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引擎声乍起,在寂静得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十几秒的时间一辆摩托车伴着更大得引擎声横在三人不远处。
苗邈整个人瘫在贺沅怀里努力在雨水中汲取空气,他在“羊群”三年,所有的行事风格都铭记于心,他必须了结在柏无双的枪下,否则他们三个都会被这个摩托车手抹杀掉,他没有十分得把握能干掉摩托车手和柏无双,几秒后猛地挣开贺沅带着一脸坚定背对柏无双,双手撑在贺沅肩头上挡在他面前:
“无双,求你别伤害他。”
“好。”
“谢谢。”
贺沅恐惧震惊的眼神映在苗邈的瞳孔里,他撑在贺沅肩头的手不受控制得颤抖着,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无声得微笑,勾起的嘴角似乎能看到一丝伤感在里面。
砰!
枪声响起。
“苗邈!!!”
那具身体直挺挺得站立了几秒,随即一软没有方向得倒去,贺沅仿佛被高压电插入心脏,浑身一颤,紧跟着如同造反一般狂跳起,一把接住断了线得木偶,他恨不得把面前人揉进胸口,声音也颤抖得不成样子:“我草尼玛的!”
贺沅单手抱住苗邈,抬腿就是一脚朝柏无双胸口踢去,柏无双迅速侧身用只有贺沅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快送医院!”
随即,柏无双一脚蹬开贺沅,头也不回得走到摩托车旁飞身跨上,在轰鸣得引擎声中消失在夜幕里。
冷风伴着雨拍打半跪在地上的贺沅,他死死抱紧没有意识的苗邈,深深皱着眉瞳孔涣散,脑海乱糟糟嘈杂得让人心烦,可又充斥着茫茫空白,腾出的一只手机械得拍打着苗邈的脸颊:
”苗邈!醒醒!苗邈!!”
苗邈得意识飘在空中时有时无,像一台年久失修的电台,断断续续,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在耳边聒噪得有点吵。
他艰难得抓回已经神游得意识,喷出满口血茫然道:“可我从未爱过你啊。”
贺沅咬牙切齿:“谁特么得管你爱不爱,你爱谁关老子吊事,你看看我别特娘得睡过去了,苗邈你看着我!苗邈!”
苗邈眼帘微合,最后一线意识也被抽走,他泛着青白得嘴唇贴在贺沅得胸前,没有再张口。
贺沅感觉自己肩膀奇怪得在颤抖,鼻腔里竟然有些泛酸,他单手撑住苗邈脱下外套裹住苗邈,紧紧的抱在怀里,竭尽全力想去感受那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远处终于响起警笛声,红蓝灯光闪烁着照亮了半边天。
“老大!!”高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被面前的场景震惊到不知先开口问情况还是先叫救护车,七八辆车警车上下来不少警员,纷纷围住贺沅想要搭把手。
贺沅一把横抱起不省人事的苗邈,径直朝警车走去,努力压下声线中的颤抖:“留几个人在这处理现场,剩下人全部继续搜捕柏无双,目标被黑色摩托车接走,立刻向交警治安单位发协查通告,所有港口、码头、车站、主干道高速出入口务必蹲守好……”
贺沅横抱着苗邈站在车旁看向高晨:“你愣着干嘛,滚过来开车!”
高晨手忙脚乱得疾跑到主驾驶位置一把拉开车门横跨进去。
“医院,快!”贺沅把苗邈抱上后座,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摸向苗邈侧颈,随后吐出浑浊炙热得气息。
“手机给我。”贺沅把手伸向前排,接过高晨的手机迅速拨号:
“喂,老陈,是我……”
警车在高架上一路鸣笛急速行驶着,刚下高架就被七八辆交警摩托开路在,警笛响彻临港上空。
秋夜里黑暗无边,雨水刺骨,红蓝交替得灯光映在警员深蓝色得警服上反射着水光,旺仔牛奶躺在POLO后备箱里安静祥和,超市拎出来满满购物袋得零食四处散落,贺家老宅里灯火通明还在等待贺沅带同事回家吃饭,所有的一切都和贺沅没有关系,他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如刀刻斧凿一般的念头:
苗邈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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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急诊大楼前仿佛沸腾得油锅,尖锐刺耳得警笛伴着剧烈得摩擦声挺稳在医院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急救床冲上前去,将满身是血看不出人样得苗邈抬上急救床。
“伤者情况非常危险,都让一让,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脾脏破裂出血!血样饱和度掉至60%!”
