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兴兴的报了个喜讯,谢晦简直出乎意料!他连襟出息了。
这算是首战告捷啊,给谢晦张狂坏了,立刻就写了奏表,要跟皇帝谈条件。
你们得撤兵,你们得承认我谢晦,我还要跟你们划江而治。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打你们。
听听,这态度,这气势。
表文刚送走,又听说皇帝来御驾亲征了。那作为对峙方,对面首领都出现了,他不出现,没面子啊,于是他也去了洞庭。
一到地方没见到皇帝,反而见到了檀道济。谢晦吓傻了,檀道济没被处死吗?
一共四个顾命大臣,别人都要被弄死,就留他哥一个,这不科学啊。
谢晦为什么害怕?那檀道济打起仗来不要命啊。当年大家都跟着高祖刘裕打天下,就他和檀道济混出了头,不过他是靠着计谋取胜的,人家檀道济真刀真枪啊。
后来谢晦也冷静了下来,自觉是平日里夸檀道济成了习惯,他们也没正面交战过,说不定檀道济因为脑子没他灵活……
再加上新皇帝手里没什么实权,皇宋军舰又多在荆州,他们建康那边没几条破船,看江上挂的船帆都能数清了个数……
他们还首战告了捷,说明对方军卒也不厉害嘛。慢慢的,谢晦给自己安慰出了信心。
檀道济其实也有些害怕谢晦,虽然武力上来讲,谢晦一般,但架不住人家脑子好使啊。
高祖时,刘宋鏖战天下群雄,所有胜仗中,由谢晦出谋划策的,就占了十分之九。
在檀道济眼中,谢晦就是小诸葛亮,天上几时刮风那都能算出来。
但这次皇帝给了他檀道济一个保命的机会,也是给了他十分的信任,他无论如何得奋力一搏。所以尽管谢晦智绝天下,这一仗他必须得胜。
檀道济了解到军卒擅水战的不多,所以更应该速战速决,于是选择在当天夜里进行突袭。
戌时天黑的已看不清五指,东风大起,檀道济下令挂起船帆,战船齐头并进,首尾相连,没一会儿就靠近了谢军的地盘。
乐诚带着所有熟悉水性的士兵,跳入江中,用绳索勾住了谢军的大船,人多势众的放倒了站岗的暗哨。
宋军顺着绳索,悄无声息的靠近。谢晦睡得很浅,忽觉得船往下一沉,像是重了些。
他十分警觉的睁开眼睛,拿起了佩剑。多年武将生涯,使他预感十分精准。
‘噌——’宝剑刚一出鞘,门外突然就闯进一人,谢晦提剑便砍,两人缠斗一处。
乐诚随后而来,他可没有什么公平对决的意识,一下就将局面变成了二打一。
谢晦不敌,被乐诚压在了屁股底下,鼻子尖上还顶着一只硕大的壁虎,恶心极了。
乐诚一手握住谢晦的佩剑,一手揪起人家的胡子,“我家夫人曾言,谢将军俊美非凡、面如冠玉啊。”
‘唰’一下就把人胡子割了,先来那兄弟没忍住笑了,却看着乐诚胡作非为也不管。
不一会儿乐伊势进来报信,“大哥,叛军已全部治服了。”
“甚好。”乐诚拎过乐蓝五甩在肩上,踩着谢晦起身,叫外边军卒将谢晦押走了。
然而世事难料,刚出门才几步远啊,就听谢晦跳江逃跑了。到彦之十分自责,派兵去追,却到底让谢晦跑回了江陵。
另一边刘粹带着陆军去攻打司马周超,然实力不济,让周超给胜了。
却不想在此时,忽听闻水军那边皇宋大捷,一时间士气大振。周超心里却崩溃了,谢晦都败了,他还打个屁啊!那不成负隅顽抗了吗?
到时候铲除逆贼谢晦,就变成了铲除逆贼周超。这可不行不行……
他按事先铺好的后路,自己坐着小船来皇宋地界投降来了,然后就被顺理成章的抓了起来。
谢晦一回到江陵,听说周超不战而降,心凉的透透的了。
只能带着他堂弟谢遯,他侄子谢世基,还有余下五名心腹逃跑。
谢遯长了二百来斤,说实话没有马适合他,只能坐车,这一下耽误了不少功夫。
到彦之没费什么力气,把这几个人一网打尽都带回去了。
刘义隆一来荆州捡了个现成的,所有逆臣一网打尽。
他高高兴兴的给众将士开了个庆功会,顺手下了道旨意,彭城王刘义康与新野侯刘义宾通通与谢氏女和离。
人家夫妻新婚燕尔的,好日子才过半年,他说让离就给了离了。但也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啊,理由还正当,逆臣之女嘛。
谢晦可惨了,回到建康,气还没喘匀呢,午时三刻菜市口一跪。
他亲闺女来到刑场,对他好一番教育,“阿父,大丈夫当战死沙场,怎能被杀于闹市?”
