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顺手就送给了秦府庶三小姐秦玉绵。
所以,这块玉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她留给自己的。
凭借李国公府和诚意侯府的关系,很快,诚意侯推荐的人才就递到了赵都督的案桌上。
当赵恒看到陈元瑜这个名字时,眉头顿时皱起。
陈元瑜是陈国人,陈家满门被害,如今家仇未报,却过得玩世不恭又醉生梦死,这样的人,不是隐忍,那便是废人一个。
当时,他在大佛寺见到陈元瑜饮酒无端那刻,就很是厌恶,不过,竟然是诚意侯江世南亲自举荐。
江世南为人中正,想必不会乱举荐。
这一来二去,令满京城的适龄少女伤了心肺,原以为这次察举制能选出个冷峻如都督的人,不想竟选上了个纨绔浪荡子。
她们是不想嫁的。
正在少女们心情不佳时,李国公府倒是收到了好的消息,嫡长子李长缨被举荐为吏部侍郎,养子陈元瑜成了御史台的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在大梁,官不大,但是却极度让人畏惧。
不过陈元瑜成了御史,朝里的人顿时轻松了许多,毕竟陈元瑜自己就是一身毛病的。
陈元瑜接到圣旨后,进了房便随手扔在了地上,却是将那枚玉质不怎么好的玉佩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第56章
对于这个结果, 李国公府的死对头简直咬碎了银牙,还有旁的几个秀才也被诚意侯举荐,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为自己命途不顺抱屈的大有人在, 但有些事儿就是不能比的,也比不起。
正如巴陵王妃,王蕣婳。
自打上次经历了和赵都督的事儿后,她就起了不服输的心思,私下偷偷用了符咒, 让男人爱上自己的妲己符。
但是那个写妲己符的道婆沉不住气, 因为虚荣炫耀,没几下便露出了许多马脚。
自然,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赵都督耳中。
赵都督听完这些面无表情, 因为京城中那些疯狂的少女, 把这些疯狂的事儿全都做了个遍。
只是,这个王蕣婳不一般,万事看的通透, 万事又都能办的出来。
所以对赵都督的下符咒的事儿, 也便寻了那个为她请道婆的侍卫,屈打成招。
最后巴陵王妃王蕣婳也被冠上了私通侍卫, 秽乱宫禁的罪名,被脱簪去服,押往永巷。
面对这个没头没脑的罪名,王蕣婳半个字都不问,甚至不说话不承认不辩解。
旁人都不明白,她却心里极为清楚,这是赵都督的示意。
既是如此,她纵使费尽了气力去解释又有何用?
王蕣婳就每日站在永巷的门口, 一日日的望着天边的星月,像是恢复到了未出嫁前的举止得宜乖顺。
但是真正的心思,谁也看不透。
细密的雨丝, 带着丝丝的凉, 落在房檐儿上响个不停,王蕣婳向往常一般站在门口,看着万千的雨珠子从天空落下来,落在地上,一圈圈的。
“湘帘雨,玉楼中……”她捏着帕子淡淡一句,正要回头,却见一个婆子和看守永巷的侍卫在说闲话,。
说的不是旁人,正是赵都督和玉绵的事儿,说玉绵绝对不能嫁入都督府,绝对成不了正妻。
王蕣婳皱皱眉,但凡她此刻有些本事都要出去狠狠呵斥他们的。
自然不是为了秦玉绵,而是为了那个冷峻如晴雪的男人。
那日,她初次见赵都督,一身白色长袍,凤目清冷,气度高华,就这样一个男人打破了她所有的陈旧固执的理念。
原来这世上真有不为女色迷惑的男人……
如果她足够命好,足够有秦玉绵那样的福泽,她必定会抓住全部的机会,用尽毕生的手段,务必要嫁给他。
为通房,为妾,最终斗敗所有后宅女人,成为他的正妻。
正想着,忽然见一个衙役过来,朝她道:“都督请你过正厅问话。”
王蕣婳一双艳丽的眸子里一亮,尤其是见赵都督坐在正座儿,挑着清俊的眉眼打量她时,面上的倾慕和欢喜更是不假遮掩。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刻的赵恒可是厌恶她厌恶的要命。
放在他得到了密报,有关王蕣婳的密报。
刚刚得到密报时,他甚至有些怒不可遏,因为跟前这个女人不仅想对他用魅惑的符咒妖术,还在来时谋划了旁的。
她从一开始打着和亲的由头找他,制定的计划是除掉玉绵,然后勾引魅惑住他,之后便是报复,利用他来报复齐国篡位新君箫懿。
后来转念一想,他不该怨怼这个女人,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他的小绵儿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的小绵儿一般以德报怨。
赵恒横斜王蕣婳一眼,将密报扔到她脚下,“巴陵王妃……啧啧……”
王蕣婳看到信件上的内容又惊又慌,惊的是赵都督竟然有如此多且精的暗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她的所有一切,慌得是她害怕赵都督就此误会了她。
为了稳住赵都督的情绪,王蕣婳抱着他长衫尾部苦苦解释乞求,“当时,是一时迷了心窍,妾身哪有敢去伤害都督,也当真不舍得……”
赵恒用力擒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目光看向自己,带着微微的警告提醒,“欲拒还迎,邀宠媚上,对本都督无用,你非我的妾室,也别对我称妾身!”
