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云姒怔了怔,而后唇边弧度轻弯,摇头,借了玩笑的语气随口一言:“陛下真没去过东渝坞巷吗?总觉得我们从前见过,这莫非就是俗话常说的似曾相识,一见如故?”
她温言一笑,遂又低了眸兀自研墨,齐璟眸色略微一深,静坐半晌,轻轻开口:“想去吗?”
玉指轻扣墨碇,不经意停顿一瞬,云姒没有回答,而是含笑道:“我记得初见陛下,在步澜宫便相约了来年开春共赴来着。”
一抹清芒折入瞳心深处,齐璟视线凝在明黄的奏折上,声音低缓却是在对她说:“不必等到开春,待承天节后,去瞧瞧也无妨。”
去了,怕是会触景生情,云姒垂首,定定凝着墨碇下愈渐渐浓稠的墨汁,“如果陛下想去,自然是随时都好。”
不知道是因为此处无人,抑或是其他原因,静默片刻后齐璟抬手将面具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没了面具的遮掩,深俊的面容近在眼前,而左侧泛红的巴掌印尤为明显。
云姒看了眼,默不作声。
他是皇帝,大齐的主人,山河万里,迢迢江山都是他的掌中物,他想要什么又何必征得同意,更何况,明明当初是她有求于他,是她自己说怎样都行的,到头来反悔就罢了,还打了他一巴掌,这简直就是以怨报德的卑劣行径。
其实不管是因为哥哥,还是其他什么,他救她留她,将她护在御乾宫,他对她都已是仁至义尽了。
墨香细腻,云姒落下墨碇,将砚池缓缓推过去些,方便他蘸墨,而后她提了提裙边起身。
眼前倩影一晃,齐璟自折子上抬睫,便见她莲步轻移,窈窕背影向殿外而去。
他没说什么,淡淡将视线敛回,执笔点了墨汁,沉心批注奏章。
虽然云迟麾下唯独四一将士与禁军调配,多数禁军依然归于赫连岐手下,但关之彦已任卫将军一职,有权指挥禁军,毕竟他是墨玄骑副将,如今上任了免不了受赫连岐各种挑刺,光针对其领军能力不足的折子就有四五份。
齐璟凝眉思量片刻,太后暗地里一直在想方设法拉拢云清鸿,不必想也知道,自侯府生事,他将云姒从侯府带走的那一刻,便注定会让太后得逞。
他眸光渐冷,一如那日和云迟在将军府书房所言极的,眼下,怕是不得不走那步险棋。
只是太后和赫连岐虎视眈眈,他必须断了他们做文章的机会。
齐璟俊眉蹙紧,背靠座椅阖目静思,眉间微透倦态。
不知凝思了多久,殿门忽然轻轻一响,随之而来的是那熟悉的浅步声,齐璟双手交叠搭在腹间,不必睁眼,他也知道来的是谁。
很快,周身似有暗香肆意漾来,沁入呼吸,鼻息处萦绕着如水清潋的缱绻淡香,是那人逐渐靠近。
凝香沉浮间,齐璟心中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睛,坠入他幽深墨瞳的,是那人似染流光的清眸。
云姒不知何时已静静跪坐到了他腿旁,而她的手中多了个小瓷瓶。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flag不能乱立,我跪下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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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摄政王竟然暗恋我》by辣椒小七
身为齐国的嫡出公主,前世的苻宝不得宠。
一朝兵变,大梁攻齐,齐国风行雨散,苻宝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临死之前,苻宝发现,率兵攻齐的梁国摄政王,可不就是当年她见死不救的质子吗?!
真是天道好轮回......
又双叒叕睁眼重回十六岁,苻宝的首要目标就是弄死这个灭她国的罪魁祸首,让他提前下岗!
可是她发现......弄不死QAQ
等一下,这残暴无情的摄政王为什么在对着她笑?还笑得温柔宠溺?
苻宝:我有点慌......
