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窈弯眸,带着气声道:“行乐,可要及时呀。”
至于如何行乐,白窈秉着身为昔日现代人的知识库,道:“我……我可以教你。”
洛祈不驳她的话,弯着唇垂下头:“好。”
然而起初,白窈还多嘴地以为自己是在指导,一味道着“再”。
到后头,却全都变成了:“别……”
洛祈却充耳不闻,只管俯身吻住那颗痣,动作之间逼得白窈眼尾染了红,又抬头将极乐间滑落的泪水吮去。
才道:“窈窈,我事先学了学。”
“……啊?”
“乐昭送了我一本书。随后我去找蕊娘,也观摩了一些。”
“你……”
未说完的话都融进新一轮欢愉的呜咽里。
红帐垂落,烛光摇曳,于宁静夜色间渲染一室曼妙香色。
125
初行之时,我知江湖路远险恶难逃,但求性命可存。
然幸得良人相伴,予友予信,予护予慰,予爱予欢。
予我余生皆为喜乐长安。
—正文完—
阳若其一
番外/烈如阳×幽若
-
秋夜渐深, 月凉如水。
宫殿之内,烛光映上柱面金纹, 暗自煜煜。
辉煌却空寂。
殿门大开着, 任由夜风穿堂拂过,才使得桌上几页纸张随风抖出些唯一的细小声响。
本是不算太静了,却又仿佛是衬得更静。
狼毫轻按在宣纸上, 被一只玉手捏着, 皓腕轻折, 勾出一个个娟秀的字体。
却越到后头越是潦草, 直直书至宣纸边缘,执笔的人指尖微僵, 笔尖在纸面上洇出一小片墨块。
一侧手肘支在桌面上,幽若微微侧了头, 凝神看着拿处墨迹越染越开,又渐渐停止了扩散。
直到墨迹几乎再无变化,幽若抬了抬衣袖, 倏然将手里的笔狠狠丢掷在地上。
一声脆响之后,殿中依旧回归寂静。
随后是身旁传来衣衫摩擦的轻响, 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动作从容地下跪,吐出一声机械的:“皇上息怒。”
“你起来。”幽若说:“我没怒。”
于是又是衣衫摩擦的轻响, 以如同倒放一样的动作起了身。
将水蓝色的外袍揽了揽,幽若侧眸看向垂眸立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站在烛灯照耀不太到的暗处,眉目稍稍有些模糊,大概是个清秀能看的模样, 却也出不了什么彩。
平淡,无奇。
在水颜宫中,皇帝身边的宫人要经过严格的挑选,随后还要接受专门的训练。
一层层管教下来,使得这些专门伺候皇帝的宫人,一个个简直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完美物什。
他们的动作与言语都是类似的角度和腔调,甚至连妆容和面貌都是相似的。
幽若已经同他们相处了几个月,却根本还分不出他们谁是谁。
不只是无奇,简直是无趣至极。
幽若收回视线,默默想着,难怪幽珩如何都不愿接这差事,怕是一早就料到了将来的处境。
却又把这差事推给了她。
真是个讨厌鬼。
目光又凝上面前的宣纸,幽若静了静,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回皇上,是十一月二十一。”
幽若喃喃着重复:“十一月二十一……”
距离白窈和洛祈的大婚,已然过了几个月。
凝着宣纸上被自己书了满页的名字,幽若抬起指尖,在那个写得最满意的“烈”字上头抚了抚。
已经几个月了,可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或者说,便是永远不会出现了。
稍稍蹙了眉,幽若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在外候着的小宫女见她出来,道:“皇上是要回寝宫了吗?”
