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栗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不如哭的表情未再回答。
瓦连京想起刚遇到谢昙时谢昙手中一丝金色的痕迹,但那时太阳真经在她的脖子里,她手中拽着的是兆青的生命脉络。瓦连京:“你是通过伤害兆青生命脉络的纸莎草而对他产生实际伤害的。”
[谢昙:“是的,没错。彼时太阳真经的实体也在我身上,如果你们伤害我我会直接带走兆青。我不被允许伤害特化生命,但我本人因为太阳真经是不死的。无非是受多少罪的问题,那时候我可没心思用动用祭品打开太阳真经换你们回来,死了就是死了。”]
兆青:“谢谢。”
[谢昙:“你还在感谢我。”]
兆青:“恩仇爱憎应分明,善抵消不了恶,而恶也盖不过善。正如我讨厌你牵连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感谢你重建我的生命?”
[谢昙:“不必了,兆青,你依旧会恨我。智明质暗者好赌不服输,我终是赢了。”]
楚阡眉头一动,赌?谢昙和整个洛书军的赌约只有一个,便是和他楚阡的。
秦风:“心甘情愿的生命,可彼时你已经逃出黑教会的掌控,那每一次拉起维面还需要一个人是吗?”
[谢昙:“是的,你们见到我时我的全维原子中有孩子不假,但我逃出来时仍带着几个还算有自我的人,只不过他们的自我仍是没抵过黑教会在他们心里埋下的种子。早期一部分是自我献祭,连我都是被牵连不得不看着太阳真经打开,而有的人…,反正黑教会在徐康主导下不止弄出来了一批死识兵,同时也得到了一批不甘心被控制却被埋下忠诚于太阳真经开启信念种子的人。”]
陈栗木然的问:“有叫商厦的吗?”
兆青听到这话回头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开口的商广,事情总是一环套一环,不必谢昙回答他都似乎猜到了这个答案。
[谢昙:“有,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我把他们的明细和遗物都已给了兆青。”]
“我可去你妈的吧。”陈阳搂着脸色苍白的兆青,“我们走,兆青,不跟她说了。”他们能做的还有什么呢?谢昙死都死了,他们只能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孩儿一般,最多不过是退出谈话。
[谢昙:“兆青…”]
陈阳:“不用听了!”
[谢昙:“你说过的花儿还算不算数??”]
“嘿,小姑娘!”凌兆真忍不住了:“你不能踩着别人的底线往前蹚,你这么逼我弟弟做什么?你是觉得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很好说话是不是?”
俞升看到凌兆真不得不又开口,他已知道答案必须趁着所有人情感爆发,也趁着自己反恶前再得到一个答案:“谢昙,全维原子之持有人记忆重叠及对末世的影像书面化错误带入你有答案吗?”
[谢昙:“兆青。”]她可以给出很多答案,但她似乎只对这一件事有执念一般。
兆青什么都没说。
“我明明向你打听过商厦,你为什么不说?他那时候是生是死???”陈栗说着还是哭起来:“你说你很抱歉,你的抱歉是为什么????你是任由他抵不过那自我献祭的念头祭献自己强迫你打开太阳真经,还是在我们询问过商厦是生是死之后看着他祭献了自己。亦或者,你祭献他?”
[谢昙:“你们为什么哭呢?陈栗。”]
陈栗一哭陈杰便难以压抑,他瞪着自己手腕上的屏幕似乎想在屏幕上瞪出个窟窿。
陈杰:“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你太过分了,谢昙!我们从未伤害过你,你把我们的孩子拖进战场就算了,谁让他们是我们的孩子?他天生就在战场里。可你做什么要伤害我们的朋友?而且栗栗是真的全心全意的照顾过你,你让她哭你不难受吗??”
[谢昙:“谁哭我的难受!每一个生命临死的哭嚎都让我感同身受!生不如死!可我能做什么?当你掌握了这个权利时才会明白什么叫做牺牲。”]
兆青捂住脸仍是阻止不了泪水的滑落,商厦死了,那个为了给幸存者找一线生机穿越冰雪好不容易撑过去的商厦死了,死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是为了让他们重建身体得到最小单位特能脉而死。
[谢昙:“你们为什么哭?”]
