扬起下颌示意他,去骑上另一匹。

“娘娘......”他一霎紧张极了,看着面前人高的骏马怔了怔,便听得她开怀笑了声,“怕什么,这里的马都极温顺,不会将你摔下来。”

晏七伴着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笑过,当下沉了沉心,接过侍从手中的缰绳,脚踏在马镫上手心都止不住的出汗,深怕在她面前出丑。

好在他也算是“天赋异禀”,学着她的样子稳稳当当坐上去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驱马向前。

二人自校场边缘的出口进了山林,林间有平坦青石小道,她行的很慢,话音悠悠伴着踢踏的马蹄声飘在微风里。

“本宫第一回 骑马的时候可不如你上手这么快,哥哥们反复示范了好多回,最后实在耐不住了,便直接将我抱上了马,谁知刚坐在上面,我就吓哭了......”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欢乐无忧的一段时光,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弃了自称,晏七转过脸去看她,许是潋滟春光的照耀,让她看起来忽然柔和而温暖。

他问:“娘娘那时候应该还小吧?”

她点点头,“九岁。”

四下的风吹动林间的树叶簌簌作响,晏七与她并肩而行,听她语调清浅地说起曾经那些能让她展露笑颜的往事,他甘愿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在只言片语中踏足她的过去。

地上斑驳树影间的两个影子,仿佛从来没有靠得那样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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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翌日清晨, 皇后与扶英尚在梳洗, 晏七立在归云阁的廊檐下静静瞧着朝阳从远方的山间冒出个头来。

春日的霞光总是极美的,从遥遥天际漫漫翻过墙头青瓦继而落到他脚下, 铺陈了一地的流光。

他静候了半会儿, 听见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转过身去, 见皇后牵着扶英正出来。

扶英仰着脸冲他一笑, 问:“晏七,阿姐要我问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晏七温然弯了弯嘴角, 蹲下身与她平齐,抬手一指庭院中的大榕树, “奴才看到那树上有个麻雀的巢, 里面好像有刚刚出生还不会飞的小麻雀......”

“真的呀?”扶英听着果然很欢喜, 一口截断他的话, 伸着脖子望了望, 许是没有寻着, 又追问他:“在哪在哪?我也要看,你快带我去。”

带着小姐去爬树似乎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奴才该做的,晏七面上一时为难,才片刻没应下来, 她那厢便懂得转而去拉皇后的衣袖,央求道:“阿姐,你教他带我去嘛,他如今不听我的话了, 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还那么小,一定没有意识到那简短的一句话里便藏着能让晏七顷刻间方寸大乱的力量。

他慌乱抬眸扫一眼皇后,没等她开口,先忙不迭地接口道:“小姐说笑了,奴才这便带你去。”

他说着便去牵扶英的手,人总是容易在喜欢的人面前犯错,却不知道那些慌不择路的遮掩实在太过欲盖弥彰,反而引人注目。

皇后忽而眨了眨长睫,瞧他拉起扶英往庭院去的背影,好似每一寸都无端透出几分促狭,可那促狭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也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她兀自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儿,没多说什么,只慢慢嘱咐了扶英一句:“阿英记得只可以看,不可以用手去碰。”

晏七直到走出去很远都还仿佛如芒在背,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却不敢看回头一下,招呼人搬来长梯,他一手抱起扶英缓缓攀上去,一定要到繁茂树叶将自己全部掩住在她的视线之外,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游鱼终于得以回到水中。

他将扶英放稳在树干上,叮咛她抱好眼前的枝干后,他回过头,透过树叶的间隙看,皇后仍旧站在廊檐下,似乎在望向这边又似乎目空一切。

他才发现时至今日,或许往后更漫长的岁月中,他都只习惯于像这般一个人孤独的看着她,一面沉寂却又一面自在。

这厢扶英站在树干上登的高便也望得远,无意中望到程舒怀从邻近的琼楼大门踏出来,瞧着方向是往归云阁这边来,她拍了拍晏七的肩膀,努努嘴有些不高兴,“她又来做什么,我不喜欢她!”

晏七听说了,昨日一场赛马程舒怀可谓出尽风头,美人英姿飒爽又甜腻可人,得了皇帝青睐,当晚便召了她去侍寝。

“她得偿所愿,来与皇后娘娘致谢的吧。”他说着又含笑问:“程美人敬着皇后娘娘,小姐为什么不喜欢她?”

扶英认真思索了下,有些颓然,“我不是不喜欢她一个人,而是这宫里的娘娘我都不喜欢。”

她就着晏七的手臂力道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来,手中拿片树叶缓缓的把玩,小孩子叹气总是很大阵仗,“你看看,那琼楼本应该是皇上和阿姐住的地方,却因为宫里那么多的娘娘,个个凑在皇上眼前,引得皇上喜欢她们冷落了阿姐,阿姐明明是皇后,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可是......”晏七听得沉吟片刻,忽而郑重问:“那如果娘娘也不喜欢皇上,不愿意同皇上亲近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与扶英一个小孩子谈论起这个,她明明什么都不懂,才会理所当然地问出一句:“会吗?皇后可以不喜欢皇上吗?”

她或许觉得帝后自古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该是天下所有夫妻最好的样子。

可晏七认真思索了会儿,冲她摇了摇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会是因为她的身份,那反之,不喜欢也是一样的。”

扶英闻言微微皱着眉,望着他的眼神迷茫了许久,待得云消雾散,她若有所思噢了声,“那如果阿姐不喜欢,我便希望阿姐能离开这里,等爹爹回来,我去求求他,让他想法子接阿姐回家,你说好不好?”

听起来实在异想天开,但晏七笑得温柔,轻轻嗯了声,说好。

如果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也想看她自由。

这厢踏春十日转眼即过,程美人深得帝心恩宠愈盛,就连回程的一路也都是她伴驾左右,娇声软语,她张扬肆意却从不会冷硬伤人,正合皇帝心意。

但从来有新人笑便有旧人哭,回宫后娘娘们之间寻常走动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人报团取暖有人一致对外,偏偏她性子跋扈阖宫里除了皇后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来二去自然尤其招人恨。

适逢淑妃生辰时,皇帝有心命人赏赐了颇多珍宝,又许她在云和殿宴请众嫔妃同乐,也算是恩宠。

那日皇后没去,晏七便也未能亲眼得见,只后来听粟禾回禀说程舒怀当众甩了淑妃好大的脸子,起因皆不过是王美人为博淑妃欢心,点了一出讲千帆过尽仍夫妻情深的戏,借以宽慰她这些时候受了冷落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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