话刚说完,刽子手咔嚓一下,谢晦死了,他闺女生生吓昏过去。
第93章 .色字头上九把刀
说到拆人姻缘,皇帝好像上了瘾一样,一回到京中就每天给功臣们塞桃花。
根据官员阶品大小,桃花的选项也十分讲究。
若是官位高且没成家的,皇帝就会巧妙的安排那人,与门当户对的某家嫡小姐巧遇。
若是已成家的,就会怂恿某大人把家里的庶小姐,嫁给这立了战功的勇将为妾。
朝中大臣本就多与徐、傅、谢等人有私交,此时哪敢不听话,活像被拔了鳌的螃蟹,被人拎着甲壳肆意洗刷。
也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反抗者早已在第一批就蒸熟了,红彤彤的堆在那,看的后来者汗毛倒竖。
然而乐诚的待遇完全不同,皇帝特意把乐诚召进宫里,弄了个盘棋当摆设,烫着壶茶与乐诚对坐聊天。
“伯坚此战,智谋过人,为我刘宋稳固江山立了功,当重赏。”
乐诚一脸讪笑,“陛下过誉了,若论战功,此战一则到将军劳心劳力,二则檀将军智勇过人,实与下臣无甚关系。”
皇帝瞟了眼不远处,饮了口茗茶,“到将军特写奏疏赞扬了你,卿当之无愧……你是我家臣,更应比外边那些蠹虫得更好的赏赐。”
“你发妻自幼时辅佐我,如今亦是我左膀右臂,乐氏一门忠诚可嘉……只是她不能时常伴你左右,孝敬父母,延绵子嗣,朕深感愧疚不安……”
皇帝并不抬头,眼角眯着远处,靖璇的裙角忽而停下,他缓缓宣布了最后一句,“朕欲赐你一平妻,此人乃吏部尚书嫡次女,双七年华,才貌俱佳,能舞洛神之曲,能临羲之拓贴……”
乐诚心想,这离间之计使得真是……笔直的像根冻硬了的臭狗屎。
他当年最窝囊的伎俩,也要比这种小把戏恶毒百倍。小皇帝想跟他玩玩,那就陪他玩一次好了。
‘噗通’皇帝见乐诚突然跪下了,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应了下来,还要大礼谢恩?
“陛~下!”
乐诚匍匐在地,抽了两下鼻子,就大声呼号了起来,“求陛下开恩,饶臣一命,此亲成不得啊,为臣无福消受。”
还不等皇帝反驳,他立刻抬起头,唬了皇帝一跳,只见乐诚两个鼻孔都有血迹,一脸泪痕,脸上还沾着尘土,像刚从刑部大牢放出来一样。
“陛下~,乐宫令她口蜜腹剑,手段残忍,此前臣的父亲要给臣纳一美妾,我那发妻就将姑娘开了脸,给臣的父亲做了填房,差点给为臣添了个弟弟!
就是院子里买来伺候的丫鬟,也被她带进宫来,日夜提防。这还不算,前些日子臣在街上,就看了别的女郎一眼,差点被她废了这根手指头!
陛下啊!色字头上九把刀,若不是臣真心爱她,哪敢每日提着脑袋,与她恩爱缠绵。
若真娶一平妻,她恶向胆边生梦中杀人,臣陪她一同伏法倒没什么,就是怕吏部尚书埋怨于陛下啊~”
乐靖璇本是站在那处听个壁角,没想到乐诚随手就给她扣了五六七八顶大帽子,顶顶沉重而又嚇人。
平日他打她的事怎么不说两句呢?靖璇一转身就往别处走了,她的生子药还得趁热喝呢,可别放凉了。
皇帝见靖璇向远处去了,假模假式的将乐诚扶起来,“何至于此?堂堂七尺男儿,如此窝囊。”
乐诚擦了眼睛,叹起气来,“爱之深,畏之切,臣无能啊。”
皇帝心下也为之一叹,此计不成,来日方长。
……
皇帝班师回朝,意味着新皇权时代的开启,朝中再也没有人敢指手画脚,却也同时多了一批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