“都让一让,快送手术室!!”
……
“他后背中枪了!!”贺沅带着颤音得声音在混乱中大声叫喊着。
“家属请在外等待。”
“啪!”手术室大门被无情得关上,门上方手术中三个大字发着幽幽得红光,格外瘆人,护士来来回回仓皇得身影消失在重重得铁门后。
手术室心跳检测仪上跳动得曲线和窗外得雨一般越来越急,所有医生护士都屏住呼吸被这根跳跃得线带动情绪,大片浸满血的无菌纱布被丢在一旁手术盘里。
“栓塞剂!快!”
冰冷得走廊上贺沅靠着惨白斑驳得墙瘫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大腿十指插入湿透得发丝,身体缓缓前倾,最后终于把头埋进了自己得手掌里,每呼出的一口气都连着筋肉隐隐作痛。
时间被无限拉长,他感受到胸腔里得心脏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撼动着整个身躯,连同耳膜也一起遮盖住,贺沅听到有个人在耳边说着什么,朦朦胧胧什么也听不见。
灵魂急速下降,深渊里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
深渊里苗邈无法呼吸,好似进入了一个漫长得梦,梦里他站在一条清水河边,夏日灼眼得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笔直的身体转过身看向身后一群穿着黑衣的人,神情严肃在交谈着什么,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人群中一个透露着青春洋溢的面孔。
那个人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随即男人绽开一抹笑容,好似要将这夏日里烫人得空气冰冻一般,苗邈站在岸边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低下头,河水中无数得爬行蛇类交错在一起,他想要奔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刚迈开腿,心头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就涌了上来,人群中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年轻得脸上带着让人怖畏得笑容,眉眼里写满了“笑里藏刀”四个字。
“思远,你要去哪里啊。”那个男人开口道。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他被身后无边的黑暗吞没,远处好似有一抹细微的光,正在离他越来越远,伸手去抓时却觉得被什么东西困在原地。
“我哥说让我把你送回去,他生气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恶魔般蛊惑人心,他继续说:
“你觉得我恶心吗?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你看我一眼啊,为什么每次你享受的时候从不肯看我一眼。”
“明明你也舒服了啊。”
苗邈突然感觉一个金属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紧紧得卡住咽喉,不断得收缩让他呼吸困难,窒息得痛苦迅速笼罩他的全身,他本能得伸出手想要扒开金属圈,但手指刚碰触到冰凉的金属,项圈瞬间锁死,他拼命挣扎,可那金属环好似勒进了他的皮肉,最后所有的力气化作喉间沙哑的两个字:
“卜钊。”
男人笑了起来:“怎么了,亲爱得你舍不得我吗?”
苗邈感觉自己得身体被一团火热抱住,随后那个男人突然冲刺起来。
“思远,我爱你。”
无边黑暗霎时被撕裂,阳光一泻千里。
身后的男人还在下力,周围不知何时围上来昔日“羊群”得一众人,他们表情夸张,面带戏谑得欣赏着这场春花雪月,下流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带着尖锐的刺戳着苗邈的每一寸皮肤。
一口气梗在苗邈心间,他想要结束这一切,突然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枪,他认出那是他的配枪,漆黑得枪在阳光下愈发耀眼。
砰!砰!砰!
苗邈抓起枪对着身后得男人连开三枪,瞬息间子弹却折返进入他的身体,留下三个深深的血洞,身后那个男人却毫发无损,恶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想杀我吗?”
“想。”
涌出得鲜血不受控制从口腔喷出来,苗邈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反抗了,他颓然一倒,握着枪得手慢慢松了开。
“下地狱吧。”那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