王蕣婳低着头,一语不发。
她清楚,且非常清楚,跟前这个冷峻英挺的男人,厌恶极了被她碰触任何地方,可以说厌恶天下女人去碰触他的身子。
骄矜自贵,极度的洁癖。
她从一开始就想用这残花败柳之躯去魅惑他,就错了。
得到这样的男人的心,前提是他喜欢,他看得上眼;其次就是清秀纯净如秦玉绵。
说的更准确些,就是只有秦玉绵。言言
“我自是不如秦姑娘,但是我却有旁的,能让都督感兴趣的旁的。”王蕣婳掠了下脸颊旁的碎发,随后将一绺青丝从袖中掏出来,恭敬地捧在掌心,摆在赵都督的跟前。
“这件东西,便是箫懿一生的把柄,只要抓住这个青丝的主人,箫懿不得不听都督的号令。”
她知道男人思维的理性,尤其是美人计行不通后,运用就该是男人对男人的思维。
所以眼下她紧紧抓住了除掉箫懿的好机会,且能与赵大都督达成一致的一个机会。
赵恒端正了身子,打量了王蕣婳一眼,淡淡道:“巴陵王妃的确女中诸葛。”
王蕣婳挑着一双艳丽楚楚的眸子看向赵恒,只见他又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
也不知当真是犯了贱,还是怎么的,他益发对她冷漠疏离,她就越觉得这个男人有魅力。
“我当真是羡慕秦姑娘。”王蕣婳凝望着赵恒,满心的诚恳。
赵恒听到她提起玉绵,清俊的脸儿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常人的温柔。
他的小绵儿这会子应该到了北街了,非要去茶馆听评书,他本不想答应,但是被她一撒娇,口嫌体正直地就给应下了。
北街土灰色的城墙绵延百里,街旁摆摊的小商贩叫卖着,熙熙攘攘,繁华热闹得紧。
玉绵看着周边的柳绿花红,正心情大好,忽然听到有人因为吃痛大叫救命。
从缭绕的烟火气中看过去,玉绵对着不远处的一颗小树带着几分审视。
“不要多管闲事,那个小公子不是得罪的起的人物。”一个摆摊卖瓜的大娘见玉绵盯着看,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
玉绵没有应声,依旧看着。
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色圆领衫子的小团子,飞扬跋扈的让人把一个少年吊在井里。
“放开我,放开我!!”那个少年早就被吊在井里许久,长时间的被折腾,已经虚弱苍白,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跟快没气儿似的。
那穿着淡黄色衫子的团子却一脸的平静骄纵,蹲在井口看着那个少年,语气里带着讽刺,“放开你,当初你撞到本公子时,怎么不说道歉,这时候想让本公子放开,你想得美!”
玉绵皱眉,随说是不要多管闲事,但那个小团子的确骄纵的没个品行,这般将人吊在井里,且不说失手掉下去会弄出人命。
光是这般三天两头的折腾,不消得多久那少年就会被这小团子给折腾死。
关键是那小团子也就六七岁的模样,性情就这般乖戾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