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对方正在为上樱区的事态焦头烂额,坂口安吾的私自行动几乎和港口黑手党的祸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简直是把异能特务科横滨分部推到了火架上烤。受到总部的、其他政府部门、上樱区相关势力的诘问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如说这是槙岛圣护故意为之的局势。
过分的不信任是一种毒药,这样是无法长久的。三刻理论深受上面的看好,异能特务科横滨分部也被表彰,可是东京总部的长官们会希望这一切发生吗?
横滨分部像是悬在一根绳子上的虫子,都不需要亲手碾死,悄悄的剪断绳索就好了。槙岛圣护就是那个抽去绳索的人。
既然槙岛圣护已经让异能特务科内斗、让武装侦探社出局,现在就让自己也为港口黑手党添上一把火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到一个地下据点,对身材做了些伪装后换上了一套黑色西服,随后取了一个面具带在身上。
差不多开始行动了。
去找那个人好了。
他迈向了赌场的方向。
不久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家横滨最大的地下赌场,装修的非常华丽,是属于港口黑手党干部A名下的产业。听闻很多官方人士会来,所以也不会对顾客身份过于探究,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只要衣着体面,出示一定的财力证明就可以进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走进赌场,他戴了一张狐狸面具挡住脸,只是换了些砝码就走向赌桌。
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一切对他来说容易到像孩童的游戏。
数字可以迅速记住,对手使用的小把戏也尽在眼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很轻松的掌控这些东西。
他面色淡然,看着自己身边的筹码越来越多,紫红色的瞳孔中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机械性地反复出手着。
太令人吃惊了,几个小时内,荷官已经换了好几位,结果却并没有改变。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输任何一场。
简直像是非人类一样。
好奇是人类的本性。很多客人甚至都不顾身份的围了上来。
筹码的金额已经越滚越大,几乎到了赌场能够接受的上限了。像这种体面的赌场,不给客人兑换筹码简直是自绝的事情。不过拿到金钱后会发生什么就是一个秘密了。
赌场实际上的所有者、港口黑手党干部Ace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常驻在自己产业中最重要的赌场里面,很少去港口黑手党总部,地下也有传言说Ace的干部身份是用他巨大的财富砸出来的,仅仅是为了地下地位和一个后台而已。
Ace确实不在意港口黑手党,但是他切实关心着自己的财富。
他请人传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和对方谈一谈。
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到消息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出手,起身跟着引导的人走向干部A的所在地。
金钱对于Ace如同蜜糖,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鸡肋一样的东西罢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的本来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干部A,再从对方手上拿到港口黑手党的情报。虽然槙岛圣护手里应该也有着不少对港口黑手党成员异能的情报,但是槙岛圣护并不是合适的交易者。九成真的情报往往会失败在一成的谎言中。
被引领进了一间房间,陀思妥耶夫斯基注意到房间被密封了,不过他没有在意。
豺狼以为自己在捕羊,可是谁知道他捕捉的是不是凶猛的老虎或者隐蔽着的毒蛇呢?
干部A看上去很有精英的感觉,从他的行事风格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位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陀思妥耶夫斯基遵循Ace的引导在对面入了座,他摘下了面具,端起热气腾腾的茶小酌了一口。
他并不担心Ace会下毒,对方倒是也没有那么愚蠢。
Ace的异能是把部下的寿命转换为同等价值的宝石,只要自己成为受他控制的部下,“安全”的走出赌场自然也就对赌场的运营毫无妨碍。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自己在对方的情报之中又没有战斗能力,这样大概能让这个胆小鬼放心了。安心地开启见到死神的谋划吧,A君。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向了对面的干部A。
Ace说道:“原来是你呢,你的组织相当不错。我很欣赏你,费奥多尔”。作为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情报在地下组织中传播范围相当广,至少Ace这样的高层是记得他的相貌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笑,他说:“您想要收服我吗?那就赌一把吧。”
赌一把?Ace几乎也要笑出声,赌术可是他赖以谋生的东西,正是在港口黑手党的赌场里,他挣出了自己干部的身份与家业。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输的。Ace想着,为了节省探究魔人势力的力气,那就赌一把吧,“可以哦,输了的话,就成为我的部下吧;赢的话你可以带着筹码离开”。
陀思妥耶夫斯基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Ace说道:“那就比这样好了:我们各拿着一半牌,一回合轮流出一张牌,牌更大的吃小牌,平的话重新比。谁的牌先出完谁输”。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牌,“那就由我来洗牌吧”。
Ace笑了笑把牌递给他,“没问题。我是不会在这方面做什么手脚的。不过谁要是出老千被逮到就算输哦。”Ace想着,对方估计是想把大点的牌归到自己手中吧。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对方的手。
陀思妥耶夫斯基接过牌,他神情平静,视线看着牌,简单地洗了几次,并没有如同干部A所想的做什么手脚。随后他把分出来的一半牌递给了Ace。
然后两人开始出牌,第一局Ace出了J试探,陀思妥耶夫斯基抽出了Q。
第二局Ace皱着眉抽出了8,对面递出9。
每一次都是一样,已经进行了五局了,Ace每一次的出牌都比对方小一个点,他的劣势越来越大。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集。作为一个能够操纵出牌顺序的赌神,他居然没有看穿对方在用什么样的诡计。
Ace皱紧了眉头,几乎要唤来部下将房间打开把费奥多尔拘禁在这里。等等,还没到绝境,这个家伙不会是在洗牌的时候把牌都背下来了吧。
真是可怕的人啊。
Ace看向了对方,他另有办法。他在赌桌下和身上几乎掩藏了一套牌,只要发现了对方的诡计,还是有着逆转的机会的。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法的话,就先破局。Ace看向对面的费奥多尔,命令道,“现在开始你先出牌”。这是Ace的主场,他确切来说拥有对规则的决定权。
陀思妥耶夫斯基耀眼的紫红色瞳孔中依稀闪烁着恶意。他回答道,“好哦”。
赌局继续着,结果却没有改变。
虽然不一定是高出精准的一点,只要不是出到点数最大的牌平局,永远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牌点数更大。
评估好对方的心理就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无趣的想着,精通赌术是Ace的悲哀,操纵牌局的人永远会有被操纵的时候。
随着一局局的亮牌,Ace的牌越来越少,只剩下三张。他的手随着牌的数量减少不断地颤栗着,直到此时几乎无法再继续下去。
Ace拍着赌桌站了起来,椅子被拖得身后,“你是在出老千!我要…”
三张卡牌掉落在地——
Ace的手即将触碰到了传呼部下的电话。
陀思妥耶夫斯基行动很敏捷,他起身按住了Ace即将拿起电话听筒的手。
他看向对面服饰华丽,却形容狼狈的男人,神情逐渐变得淡然,他说道,“背离约定的人,本就罪孽深重。”
陀思妥耶夫斯基使用了自己的异能——[罪与罚]
赌徒终有赌输的一天。现在轮到干部A一无所有了。
鲜血溅出,干部A失去了椅子的支撑,倒在了地下。他精致的西服已经被血染透,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用憎恨到极致的目光看向这个可怕的敌人,视线已经模糊,神智已经在慢慢褪去,他用尽全身力气开了口,说出了诅咒的语句,“你出不去的,我的部下会帮我报…仇…”
“您发现了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从身上快速取下了数个像是衣饰的小部件,拼接在了一起,组合成了一个小道具。
赌场的检测不足以测探到这个技术。而机器是最忠实的下属,它们一直在辛勤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