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转眼就到了皇帝的寿辰宴。
小皇帝被宦官抱上龙椅时,玉绵已经随着钦天监坐在小桌旁,小皇帝看了看众人,胆怯的说了句不必拘束,便是烟花四散,各路大臣献宝的环节。
玉绵原本是在角落的,不知为何那些女眷却一个个的凑上来,把天下间的好听话全都用夸奖玉绵上。
她们这些诰命夫人们,在府宅里一个个磨炼的玲珑油滑,她们早早的听说玉绵被接进了赵都督的外宅。
那外宅,是赵都督平日批改公文时待的地方,从不带任何女人去。
可是跟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秦玉绵却被他带去了,且是力排众议,不容置疑。
她们很清楚,玉绵就是她们应该去讨好的。
一时间,玉绵跟前已经被那些女眷围的水泄不通,那些夸奖奉承的话铺天盖地而来,似是把这世间的福泽和吉祥全都重新吸收了回来。
到了寿辰宴的最后环节,就是献舞的环节。
小皇帝年幼,不懂什么纤腰楚楚,赵都督便差人安排了旁的。
面儿上说是安排给小皇帝的,实则是为了讨玉绵开心。
音乐声起,只见偏殿廊檐下,一个身穿着玫红色衣裙的女子从宽阔处踩着木质的轮滑鞋来,广袖飞舞,鼓乐齐鸣,衣袂翩翩,恰似九天仙女、
不出所料,这新鲜的玩意儿引起了玉绵的兴趣,玉绵从众人中走出来,愉悦好奇地看着献舞的舞姬。
半晌,又转头看向赵都督,见他回望,不由脸红的一笑,眉眼里却是无尽的欢喜。
她喜欢,赵恒心情也随着好了。
众人见赵都督心情好,也玩儿的爽利。
而在在这人群之中,白行简却一眨不眨地在角落盯着赵恒。
他在四处游历时,遇见了一个算命婆。
那算命婆疯疯癫癫的,说她自己是前朝国巫,他随口问了句赵恒的面相。
那自称是国巫的疯婆子却是一怔,先是喃喃一句“帝王相”,之后便是疯疯癫癫的又惊又恐。
白行简无意深思这些迷信,但是心里却有个清晰的念头,他要一心讨好赵都督,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白行简朝着赵都督,献上了自己在万佛寺得的舍利子,“都督,这是佛骨舍利制成的玉佛吊坠,最能庇佑人福泽绵延,消灾辟邪,想必秦姑娘用,是最好的。”
赵恒侧目斜睨白行简一眼,投其所好,他厌恶、
但是能让玉绵福泽延绵,消灾辟邪,他却是满意的。
“有劳,户部有差事,你且去”赵恒淡淡一句,白行简却是欢喜不已。
秦玉绵果真是赵大都督的软肋。
白行简看向玉绵,只见她盯望着掌心的佛骨舍利。
看到上面那一个小小的“悬”字。
字体飘逸又散漫,
看到这字,玉绵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衣着华贵,又有世家的丰神俊朗,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日更……不知坚持多久[囧]
第54章
“悬”……为何是个悬字?
玉绵脑中一阵阵的空白, 并未想起这其中的渊源,但是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玉绵不动声色地收下,万事总有个渊源, 况且她当真觉得这个舍利子制成的吊坠,很熟悉。
钦天监的官员瞧见赵都督对玉绵不一般,更是把那油滑算计的心肠使了个干净,甚频繁找赵都督议事。
钦天监也是会找由头的,万事都挂上个朝廷和玉绵, 弄得赵都督一天都被绊住在钦天监, 想寻个空闲都不能。
玉绵在钦天监就得闲了,每日没什么活儿, 每日就是翻看翻看钦天监的藏书, 在藏书馆里徘徊时, 忽然就遇见了一本子不错的书。
最近她总是睡不太、安稳,赵都督倒是耐着心思给她讲话本听,他一个权臣, 若是讲兵法谋略绝对讲千百年也可, 但是讲起话本来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每次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本子,听得玉绵都快背诵过了。
这次这个话本就很新鲜。
待到了傍晚时, 玉绵在钦天监的门口总算是等到了赵恒。
赵恒一张俊脸挂着霜,牵住玉绵的手,带着隐怒道:“怕是再忍不了三日,我便要拆了这钦天监,将这帮人全都送到前线疆场上去预测他们被几刀砍死去!”
