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夫人早就待不下去了，放了一句狠话就带着展菲离开了。
人一走，纪一阑就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从背后环住凌茉的肩膀，嘿嘿笑道：“好啦！没事啦！”
凌茉往后一个肘击打中纪一阑的肚子，骂骂咧咧道：“还关注今早最新财经消息！你怎么不去经济稽查啊！要不是我奉公守法就在你这条阴沟里翻船了吧！”
被痛打的纪一阑还得陪着笑，捂着肚子说：“嘶——！别啊！我哪里是阴沟，我明明就是你的避风港啊！”
凌茉心中一暖，嘴上还是硬气着，“甭管你是什么东西，瞒着我的事情有一件就够了，再有下次，有多远滚多远！”
隐形了许久的展潇铭突然出声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茉和纪一阑默默对视一眼，再看陈警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会议室，索性也一前一后离开了。
人家这小两口的事情，他们一把年纪了，不掺和。
会议室里，PPT的最后一页还在墙上亮着，暗淡的光线扫了一层又一层，凌无月和展潇铭就这么肩并着肩坐着。
凌无月仿佛刚刚听见展潇铭的问题，诚实地摇头，“原本只是编个故事，没想到玩儿了把真的……还真是意外啊。”
展潇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就听凌无月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就只能自己猜。”
“那你就不怕我生气？”
“那你怕我杀人吗？”凌无月悠悠地转过脸来，平静地沉默过后，又突然咧嘴一笑，“别怕，我开始信佛了，不杀生。”
展潇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伸手覆住凌无月冰凉的手掌，“信佛还得从吃素开始。”
凌无月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俯视着展潇铭，“我和你妈同时扎海里，你救我吗？”
“救。”
“那如果……救我的代价是你妈会喂鲨鱼呢？”
“救。”
“你喂鲨鱼呢？”
“救。”
“恩，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凌无月抬头望着投影仪，频频点头。
展潇铭也站起了身来，“不是要签并购协议吗？走吧。”
凌无月扭头看他，“你？你凭什么签字？你只是你老爸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展潇铭叹了口气，还是坚定地牵着凌无月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解释。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遗嘱，法律会以里面的财产分配为优先。”
“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东西叫信托基金，我的财产会比你想象中都很多很多。”
凌无月眨眨眼，像一个刚刚才想明白解题思路的笨学生，后知后觉道：“怪不得你这么嚣张，敢一个人出国讨生活。”
警署外面已经日头高照了，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燥热。
展潇铭估计是坐纪一阑的车来警署的，自己也没开车，伸手就拦了一辆计程车，即时赶往公司。
当然，这时候往公司赶，就免不了要跟展夫人他们碰上。
碰上就碰上吧，凌无月身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保镖了，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见得能够起冲突。
“我的月，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啊！”
闻觉从后面走上来，顺手就摸了摸凌无月的脑袋顶。
凌无月白了他一眼，并后退一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展潇铭也黑着脸站在了凌无月的面前。
“呃……别这么紧张，大侄子！”闻觉一副长辈的口吻拍拍展潇铭的肩膀，“走吧，一起上楼去看看。”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上去了。”凌无月松开展潇铭的手，微笑道：“等你们的好消息哦！”
展潇铭只是看了凌无月一眼，没有反驳，就乖顺地跟着闻觉一起上楼去了。
凌无月还真就哪里都没去，坐在一楼发呆。
整栋大楼人来人往，制冷十足的空气抚平大家心中的燥热。
汗，却沿着凌无月的额角淌了下来。
她忍得太辛苦了，她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毁灭倾向春风又生。
她在警署会议室里问展潇铭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她在那么多艰难的时刻都是靠着仇恨坚持了下来。
可笑的是，她今天竟然要靠神经抑制剂来强忍住这股仇恨。
“凌……无……月……”
她仿佛看到，展潇铭正在朝自己跑过来。
合同签了，这么兴奋吗？都跑出了残影……
第113章 抑制针剂
天旋地转，凌无月在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展潇铭跑都跑得这么慢，等的她都睡着了……
但是她心里更加明白，这是精神抑制剂的副作用找上门来了。
其实就算现在马上去死，也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吧？
她已经清楚了真相，还丧失了任何知觉。
可，还是会有遗憾，她还没有看到展潇铭是不是对自己公主抱呢。
那不然，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告别这个世界吧……
“朴星灿滚过来！这死丫头翻白眼了！”
凌无月只是感受到来自头顶处的刺眼白光，更多的确实凌茉那暴躁的喊叫，金属碰撞的声音，针头刺进皮肤的尖锐，还有被缓缓握紧的手掌……
朴星灿的一针抽走，凌无月这才渐渐寻回了失灵的感官，她再一次蓄起力气撑起眼皮，这回有模糊的色彩投影在了视网膜上。
一道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地响起，“凌无月，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生气了，你不怕吗？”
她才不怕他生气不生气，她会亲口告诉他，她不怕。
眼皮被人为地撑开，白色灯光柔柔地挤进了她的的视野里，朴星灿的动作意外地谨慎。
凌无月僵硬地偏过头，艰难地躲避着他的检查，嫌弃地扁起嘴。
“不要动手动脚啊……”
展潇铭抿着唇，拖着凌无月地脸扳回原位，“如果你不想最后轮到我动刀，就乖乖别动。”
凌无月扁着嘴更加委屈了，似乎是身体的虚弱放大了智商上的缺陷，此刻的自己仿佛像极了被家长批评的宝宝。
凌茉死死盯着凌无月的眼神都在呲呲冒火，也是正在爆发的边缘游走，一旦凌无月再无理取闹，她真就会一管镇定剂全推凌无月静脉里。
这一屋子的人都用这么凶狠的眼神望着她，她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没有办法地继续接受朴星灿的检查。
朴星灿细致地检查完毕之后，大家终于把视线从凌无月的身上离开，而是落到了朴星灿的身上。
他松了口气，“下半辈子慢慢代谢吧，不用抑制针剂的话，就没事了。”
凌茉声调瞬间提高，“下半辈子？”
“小月亮这次晕倒，不是中毒，也不是绝症，而是长年累月注射抑制剂的爆发的副作用。”
凌茉沉默了，沉默之后又绷着脸看过来，凌无月都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小心地躲避着视线交流。
还好是因为身体有毛病的缘故，凌茉也没有严刑拷打，凌无月过了段安生日子。
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凌茉找了一个落单的日子，将病房门反锁，跟凌无月来了一场促膝长谈。
“就这么想死吗？你怎么不死得干脆点？”
凌无月无处安放的小手胡乱搅动着，“没想死。”
“你当初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宁愿你就在那时候就死了，也好过后半辈子靠着抑制剂活着。”
凌无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死不如赖活着。”
凌茉狠狠地瞪着她，“你一只脚已经踩进鬼门关了，活个屁！要是知道你把那个疯女人报复了之后就胡来，我真tm应该保她长命百岁！”
第114章 大结局
凌茉眼眶都隐隐发红了，所以凌无月也没有再讲什么道理。
在门外偷听了半天，看情况不对的纪一阑闪身走进病房，扛着凌茉就出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展潇铭就走了进来，眼瞎的那一大团青黑十分明显。
凌无月有些心虚，“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她时休息得很彻底，本以为闭眼睁眼不过一瞬间，谁知道睡了两天，再加上治疗的这两天，一共就是四天。
但是展潇铭一直就没有怎么休息，因为每次她睁开眼睛，都会对上他那双爬着血丝的眼睛。
昨晚还是凌无月让朴星灿阴阴地给了展潇铭一针，他才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