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皇帝身后掌扇那二位,应该也是有能力保护一下皇帝的。
想想感觉还是不靠谱,有什么办法出其不意呢?
靖璇突然心生一计,她找到司礼掌印的章君良,让他去完成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劝城防军换上太监的衣服。
许久之后,宴会必须得开始了,皇帝等着所有人上完菜,大臣们都坐好了,才带着几位皇子姗姗来迟。
起初大家一派和气,都着急先喝上两杯,酒上头好办事,壮壮怂人胆啊。
几杯下肚,孔熙先一转眼珠子,就有人带着乐人和舞姬们上场了。
刘义隆心下一紧,十分不悦道,“退下,近日京中盛行骄奢yin逸之风,皇弟、休玄,你二人今日出藩,切忌大行靡费之道,要爱民如子,可记住了?”
“臣弟,遵旨。”
“儿臣,遵旨。”
孔熙先一看,这一计两计都不成,是逼他们亲自动手了。
于是他赶紧又多喝了几杯,示意左右,又用眼神联络坐在前面的范晔。
范晔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刚刚不经意看见,阿乐在对他身后的太监,眉来眼去,诡异的很。
他没敢回头,又仔细去观察其他人身后的太监,一个个五大三粗,挤在小小的太监宫装里,手掌上满是老茧,站姿笔直,这哪里是什么太监?
世间最吓人的,当属自己吓唬自己。
范晔将流程在脑子走了一遍,他起身摔杯为号,一众人刚想冲将上前,就纷纷被身后之人捅了个对穿……
想到这,右手不禁一抖,赶紧双手合抱,死死的将酒杯摁在了桌子上。
孔熙先急得够呛,心说老范你怎么回事?要知道再而衰,三而竭,士气都快让你耗没了。
于是他又用眼神示意徐湛之,徐湛之也等的心焦,频繁暗示范晔行事。
范晔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双眼一闭,我看不着。
刘义隆将台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免讥笑,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枉他们机关算尽,到头来连动手都不敢。
一顿皇城外的野餐,没费多少功夫,没一会儿皇子们都酒足饭饱了,刘义季和刘铄两位藩王也已启程。
皇帝一挥手,回宫。
谋反那几人留在队伍最后,纷纷责问范晔,“范郎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是啊,平白错失了此大好良机。”
范晔用力甩开他们攀扯的死紧的手,“诸位!陛下已然发现了,刚刚站在诸位身后的,都是假扮做太监的军士,若有妄动,必死无疑!”
众人心中就是一咯噔,皇帝竟然发现了,皇帝是怎么发现的?既然他们已经败露,皇帝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前文提过了,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徐湛之心中坠坠,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和皇帝是亲舅甥关系,若此事败露,其他人肯定要怀疑自己倒戈相向。
毕竟他们都想要换个皇帝,给自己升官,他大可不必啊。只要是她母亲的胞弟,哪个都是他舅舅。
现在他三舅发现了,他在帮四舅谋反。四舅不巧惨遭败露,肯定会怀疑,是自己坏的事。这一想自己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徐湛之匆匆回家与母亲商议一番,赶在宫门下钥前,匆匆进了宫。
当夜范晔、谢综、孔熙先等人,都被五花大绑的下了大狱。
靖璇第二日才得到消息,还是庾炳之大人一早来弹劾范晔,她顺耳听到的。
她站到殿门口等庾大人出来,准备听第一手八卦。
“枉你之前还对我夸赞过范晔,此人畏畏缩缩,死不认罪,倒不如那孔熙先坦坦荡荡,姓孔的不但自己认了罪,还告发了那范二郎,狗咬狗笑死个人。”
靖璇却不禁有些难过,“范二郎才华斐然,本应大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庾炳之喟叹她思想单纯,“这里边门道多了去了,祠部何尚之,可谓是天下座师,范晔之才华,是他的大威胁。
况且范晔在陛下身边多年,若真有何尚之那两下子,怎能仅止于区区太子詹事?
孔熙先也出自大世家,你看看何尚之如何对他?而立之年,才是个散骑郎,你知道散骑郎是干嘛的吗?”