玉绵也知道钦天监之所以能请得动赵都督的因由,所以赔笑的挽住他的袖道:“瞧,这是什么,想着你忙朝事烦躁, 索性借了这本书为你解忧。”
赵恒横斜扫了一眼玉绵手里的话本,随后凑在她耳边道:“话本,倒不如你陪我做些旁的。”说完又大手揽着她的腰身,继续道:“比如,在卧房的榻上等着。”
他声音落在耳边痒痒的,言语的意思里带着揶揄和男女之间的情趣。
惹得玉绵脸儿红的跟苹果似的。
赵恒见她这幅羞赫的模样,倒是勾唇一笑。
玉绵低下头,握紧手中的话本。
之前的赵都督清冷不爱搭理人,但是从龙堂镇周家回来后,他性情似乎就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但是与她一起时,更多的男女之间的揶揄和活气。
赵恒看着娇媚羞赫的小人儿,想着快马加鞭的回去,给她念话本哄她睡觉也好,做些有趣的也罢,总归与她一起,是有无尽好玩儿的事儿的。
但是权臣乃是一国的肱骨,便是想玩儿,也得处理好朝里的事儿,这不,还未出宫门,就被兵部旁的事儿给绊住脚了。
他这一忙,整个马车就成了玉绵一个人的,舒舒服服又自自在在。
靠在马车壁上,不一会儿竟睡了一小觉儿。
等路过春香楼时,忽然外面熙熙攘攘的。
“没钱,还敢到老娘这里吃,霸王餐!谁给你的狗胆!“春香楼的老鸨尤秋娘叉着腰差人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赶出来,“离离是我春香楼的头牌,你以为你一个穷秀才能娶得起?!”
秀才张了张嘴,只见棍棒层层落下。
尤秋娘围着秀才转了一遭,一双精明的眉眼闪过些什么,“或者,来我们春香楼做个小倌?倒是可以和离离成为同行,你不就可以日日瞧见她了?”
秀才拧眉,“我自幼读圣贤书,孔曰成仁……”
“给老娘接着打!”尤秋娘淬了那秀才一口,“整日端着什么白首到老,恩爱不疑,这世道没银子,你拿着西北风来养她!?”
那些小厮也是当面找秀才麻烦,一棍子一棍子的打的很重,没片刻光景就把秀才打的只剩下半条命。
玉绵掀开车帘,目光落在那个秀才身上。
即便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目光还极为坚定的望着花魁离离窗户的方向。
玉绵叹了口气,差人将秀才欠的银子补给尤秋娘。
秀才转头望向玉绵,只听得玉绵淡淡一句,“权势催人低头,你如今这般只能凉了佳人心,何不考个科举?”
那个秀才一怔,正要说话却见车帘儿早已放下。
秀才皱眉,他身后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手里提着酒壶,上半身斜靠在春香楼的廊柱上,唇角一勾,眼尾随着微微上挑,显得极为倜傥风流。
尤秋娘谄媚地走到华贵公子跟前,笑的跟朵老棉花座子似的,“陈公子,咱们进去找离离吧,这世道,管闲事的真多。”
陈元瑜望着微微被风吹起的马车帘儿,眉眼里的笑肆意而爽朗,“秦玉绵。”
“吆,陈公子纵贯花丛迷怔了不是?”尤秋娘笑着朝陈元瑜甩了甩满是脂粉冲香的帕子,“我们春香楼花魁是离离,不是绵绵。”
“绵绵?”陈元瑜笑着拿折扇敲了敲尤秋娘的肩,将一锭银子扔给她,“不错,好听!绵绵。”
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
玉绵,你长大了。
马车一路绝尘,玉绵闲着无聊,便拿出那只佛骨舍利的吊坠来看。
马车一颠,明明混沌的脑际,却猛地涌上一阵清明。
“悬……悬悬,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是他。”玉绵猛地攥紧手里的吊坠。
陈元瑜……竟然是陈元瑜。
说起陈元瑜还是有段典故的。
陈元瑜是陈国人,父亲曾是陈国丞相。
那年,陈国国君寿辰,陈丞相携家眷进宫向皇帝恭贺寿辰。
陈丞相嫡女,也就是陈元瑜的亲姐为陈国贵妃,赐号“安”,陈国人常称呼她为安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