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整个过程中维科都很柔顺,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抗,但阑夜秋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没有药剂的催情作用,维科是绝对不会跟他发生这种事情的。
但说他趁虫之危,又有些欲加其罪。那种情况如果阑叶夜秋不那么做,维科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维科心有所属,那就算他不愿意,也不会强行逼迫对方,可关键是维科的异性朋友掰着指头数也就自己一个,他不上谁上?
维科低着头,迟迟不做反应。阑夜秋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松开维科,自己拿起床单转身去卫生间洗。
他看着马桶旁边呼呼冒着热气的烧水壶,竟然有种一下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这做了还不如没做呢。
“我没有不情愿,也没有痛苦。”
阑夜秋迈进卫生间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的维科。
修长的侧影投在客厅的墙壁上,与本体一样寂静沉默。
阑夜秋叹口气,把手里的床单随手扔进洗衣盆里,转身走向维科。
“那为什么要躲我?因为我是阑叶夜秋,所以感到害怕?”
“不,不是。”维科头一直低着,“我不会怕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阑夜秋突然一步上前,扶正了对方的头,目光像是一只矫健的野兽对自己的猎物紧追不舍。而维科就像是那只被他追赶的兔子,逃得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撞进了对方的血盆大口。
维科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眸,不自觉的浑身发软。如果说之前接触对方只是有点别扭,那经过经过昨晚的交合后,他已经到了要一嗅到阑夜秋的信息素就会浑身发软的地步。
这让他不安,非常的不安。
像是一匹习惯了独自流浪的孤狼,突然找到了归宿。而且只要一想到对方有一天会离开,他就会心口发痛。甚至在阑夜秋轻吻他之后,总会有流泪的冲动。
这不像他,太不像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反应,让维科莫名的害怕。
等阑夜秋离开他回星羽帝国的那天,他该怎么办?他已经不能失去他了……
“维科你看着我。”阑夜秋贴近脸庞,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擦着对方的额头。“别害怕,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清列的信息素将维科一点点包围,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让他有种想哭了冲动。
“我,我不想你离开……”
“离开?”阑夜秋猛然抬起头,在对方的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我不会离开你的,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说过,就算回首都星也是你跟我一起走,如果你不想走,那我就陪你一起留在这。”
“可王和雌后不会同意的。”
阑夜秋打断对方的话,“不要管他们,我只问你,你愿不愿跟我在一起。”
“我……”维科抬眼看着阑夜秋期待的眼睛,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好像他如果不点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虫。
“我想……”
阑夜秋循循善诱:“想什么?完整的告诉我。”
“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全是低低的啜泣声。很快,就被稀碎而温柔的轻吻淹没。
第32章
其实阑夜秋早该想到的。
他在害怕失去维科的同时,维科也同样因为他们身份的差距而患得患失。一边紧紧抓在手心,一边又害怕在指缝间流逝。
他是星羽帝国的三皇子,拥有SSS级精神力的雄虫。按照外界的传言,将来极有可能会世袭继承帝国的王位。
而皇室怎么会允许他娶一只来历不明的外国虫?
王跟雌后的反对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不过即使他们反对又如何,在他一无所有时王跟雌后都抛弃了他,把尚未脱离危险期还是幼崽的他扔到了魔植林。
那魔植林是何等地方?
对于有骨翅的雌虫和有精神力的雄虫来说确实完全不够看。但对于他这种毫无精神力的雄性幼崽来说,简直如同阿鼻地狱。
谁都不知道,在阑夜秋觉醒精神力之前,他曾经逃跑过一次。
那天傍晚,用过虫侍送来的晚餐后,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有经验的虫都知道,雨后是魔植觅食捕猎的高峰期。
可从未接触过外界的阑夜秋并不知道,他打开窗子,透过窗户上密密匝匝的铁栏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世界。虽然不及古地星的碧蓝色漂亮,但比起屋子里灰突突的墙壁可好看多了。
茂密的植被层层叠叠覆盖在地面上,高低错落,吐露着颜色艳丽的花朵,结出千奇百怪的果实。
他好奇的伸出手,去碰碰那片绿叶上的晶莹水滴。可惜栅栏间的缝隙只够他把小拇指探出去。
外界新奇的一切都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阑夜秋看了看窗户上铁丝,忽然想起花匠修剪魔植用的激光剪刀还在工具柜里,只要对着防护栏按下按钮,这些讨厌的铁丝就会被拦腰剪断。
他随心所动,把激光剪刀取来对准了窗户的栅栏按下了按钮。两束呈“X”形交叉在一起的红光闪出,准确无误的将铁栏杆的两侧截断。
阑夜秋站在板凳上,顺着一侧的窟窿钻了出去。他刚把头伸到外面,就看到刚才那些静止在地面上的郁郁葱葱都疯狂的摇晃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茎叶从高空掉下来,匍匐在地面上,像是古生物图鉴里画的蟒蛇,朝他飞速移动着。
植物竟然会动?
阑夜秋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铺天盖地的绿植朝这边袭来,他下意识将身体往回缩,屋子里总比外面安全吧。可惜激光打出的窟窿太小,阑叶秋往里退的时候一下被卡在了栅栏间的缝隙里。
一时间进也不行,退也不是。
千钧一发的时刻,要不是管家来后院的仓库查看,用量子枪赶走了靠近窗户的魔植,他可能早就没有觉醒的机会了。
当年魔植林遇袭那件事,阑夜秋现在想起来还脊背发凉。
他住在魔植林深处的那所庭院,可是雌后亲自批的。雌后故意把毫无战斗力的幼崽放在危机四伏的魔植林,用意何在?再多的他也不想再去细究了。
作为一国之首,他想除掉自己这个阻碍帝国发展的包袱,完全可以理解。说不定好多大臣知道雌后这么做还会歌颂他舍己为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可是作为一个雌父,他就这么残忍的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亲手推进了深渊。这对毫无过错他来说是何其残忍。
难道没有觉醒精神力是他的错吗?难道拥有返祖血统就该受到惩罚吗?
他只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命,还没有感受到这里的爱与温暖,就被率先抛到了冷冰冰的监狱。
而他对自己的罪行一无所知。
雌后永远不会知道,那只被他舍弃的幼崽在多少个生病的夜晚都在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尊重是相互的,不尊重也是相互的。同理,爱是相互的,不爱也是相互的。
要他尊重雌后,可以。但要他对雌后产生普通父子间的爱,抱歉,他实在无能为力。
可维科在他的生命里刚好就是跟雌后对立的存在。他会无条件的接受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而不对他抱有任何利益上的期待。
他跟帝国那些渴望嫁给自己的雌性恰恰相反。维科不喜欢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三皇子的身份,还是那近乎逆天的精神力。因为这些都可能会成为他担心自己离开的原因。
而恰好,阑夜秋最需要的就是这世界上有一只能够接受过去那个残缺自己的虫。
现在维科把这份安全感赋予了他,就等于阑夜秋已经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可他却惶恐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给自己的爱侣。
“你干什么?”维科转身倒了杯水,刚才哭太久,嗓子都哑了。
他打算喝杯水调整一下情绪,挺大只虫,老这么哭也太尴尬了。结果他倒了两杯水,转身刚想给阑夜秋一杯。就看这家伙居然单膝跪在地上。
要是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现在都知道对方就是星羽帝国的三皇子,按照帝国法律,只有王跟雌后能接受他的跪拜。他一个无名小卒,要是让王子下跪,估计不被抓进监狱也得判个侮辱皇室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