陈杰:“你!”
[谢昙:“因为你们认识商厦所以为商厦哭,其他人没死吗?其他死的人因为你们不认识,所以连被祭奠的资格都没有吗?这世界上死了多少人…谁为万物而哭?”]
第417章 10-35
“放你妈的屁, 不认识哭丧脑子有病!”瓦连京把跌坐在地上的陈栗拽起来,对兆青他们说:“她活着被撕成两半, 死后也逃不过去, 没必要听了。她口中的信息未必有意义…”
俞升:“你既然还有事情要做, 保留你这一点点情感到最后吧,别让它消弭在此刻。”
[谢昙:“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没做错事…我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此时我不选择‘死亡’, 你以为未来在仪知桓手中太阳真经能够有‘新生’吗?从我带着老天爷赐给我的全维原子拖着破败的身体活到末世,我要的只是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我还是被抓到了。我撑过了你们想象中的所有恶意才得到太阳真经, 我以为这是救赎。可我得到太阳真经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带来‘死亡’这是我的宿命,谁为我掉过一滴眼泪?”]
“够了!谢昙!”陈杰:“你又做错了什么?你问我们吗?你真是从生到死保留着完满的性格基调,一点儿都…唔。”
兆青捂住陈杰的嘴挡住了那即将说出口的恶言,再多的泪水也换不回他们的朋友, 再多的眼泪也逆转不了他们因商厦而活,再多咒骂也不会改变知桓成为太阳真经守护者的事实。
“祸不及孩童, 言不咒逝者。我们有必须要愤恨的人,而谢昙已死,不是吗?”兆青站起身:“谢昙,你真的认为对于你的死亡我们无动于衷吗?”
陈栗捂住脸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该死的世界。
兆青:“谢昙, 你对生命的一举一动都那样敏感,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陈栗终是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为了谁而流。老天爷赐予他们柔软的内心,难道就是让他们体会这一刻的刀锋入心吗?
[谢昙:“兆青, 人生说到底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如果你们总想牢牢的圈住自己既有的一切,希望所有都完满毫无瑕疵,那么你们手中的完美将毫无意义。”]
“呵,”兆青欲哭无泪,这近似于哲学的机锋他不想回答也不想参与,他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月之期…是真的吗?”
[谢昙:“是。应羽嘉的人也算出来了,你可以问仪知桓,只要所有金色超余被他的意识触须连接后太阳石板会重新被种好。石板持有者会知道到底有多少时…”]
兆青打断谢昙的信息展示,说:“你说‘是’就够了,我们就走到这儿吧,谢昙。”他什么都能接受,甚至能接受仪知桓被算计,因为仪知桓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他们会用尽所有力气哪怕是全部死亡也会保着他们的孩子在他们身后多活哪怕一天。
商厦却曾在他们身边被祭献给太阳真经,而他们是用商厦的祭献得到了太阳真经被开启后导出的力量。而谢昙也否定了他们能给予过的关怀,人生最难承担的便是这种力所不及的苦痛。他们救不了商厦,也找不回谢昙了。
思及至此,兆青:“阿广,对不起。阿广…对不起…”
陈阳:“这和你没关系,小小。”
“让它有关吧,阿阳,我们能记住的人本就不多。”兆青。
陈阳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小小。我不认为你说得对,但……”
凌兆真走到兆青身边和陈阳相视一眼,多情易感的善良让他们通过超界道具的筛选,而也让他们随时随地陷入愧疚。
凌兆真也曾想过兆青这帮人一路经受了多少,但她没想到兆青他们曾经过的事儿这么痛。是真是假商厦什么时候死的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谢昙没有反驳他们便是要将商厦是为洛书军而死的信念刻在此时。
凌兆真和陈阳一左一右的牵住兆青的手,陈栗蹲在地上她像个孩子却不能耍赖只能哭泣,郦水走过去环着陈栗的肩膀却无法缓解这个事实。
“对不起,阿广,我真的想到商厦了,”陈栗仰头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商广,“我真的问了,我真的没看出来她的抱歉是因为…商厦在她的全维原子里。对不起阿广,我没看出来…对不起,我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