靖璇云里雾里的摇头,“没听过。”
“你看,你都没听说过这个职位,孔熙先得多憋屈。”
皇帝因之前诛杀了顾命大臣,屡次被官员们进谏,劝他不要再杀范晔等人。
皇帝想了三个月,到底是在年根底下将人都咔嚓了。
这一手可谓是咔嚓了猴,儆了徐湛之这只鸡。
因着他是皇亲国戚,又是污点证人,加之长公主受了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才保下了徐湛之这条命。
徐湛之感恩戴德,对皇帝俯首帖耳,再不敢有心忤逆。
乐诚带在乐记的商队,赶回来过年。不但带回许多新鲜玩物,更是给靖璇带了一张湖塾的地契回来。
靖璇大喜过望,“原是假公济私,救了我捐米的亏空。”
乐诚就知道她能高兴,将人拎到腿上,指使她给自己捏肩揉颈。
“哪有只出不入的道理,都是我一手栽种出来的,又给朝廷纳了贡,占他东边一个角,不算过分吧。”
靖璇又想起乐伊势来,“哎,仲恩哪去了?吃过饭没有?”
乐诚闻言狠掐了她嘴巴一下,“小没良心的,我才回家,你都不问我吃过饭没有?”
靖璇疼的直咧嘴,“我还能短了你不成?”
第114章 .陪你活到一百岁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挤在东大街青溪桥上放花灯,乐记已经关门歇了业,只留些扎花灯的小铺子还开着。
桥底和桥上都有巡逻的武卫,就怕那些所谓世家小姐,借着放花灯的由头,把人推下桥几个。
往年也不是没有这种突发事件,数九寒天的,败兴不说,冻死几个,往后谁还敢来东大街游玩啊?
乐诚牵着靖璇游走人群之中,靖璇手里提着一盏金色的莲花灯,人们挤挤挨挨的,花灯已经有些许的变了形。
乐诚皱着眉,“过来些。”说着就要把靖璇的花灯给扔了,还好靖璇机警,一把扯住了。
色厉内荏的直结巴,“你你你敢扔!我要生气了!”
乐诚白她一眼,拿过花灯高高举在头顶,直到青溪边上才还给她。
靖璇笑的见牙不见眼,兴高采烈的放了花灯,又左顾右盼着岸边的美人。
那其中有一女郎身着华贵,隔着桥望过去,都觉得衣料熠熠生辉。
不久那小美人转过身来,靖璇便认了出来,“阿诚,是海盐公主。”
乐诚也早注意到了那边的人,不过不是海盐公主,而是她身旁的人。“始兴王?”
“嗯?”靖璇疑惑,仔细看去还真是刘濬,那二人身侧并无旁人,只跟着小太监和侍女。
“奇怪了,他二人又不是一个娘生的……管他呢,阿诚我想买糖画。”
“好。”
……
本以为这事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没想到只两天的时间,就酝酿成了大事件。
当天靖璇从宫中回到家里,还是满头的冷汗,见到乐诚就拉着他躲起来,说悄悄话。
“宫里出大事了,今日海盐公主入宫,不知怎的和驸马不是一路。
那驸马赵倩是个憨货,说发现了始兴王刘濬,和海盐公主私通,非要嚷嚷着找岳母蒋美人评理,满宫上下都知道了。
陛下丢了面子,当场就处死了蒋美人,还下令驸马与公主合离……蒋美人死的冤啊。”
这事别管是真假,还真是挺丢人的。
乐诚脸色也不是很好,“你还有闲心担心别人?皇后辞世,淑妃又是宠妃,皇帝难保要责罚你撒气。”
靖璇一脸的菜色,“干我什么事啊?我小小的奴婢,出这种事还能赖我?”
说着她一拍脑袋,“我就说嘛,陛下自从失了皇后,近些年愈发倒霉了,淑妃娘娘也不是个旺夫运。”
乐诚又问,“出宫前可有闭锁消息?”
“当然有,现在宫外也就驸马赵家知道这事了,他们肯定也怕丢面子,不敢乱说。”
赵家岂止是不敢乱说,赵老爷子听闻消息,一下子就厥过去了。
醒了还直骂自己儿子是个二百五,这要是当时皇帝没忍住,赵倩的脑袋都得搬家。
……
还好前朝事忙,忙到让皇帝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