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妾(64)

说完那嬷嬷轻哼一声, 眸中带着鄙夷之色, 很是不屑,四处看了看, 便又转过身粗鲁的上下打量玉绵,“您原本是秦三小姐,小门小户的难免带些小家子气,但是现在您是都督外室,房间这等寒酸有失大度,会让人看都督笑话。”

说完顿了顿,那嬷嬷环胸忽然又喃喃道:“但也是够奢侈的了,庶女有个容身地儿就不错了。”

玉绵听到那扎耳又让人不愉快的话, 不由皱眉抬眼看她。

只见那嬷嬷五十来岁的模样,一双弯弯的眉毛蹙起,三角眼,嘴唇薄薄的,自带一种刻薄光环。

见到玉绵看自己,那嬷嬷拱手行了一个不像话的礼,道:“老奴是赵府的掌事,叫明月。”

玉绵低低地轻哼一声,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正要开口,却见一只小手拽了拽明月婆子的袖子,很明显的阻止的意味,只是柔柔的,在这凶悍婆子跟前并不管用。

顺着那只小手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站在明月婆子跟前,二十岁的模样,细眉杏目,倒是有股玉立亭亭的调调。

玉绵正要问跟前这个姑娘的名字,却听明月扯着嗓门又道:“郡主,她是素光,性情最是老实木讷,不瞒您说,也多亏了我们都督府老夫人宽和,要不这等也到不了老奴副手的地步。”

听到这等粗鄙又莽撞的话,玉绵当下皱眉,淡淡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月你是都督府的老夫人。”

明月三角眼一挑,听出了玉绵话里的意思,但是眉目中仍然是不屑。

在她眼里,玉绵就是赵都督养的低贱外室,什么郡主、女官,在她看来这些都是赵都督给的。

早年她因为吃过外室的亏,所以一遇见外室,就格外的刻薄。

见完面后,明月便不行礼的出了房门,毫不客气地对着院子里已经站好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大放厥词,同时毫不客气地带走了那些聪明机灵的,就只剩下角落里一个怂怂的婆子和方才那个声音柔柔的丫鬟素光。

玉绵看着跟前这两个人,这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就连近身伺候的人都没了,田翘更是不知所踪。

那个小胆的婆子看着现在的境况,不由觉得这郡主府算是养不住人了,所有的月例和管事都掌握在明月手上,自然是叫她忧心不已。

而立在房内的素光却是云淡风轻的,柔声安慰玉绵道:“郡主莫要觉得抹不开脸,难听的话不理便是……”

素光在都督府里虽然颇得莫老夫人赏识,但是恭顺良德,对明月婆子的狂暴跋雇,也是隐忍和贤德。

总归狗咬人,人总不能再去反嘴咬狗,平白无故的掉价。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月的可是比咬人狗还要会折腾人的,这样寒冷的夜里,只给玉绵留了条薄裙子便把所有的人都指使开了,而这个关头正好是谭女医来扭转天命孤鸾之象的时候。

玉绵忍着满腹委屈辛酸,坐在寒风嗖嗖的庭院里,直到送谭女医离开。

整整两个时辰。

玉绵眉头微微皱着,那明月是故意摆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偏生寻得由头刁钻,让玉绵无法拒绝。

也是憋了一口气,玉绵决定要坦诚开布的跟明月谈谈,不想明月竟然凛然地拒绝她,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一转头却是跟旁的府里的婆子相约赏灯去了。

玉绵心里的闷气就更胜了一层,就连那个胆小的婆子都看不下去去了,喃喃道:“郡主您是好脾气,要是我就一口鹤顶红给她灌下去,也立立这雷霆规矩……”她歪着脑袋说着,半晌又闭上了嘴,生怕传出去,明月会收拾死她。

用主仆礼法来教训自然是行的,只是毕竟是官家闺女,暗去明来,总惹了非议,到时钦天监怕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生气归生气,贸然行动却也难免不妥,尽管被那胆小婆子挑拨的怒气上涌,玉绵还是强压下了心思。

