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看,丫头们都好看!”
刘义隆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被他们闹醒了,章君良帮他粗略收拾过,他自己开门出来了。
金灵儿:“陛下怎么就醒了?这日头才刚出呢。”
守夜的小宫女们如释重负,都退下补觉去了。
皇帝陛下和颜悦色,不像生气的样子,章君良也没有警示。
靖璇打趣道,“陛下不会是喜得公主,高兴的一宿没睡吧。”
刘义隆果然神清气爽,“今日朕醒的早,等下还要与朝臣给公主定个封号,只是这封号……”
皇帝喜得贵女,可谓开枝散叶,朝臣还政,理所应当,想来陛下不是想不好一个封号,而是一个应了他收回权柄的封号。
靖璇指着初生的太阳问皇帝,“陛下起的如此早,可是为了看日出?”
皇帝应声抬头,暖黄的太阳破云而来,一瞬间光芒耀目,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东 阳。”
刘义隆说,“不错,就封东阳公主,赐名英娥。”
第74章 .催婚用刑法,疗效好
嫡公主诞生是个喜事,虽然陛下还没有正式宣布,消息却走漏的如火如荼。这种事情嘴上又何必要有个把门的?
上朝时,家臣们的脸色自是喜气洋洋,比自己得了儿子还要高兴。中立派和墙头草面色忽明忽暗,似悲似喜,好一番纠结后,还是决定面无表情。
然而真正面无表情的当属顾命大臣和他们的亲眷。那时候做官是推举制,谁的身后不站几个弟儿侄孙,靖璇粗略数来,不欢喜的倒是占了一半。
章君良念着诰封公主的圣旨,靖璇在上边悄悄眺望官员们的长相。只是这班大臣们一个个的不是老就是老,哪有一个模样身形好看的?
刘义隆坐在九五位上,本也在观察底下官员的神情,不想靖璇比他动作还大,看样子倒是像在找什么人?
退朝后皇帝在西殿看奏疏,靖璇和章君良为他准备茶点。
刘义隆突然问:“璇娘,刚在朝上找什么人呢?”
靖璇手上一停顿,“陛下瞧见了?我家二姊被家什耽搁,现在还没成亲呢。本想看看朝上……各位大人年纪一大把了,家里怎么也有几个庶公子没婚娶吧……”
“庶公子?”刘义隆浅笑,“难道不想挑个在朝的大官?”
靖璇揖了个宫礼,“原是这般想的,奴婢托词都想好了。可是朝臣的年纪都太老了,奴婢就想,换是他们的儿子也可,又怕万一大臣作乱,嫡子肯定要死的,但庶子地位低,我和陛下求求情,怕是还能活。”
刘义隆瞠目结舌,“那是你亲姊姊吧?你这可不像是为了她好,倒是怕她粘在手里。若是朕,定会许个好人品的青年人,用自己的身份压着,让自己姊姊一辈子不受欺负。”
靖璇一边摆茶果一边反驳皇帝,“陛下可知道低娶高嫁?如今不比先秦,家家户户是男人当家,男人若是一家独大,自然怜惜妻儿。若妻子高过丈夫去,定会被嫉恨,恨不得让其死,到时遭的罪苦数之不尽。若阿姊是个天仙美人,能让丈夫一心倾倒,奴婢也不必如此发愁,偏阿姊相貌差些,脾气也泼辣,说不会得罪夫家奴婢都不敢想。小门小户还要遭罪,怕委屈了阿姊,不若就挣个豪门大户的去遭罪,起码阿姊不缺吃少穿。”
“……”
刘义隆恍然大悟,“原是你阿姊相貌不好才嫁不出去的?你之前啰嗦那些……朕还信了。”
靖璇急了,“没有很不好,只是没有别的姑娘艳丽,是个耐看的好姑娘。”
刘义隆没想到,靖璇平日里八风不动的,这一句就给惹急了,“好好好……朕听差了……对了,朕倒有一人选,此人袭爵永定侯,家世并非很显赫,家业多是其父攒下的,如今时年二十五岁,并无妻妾,为人比较淡漠,平日也不爱结交,若朕代你问询,多半会答应。”
靖璇一脸感激,“万万未曾想陛下能伸以援手,于家姊如同再造,只是……这永定侯,为何不娶妻妾啊?”