“先不回。”顿了顿,幽若道:“去莲花池。”
宫女看了看幽若,俯首道:“皇上,这个时节,莲花池里的莲花已经落了。”
“我知道。”幽若道:“不必备轿,我随便走走。”
莲花的确是早已经落了。但不只是莲花没开这一点不同,这池子的规模与装饰,也终究与她记忆里那处差了太远。
-
幽若第一次见到烈如阳,是在释昱皇宫的莲池边。
那一回,幽若初次跟着幽泽去释昱玩耍,秦莽便带着他们去看自己最为得意的莲花池。
彼时正值莲花盛放之时,加上那池子修建得极为气派,幽若站在廊桥上,感叹了半天。
她才说着要走近些去看看,就在乐极时生出了悲。
刺客们在一瞬间出现,顷刻间打倒了跟随的宫中守卫,向着几人迅速逼来。
随后几个着玄衣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护住了秦莽,同那些刺客缠斗在一起。
幽若还是第一次面对那样真刀真枪热血飞溅的场景,纵然幽泽处处护着她,但那几位刺客明显也是武力非凡。
幽若在退让间抵上了桥边的矮栏,重心不稳地向后跌去。
幽泽正被几个刺客缠斗着,一时顾不上来阻止,而后便见那个离幽若最近的身影迅速反应过来,反手击倒了面前的刺客,朝着幽若的方向飞身掠去。
那个人便是烈如阳。
幽若记得清楚,当时烈如阳接近自己的时候,面纱上头的一双明眸里似乎还含着笑。
仿佛此时两人不是置身于什么生死的危机场面,而是在何处行走游玩。
然后烈如阳的一只手臂自幽若腰间绕了过去,旋身把她环进怀里。
再就着这姿势抱紧了她,一路倒下去。
幽若出身于香水世家,自幼对气味很是敏感,穿越后更是敏锐度提升。
在烈如阳抱住自己的时候,幽若也将烈如阳的气息刻进了脑海里。
那时候幽若被烈如阳护在怀里,准备好了落水,心却在这维护的姿态与馨香的气息里莫名安定下来。
而预想中的落水并未到来,两人坠了一阵子,落势便止住了。
几根银线自烈如阳袖间飞出,紧紧缠在了池边的栏杆处,将两人向着池边带去。
直至烈如阳一脚踏在池边,彻底稳住了动作。
幽若轻轻舒了一口气,发现两人几乎是“平躺”在池面上。
底下的烈如阳半面身子皆浸在了水里,被她护着的幽若却仅仅是衣裙下摆沾了些水,上岸之后宛若无事,远不至于失态。
上头的几位暗徒也已经成功将刺客们制服,秦莽与幽泽下了桥,见到幽若毫发无损,秦莽看了一眼在旁的烈如阳,道:“没受伤吧?”
烈如阳摇摇头,微沉的清脆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当然没。”
烈如阳抬手蹭了蹭后背,又道:“就是这池子里的水还挺凉的。”
她后头半面衣衫几乎湿透了,此时隐约贴在身上,显出极为玲珑有致的曲线。
幽若对着那段曲折咽了咽嗓子,然后对着幽泽眨眨眼,道:“哥,你袍子能不能给我?”
明白了幽若的意思,想到这人方才救了自己的妹妹,一件外袍而已,幽泽倒也没什么不满,应了声“嗯”。
见他答应,不等幽泽动作,幽若迅速伸手把外袍扒了下来,跑过去踮起脚尖给烈如阳披在身上。
烈如阳微愣,回头看过去,正对上小姑娘抿着唇微红的脸颊。
把袍子披好,幽若道:“谢谢你。”
烈如阳弯眸:“公主客气了。”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对话,是最简单的客套,却让幽若瞬间心速飙升。
当晚留宿在释昱宫里,幽若做了一个梦。
梦里皆是她白日嗅到的那种香气,清冽间透着暖意的馨香,仿佛阳光与香草的混合体。
那是专属于烈如阳的味道。
在梦境里翻腾着,从微暖到灼热,一路将她裹挟着沉溺。
次日醒来,幽若敲响了幽泽的房门,打头第一句话便是:“哥,我恋爱了。”
身为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小姑娘,幽若一早知道自己并不是直女。
但她也知道,并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像白日里的烈如阳那样,让她心跳得那么快。
当然,幽若也意识到,那心跳加速与钟情倾心的感觉兴许只是在危机催化下产生的错觉。
但幽若又想着,爱向来便是天时地利之间的产物,这危机时刻的相救,何尝不是天时地利的一种?
所以幽若打定了心思要试一试。
或许她们便是天公作美,命中注定。
-
幽若道:“去他妹的天公作美。是个鬼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