这一番动静,被房内收拾屋子的素光全看见了。

初初来时,赵都督千万分交代要好好照顾秦姑娘,他要下扬州一个月,当时明月也是对天发誓要好好对秦姑娘的。

明月在都督府时,老夫人安排了她啥事儿她都是乐呵呵的做的,从来没什么牢骚,可是最近她对玉绵做的却极度过分。

这不,方才谭女医来分散邪灵,说是要冲散流连阳间的孤鸾气运。

但是明月私下又把那些招惹坏气运的东西偷偷的拿了回来,想要再次埋在玉绵的房后面。

素光虽然柔和,但是却心性耿直,借着送雪梨羹机会将那些邪物全都反送给了明月,还设计让明月亲自埋在她自己的房屋下,给明月一个难堪。

明月跋扈多年,被素光这个柔弱无三两肉的丫头反将一军,还是当着她那一帮很是交好的婆子们,顿时就让她很难堪。

玉绵从来没想过,这个柔弱的素光竟然还能办出这等爽快事儿来,还省了她的口舌。

在那些婆子的诧异目光下,明月更是觉得面子很挂不住。

玉绵看看身侧的素光忖度许久,今日素光帮她出了口恶气,日后合该要还了这分人情的。

第49章

玉绵这边儿, 因为素光帮衬,出了口恶气,但是康禄山却在京郊的醉仙楼出了事儿。

说是康禄山在醉仙楼了一杯酒, 一时间乱了心神,一把抱住了林太傅的侧室,之后就闹出了事儿来。

现在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京兆尹和刑部也不会贸贸然的出手, 之所以出手自然是逮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且是能狠狠收拾康禄山的机会。

现在陈国的使臣心急如焚。

那边林大人的侧室哭死过去也无济于事,林家正室三两棍子就把那侧室撵了出去。

平日里这侧室是个个正经人, 从来不会同外人多说一句话, 但是这一出门给林大人买个喜欢的菜去, 就出了这等糊涂账。

林大人觉得愤怒惋惜,但是林大人正妻却是满心的痛快,指着那侧室道:“见不得人的贱东西, 平日里装的一手的好清高, 出了门就个陈国的狗贼勾搭有了苟且之私……就说你们这等凭借容貌上位的狐狸精全是浪荡货。”

林夫人本就是个泼辣货,又受了侧室不少的气, 如今逮到了机会,自然狠狠的收拾了侧室一回。

“这也不是一遭两遭了,大人气过了这阵儿,迟早还是要来找您的,您要保存好身子才是。”一旁的婆子扶起被撵出来的侧室,不轻不重的安慰了两句。

听到婆子的话,侧室脸上挂着淡淡的苦笑,以前尚可, 现在肚子里有了那个男人的孽种,出门只能被人口水唾弃死。

而始作俑者却是没有任何要纳了她的意思。

现在的康禄山恨不得将这事翻篇,见京兆尹带一队官差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将他不由分说的堵住,就火气蹭蹭的冒。

康禄山看了府衙里地上跪着的那个侧室一眼,眸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不屑,他的确不该饮酒,闹得被这等下贱胚子引诱。

那侧室哭哭啼啼,不想康禄山就冲着侧室奔过去,捏住她的下巴,盯着看了两眼,随后“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侧室的脸上,“你这等不入流的下贱胚子,竟还设了这等圈套,你以为我的女人是这般好当的,你活腻了!”

可是这是在大梁,不是在陈国,他越是不要,大梁越是要强行塞给他。

越是想翻篇,就越让他日日经历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案子没审完,圣旨就到了,强行给康禄山和这个侧室赐婚,还赐了这个侧室“怜春县主”的封号。

怜春,即可怜春色,流连春色的意思。

若真是个名正言顺的黄花大闺女也好,可是是旁人的一个妾室,流连这样的春色,不过就是浪荡纨绔效仿了西门大官人污别人老婆的做派。

康禄山接到那个圣旨顿时长眉挑了挑,想了想,又摇头。

老实说,能这般如鱼得水般故意侮辱戏弄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赵恒!

风流浪荡子觉得他康禄山得了个花容月貌的小娘们,可是康禄山却清楚的知道,赵恒这是故意的侮辱他罢了。

光斜照帐里,鸳鸯飞起处,几个少年纵马御芙蓉,画栋珠帘,采莲声声。

在采莲女的歌声中,忽然人群中陪戎副尉的张三公子被五花大绑的,嘴里还塞着一只白白的布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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