刘义隆眨眨眼,“因为他早年间伤了眼睛,看不见了,脾气也有些古怪,有些不喜……热闹。”
靖璇一咬唇,“陛下您细想,不说我为阿姊找个眼盲的是什么意思,就说您为眼盲的永定侯找个不世传的……丑女……”
这不是靖璇想败坏她姊姊的名声,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那么富贵的一门亲事砸到了民女头上,最后的结果她姊姊一定会被传成丑女的,倒不如趁现在认清现实,防患于未然。
“啧,未曾想女子嫁人竟如此麻烦。”皇帝陛下又开拓了未知新领域。
刘义隆又问靖璇,“你时常去皇后宫中,可知道选宫妃的事安排的如何?”
“皇后提过,各地官员皆有自荐家中女儿,尤以皇后家乡陈郡阳夏人数最多。只是京中……官员多推诿家中女子年纪尚幼……”
刘义隆一副早知如此的态度,“哼,年纪尚幼?十三四岁就可以等着定亲,前几日朕便衣去青溪,一批官贵女子,在岸边斗诗歌舞,与青年男子吟诗作画,朕纳妃的旨意刚一下,即刻闭锁家中,大门不出。还不是怕朕哪天被人抹了脖子?”
大抵昨日公主出生您也是去了青溪?
靖璇能说什么?“陛下息怒。”
刘义隆对章君良说,“明日着刑部修改宋律刑名,女子十五不嫁,家人连坐。”
靖璇当即就夸了声好,“陛下英明,前几日入选宫女,不算看宫门的,就奴婢一个人也收到了上百两银子呢,此法一改,定有许多官宦贵女无处定亲,宫里就是最好的所在,到时我和章公公在宫门口一站,定能将陛下的私库堆的门都关不上。”
刘义隆听的心里畅快,觉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甚好。”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璇娘,你也知道,四顾命唯谢晦乃我心腹大患,如今他雄踞荆州,占我江城,若要除他必是水战。
此时朕虽为皇帝,手上无可调配的军舰、钱粮,心腹大臣不及朝中一半……保命尚可,只是不能有所施为。
你我相识于危时,曾屡次救我性命,如今朝中我得用之人,皆被严防死守,唯有你是我信得过的,你可愿助我?”
助他?几个意思?
刘义隆说:“朕今将私库全数交于你,无论你如何施为朕绝不干涉,一年后,你予朕军马船舰,朕予你夫妻二人加官进爵,所赚银钱尽数归你。到时朕向你打秋风,你随便施舍两个就成。”
靖璇被这番言论吓得匍匐在地,章君良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和嘴巴。
乐靖璇悔不当初,她不过是算计了皇帝家几两银子,皇帝这是要她的命啊!
“陛下可是厌弃奴婢?要取奴婢性命?”
刘义隆亲手将她扶起,“朕句句肺腑,璇娘莫要害怕,早前乐卿用了不少家中银两为朕遍布暗探,你夫妻二人之赤诚,少有人及,如此也是为还乐卿个人情。”
这话的意思,不但要我家的钱,还要我家人通通为您卖命,您已经向我们示好,不接着就是落了您老人家的脸面?就是不赤诚?到时候把我们当反贼一样死磕?
靖璇狠狠掐了把大腿,“陛下,奴婢如何做得到?怕是男儿罔及,如今这岂止是小小银钱,明明是家国重担要放在奴婢的肩上……”
“阿乐。”刘义隆打断她的嘤嘤哭泣,“私库里多出的银两,你当朕不知是如何来的吗?官道、八百里加急、南北叠运……”
靖璇哭着打了个响嗝,“陛下,宫里缺钱啊……”
刘义隆蹲在她面前,小小声的说:“如今朕也缺钱啊。”
靖璇假意抹了抹眼睛,到底是没算过心机深沉的皇帝。她知道此时若是刘义隆真心追究,不必安什么罪名都能要了她一家性命。
“既然陛下厌弃,那奴婢收拾收拾,这就尽心尽力赚钱去了。”
刚出门又嗖的一下转回来,面上恭谨有礼,“陛下刚所言催婚的刑名可否再等等?家姊今年二十一了……”
刘义隆一派纯良的微笑,“朕所言的那个永定侯不是挺好的吗?”
靖璇的心一下子就跌到底了,二姊怕是真要与这永定侯,定下来了。
皇帝就是要告诉她,他是九五之尊,他的话不容置喙,更不能反驳。这是记恨她刚才没一口答应赚钱的事?还是因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