【小剧场】
没人知道,大梁的摄政王苦恋着一个小姑娘。
当某天她扯着他的衣袖,求他放过齐国上下时,他再也无法抑制深埋心底多年的感情。
苻宝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他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小命。
谁知他只是静静凝视她,声音沙哑:“嫁给我,我可以考虑。”
扮猪吃老虎的萌怂公主X腹黑闷骚忆妻成狂摄政王
第30章 侍君
云姒不知何时已静静跪坐到了他腿旁, 而她的手中多了个小瓷瓶。
齐璟眼眸微垂,白玉地砖如冰晶明亮, 亦如冰晶寒凉, 眼前那人跪于地面靠他很近,宫衣不算轻薄, 但跪久了, 砖面透骨般的冷意犹自容易渗入膝盖。
而她只是低着头,将那瓷瓶盖子小心打开,一阵浓郁的药香染着女子身上自然清漫的淡雅味道, 瞬息袭来。
云姒很是仔细, 白净的玉指探入瓶心, 点拭了些许软凝膏体,而后她直起身子, 伸手过去的同时无意识地凑近了他几分。
玉清膏,去淤消肿最是有效,她方才找了赵嬷嬷, 特意从太医院取来的。
云姒正要去碰他的脸, 却在此时, 四目骤然触及,探出的手一顿, 悬在半空, 而男人凝视着她,眸心渐深。
在他如墨染的眼睛面前,一切就像是坠入了深渊, 将人知晓得浑然通透,他静默与她对视,云姒心忽地一跳。
一刹那,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开他的注视,云姒轻轻吸气,温缓解释:“哥哥小时候习武,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每回淤肿得厉害,就会涂这玉清膏,效果很好。”
齐璟眸光微有波动,云姒低着头说完,悄然掠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驳,便大了胆子将手继续伸了过去了,最终轻落在他淤红的脸上。
冰冷的药膏触到脸侧丝丝透凉,随着她柔软的指腹一圈又一圈地轻抚,寸缕暖意渐渐泛出。
他的侧颜的轮廓分明俊然,云姒耐心将膏体揉开,而男人的鼻息亦缓亦沉,微烫的呼吸若有似无,一下一下流淌在她指尖。
一方清绝优柔,勾着另一方的稳重深沉,在幽静的御书房内两相交织。
指腹下的红痕太过乍眼,她平常连剑都提不动,一到甩人巴掌的时候怎么就孔武有力了,云姒忽然心生羞愧,极低地咳了声:“那一下……是不是很痛啊?”
冰肌玉容近在咫尺,指尖温情的抚摸,耳畔如丝的软语,寸寸虏获意志,齐璟眸色一深,忽而长臂搂了她纤致的腰身,一个巧劲将人拦腰一带。
云姒容颜忽变,顺着力道蓦地撞进了那人怀里,人更是措手不及跌坐到他的腿上,一声轻呼而后惊诧仰头,“……陛 陛下?”
魂儿还没回过来,便见那人依靠椅背略显疏懒,嗓音沉静若无其事:“膝盖受凉留下病根,朕没法跟云迟交代。”
话中情绪密不透风,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借口,有力的手掌为还握在她的腰侧,不知是怕她坐不稳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只知道此刻他们靠得这般近,姿势更是亲昵,心跳和呼吸几乎交融一处。
云姒长睫轻颤,不禁浅浅咬唇,而后垂眸乖声低喃:“噢……”
不知为何和他一接近,心就颤乱不止了,或许是因为除了哥哥,第一次和男人的身躯这般贴近,而他身上散发而来的阳刚之气又截然不同。
云姒强自镇定,继续揉抚他的脸庞,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两人之间有温热的药香漫流,在他腿上坐着终究是心绪难安,云姒略有些僵硬地寻了个话题:“嗯……陛下和哥哥从前都是一起习读,也会一起习武吗?”
齐璟眉锋一动,凝向她沉缓“嗯”了声。
云姒稍稍看去,离得太近,连抬眸看他一眼都是小心翼翼:“那陛下……岂非身上也到处是伤?”
玉清膏在指腹下逐渐揉散,变得滑腻,齐璟由着她在自己脸上轻柔按压,声音不轻不重:“习武哪有不受伤的,过两日便自愈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云姒却不太信,过去云迟常常新伤旧伤疼痛难忍,还是后来她逼着上了些药,才好得快些。
他们似乎都是披星戴月不言苦的人。
云姒微微抿唇,故作轻松玩笑道:“那论剑法,是陛下厉害,还是哥哥厉害?”
听着她清婉的声音,齐璟为政事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慢慢松弛了些:“从前不相上下,现在……”
他话音停顿,云姒投去好奇的目光,齐璟沉默了会儿才淡淡抬了下嘴角道:“你想知道,改日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