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走来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时予墨静静的同她对视。
视线相交，浓烈的感情不加掩饰。
几秒钟后，尚念挣脱而开，率先跑开了。
“我—不—告—诉—你！”
将手掌卷成筒状，她站的远远的冲她喊。
“可我有。”
展露一个浅浅的笑颜，时予墨追了上去。
“我有很多很多的梦想。”
“都关于你。”
···
···
走过那条长长的街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火红的枫叶林。
脚踩在厚厚的枫叶上，两人找到一处长椅坐了下来。
此时林中来往的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走了几个。
有结伴而行的，有独来独往的，也有四处游走拍照的摄影师。
“念念想不想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脑袋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时予墨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长发。
长长的头发不知何时染回了黑色，修长的指尖将一缕碎发缠来缠去。
“什么？”
漫不经心的依靠在椅背，看着被枫树遮掩的天空，尚念随口问道。
“我现在的只想……”放下指中的头发，时予墨扭头笑道：“得到念念的回应。”
上一次得到她回应的时候，还是年初一。
时间过得太久了，后面两人又一直闹得不好，以至于她都有些自我怀疑。
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她突然有些不敢确定了。
“···”
听到她的话，尚念呼吸一窒，表情怔然，久久无法开口。
“念念，你能再一次回应我吗···”
“我喜欢你···”
“那么你呢？”
·····
·····
你呢？
心跳猛然加速，一下一下的伴随着痛感，无比清晰的告诉尚念，她有多想回应她。
有多想···告诉她。
“我···”
涂着艳色口红的唇动了动，尚念很想放纵一回，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嘘。”
竖起手指贴上她的唇，时予墨眸光深邃的望着她：“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就别说出口了。”
“……”
唇瓣不断的蠕动，几番犹豫，尚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像是释怀，像是无奈，她轻轻开口。
“我也喜欢你……”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
……
到底还是无法再欺骗自己，在这个满山红叶的地方，尚念生平第一次，对她敞开了心扉。
喜欢她…
在乎她…
想要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眼底一片震撼，听着耳边她低低的诉说，时予墨的心好似飘上了云端。
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最想听到的。
“真的。”
面色开始发白，心脏搅紧，尚念吃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这个世界又开始排斥她了……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伸手握住时予墨。
柔软的小手慢慢的和她十指相扣，感受着她指尖的颤动，尚念安抚性的紧了紧。
“如果你还没有听清楚……”她扭头看她。
心脏疼的让人窒息。
但她坚持要把话说完。
“我就再说一遍。”
欺身凑近，对着时予墨惊愕的视线，尚念将自己的唇递了上去。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一字一句的在她耳畔开口。
“我…”
唔…
双目开始发晕。
干脆闭上眼眸。
尚念的语气轻飘飘的。
“我喜欢你。”
“时予墨……”
“尚念喜欢你。”
……
咔嚓——！
清脆的拍照声将两人从中惊醒，同时抬眼看去，那是一个带着相机的游客。
“不好意思…”笑容讪讪，那人坦言道：“刚才的画面太美了，我没忍住记录下来。”
她们亲昵的依偎在一起，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彼此，这种感情浓烈的让人心悸。
“没事。”
慵懒的靠在时予墨的肩膀上，尚念摆了摆手，微微喘气。
刚才的表白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生命流逝的很快。
疼痛已经不在重要。
“墨墨…你去帮我买瓶水…”她在她耳边吩咐着。
“你还好吗…我看你好像很痛苦。”
顾不得再去计较那个拍照的人，时予墨终于发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儿。
“我没事…”
吃力的从她肩膀上离开，尚念靠在椅背上看她。
“你快去吧。”
她催促道。
“可是…”时予墨有些犹豫。
她怎么看都觉得她很不好……
心中莫名开始不安，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走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别担心…我身体健不健康，你不是最清楚吗？况且……”唇角上扬，尚念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况且我现在这么累，想跑也跑不了啊……”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坚定，时予墨几番犹豫后，总算站起了身。
十字相扣的手在这一刻分开，心中猛然一痛，她不放心的提议道：“不然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好累。”
眼皮发沉，尚念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坚持一下…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她不想在她面前离开。
“你就安心去吧，有什么不放心的？来回也就几分钟路程……有这时间早都回来了…”
将她们的拉拉扯扯看在眼里，还没有离去的游客忍不住开口道。
见过粘人的情侣，还没见过这么粘人的。
不就是买瓶水的功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
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时予墨最终被尚念的目光打败。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妥协道：“那我去了。”
“嗯……”垂下眼敛，尚念仿若累极了。
“我等你。”她说。
“……”
微微颔首，时予墨不再犹豫，当下抬脚就走。
拽起一旁游客，她们一同走远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等到背影都看不见了，尚念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
坚持了下来。
“对不起……”她低低喃道。
脸颊白的仿若透明，强撑着靠在椅背上，她眸光发散，呼吸都开始变慢。
脑海中还停留在那个人的笑颜上，尚念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她…
就要死了吧…
对不起啊…
时予墨。
是我骗了你…
我不能嫁给你了……
“谢…谢谢你……”
唇角勾起，她吃力的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一生，能被她喜欢。
能喜欢上她……
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这样一个漫山遍野的红色里，她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朵，在绝美的绽放后，逐渐迎来凋零。
心脏停止了跳跃。
她的呼吸也在这一瞬制止。
生命的沙漏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亦无怨无悔。
……
……………………
＊
拿着水瓶的手猛然攥紧，心脏快速跳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时予墨不顾一切的往回跑。
回去的路程十分漫长…
这条通往她的路被无限延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来到了她的面前。
远远就看到她安静的睡颜，这一瞬，时予墨突然顿住脚尖，停在了原地。
她们之间相隔几十米，分明几步就能走到的距离，她却硬生生的无法迈开。
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在这一刻，时予墨感觉自己丧失了走回去的力气。
“念、念念。”
她站在原地唤她。
“……”
她没有应声，安静的好似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时予墨抬起沉重的腿，慢慢的走了过去。
“你别睡了。”
嗓音颤抖，她整个人都不自然的发僵。
终于走来她的身边，她缓缓的在她旁边坐下。
攥着水瓶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时予墨呼吸变重，却全然不敢转头看她。
“念念，你怎么这么懒啊……”
“睡在这里可是会生病的。”
“我把水买回来了…我听你的话。”
“念念……”
“我爱你啊…”
再也经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时予墨猛的转身将那个人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