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又不是猎人，根本看不到潜行的人，怎么找？”星尘借酒浇愁，“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唉。”
“假如找到了，你有几成把握打赢他？”
“三成。”
“这么高？”
星尘挑眉：“你当亡灵的天赋是白给的？”
影族的天赋是潜行，人类的天赋是修习所有副职，亡灵的天赋，则是公认的PVP神技——免疫控制。
要知道，盗贼的特色，就是控制技能多。遇上亡灵，有劲没处使，说不出的憋屈。
若不是外貌过于拉胯，让许多追求颜值的玩家难以接受，凭借强大的天赋，亡灵有望成为人口最多的种族。
像纵横四海，当初口口声声说人类赛高，到怀旧服不也换了亡灵吗？
——真香。
“那我先提前敬你一杯，祝大佬马到成功，一雪前耻。”三月抿嘴一笑，跟星尘碰杯。
“哼哼，你们在一个帮会，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我。”
“当然。”
——当然不会，她才不想看到两个朋友上演皇城决斗啊！
可惜星尘听不到她的心声，继续跟她探讨盗贼内斗的要领：“人贼感知力强，更容易看破潜行；影贼隐匿能力强，有一次额外的潜行机会；亡灵贼免控，物理防御高……”
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星尘摇着空酒杯，微微皱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
“系统公告，本来是半小时一次的，快一小时没动静了！——长生图不在城里了！”
“嗯哼。”三月微笑。
“好啊，你早就知道，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好意思，帮会机密。”
*
三月可以舒舒服服地在酒馆聊天，对酒当歌却没有这份空闲。
所有祭坛都守着人，他无法使用传送，只能靠两条腿跑路——坐骑？那是3.0才有的东西。
同为盗贼的氪金玩家勉强能跟上他，腿短的奶妈意难平守在地图边界放风。
一路向西，大约三小时后，眼前出现一片白色沙滩。
【系统提示】你现在位于：亡灵领地：死亡之海
“酒歌，你真的要出海吗？”氪金玩家在队伍里颤声问。
极目远眺，天气晴好，风平浪静，适合出航。
对酒当歌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独木舟：“你在这里守着就好。”
说罢，他跳上小船，摇动船桨。
轻舟破开黑色海面，留下两道长长的水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海平线，氪金玩家才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死亡之海啊！
若是一个不稳，掉进海里，就是删号的结局。
那人独自乘船出海，固然没人敢追，但也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若是剩下的几小时里，海上起了风暴……
高手，都是这么疯狂吗？
*
沙滩另一头，一名猎人抚摸着海鸥，在帮会频道汇报：“帮主，刚刚有一艘船出海了。”
“船上的人是谁？”
“是个蒙面盗贼，距离太远，没法用侦测术。根据公告的坐标，长生图就在他身上，帮主真是神机妙算。”
六朝微微一笑，收下了他的恭维。
长生图任务第二环在死亡之海，这个情报，他当初可是花了一万金币从烟雨蒙蒙手里买到的——那个难缠的婆娘，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
五年之前，皇图霸业，一夕烟消云散。烟雨蒙蒙似乎放下了一切，而他改名换姓，来到怀旧服，试图夺回失去的东西。
留人在死亡之海观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摘星的人当真如此有魄力，直接出海，是要将第一环和第二环一起完成么？
“弦断有谁听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他好像在坐牢。”
“那就不用等了，备船。”
“这……”
“我一个人去，你们不用跟着。”
*
“酒歌，你真的要出海吗？”
队伍频道里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三月头顶。
她猛地起身，带倒了酒杯，半天没喝完的劣质红酒洒了一地。
“怎么了？”星尘趴在桌上，醉眼朦胧。
“有急事。”她说罢，匆匆跑了出去。
死亡之海，死亡之海，为什么又是那个不祥的地方？
*
【当前地图】长生图位于死亡之海（133，804）
“系统搞笑呢，这个坐标，怕不是在海里？”
“嘘，刚才有人说，看到有船出海了！”
“卧槽，难道摘星的人带着长生图出海了？真是狼灭。”
*
海风拂面，风轻云淡。
对酒当歌坐在船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桨。
死亡之海的空气没有腥味，这让他很满意。
一只白头海雕停在他头顶，接着，他收到流浪者的密语：“南偏西30度，三千米，有座岛。”
“知道了，让你的傻雕离远点，蹲我头顶干嘛？想拉屎？”酒歌毫不客气地回。
众所周知，鸟类是直肠子，随时随地可能排泄。
海雕接到主人的命令，不情不愿地从他头上下来，栖在船边。
“能不能对沙漠/之鹰温柔点，没有它，你就自己在海里慢慢划吧，划到明年也找不到地方。”流浪者为宠物抱不平。
对酒当歌往后望了一眼：“等会再派它出去，看看有没有船跟过来。”
“放心吧，我看除了你这个疯子，没人敢进死亡之海。”
“世上的疯子，远比你想象的多。”
*
当三月带着船来到沙滩，第一环任务的时限，还有不到五个小时。
船身以产自月影森林的特殊木材制成，经过月神祝福，足以抵御死亡之海的侵蚀。
一艘船，只能载一人。
岸边出奇的热闹，不少人买了船，跃跃欲试，却又在出海的前一刻退缩。
“快看！有人出海了！”
“谁这么有种？”
“是‘亡朝’的帮主六朝！”
她闻言望去，只见一条小船独自驶向天边，船中坐着一名亡灵刀客，银色铠甲，红色披风。
亡灵第一帮会——“亡朝”的帮主么……
三月划动小舟，远远跟在六朝后面。
她知道这人的另一重身份。
——“四海”的帮主，纵横四海。
某些人，天生就适合做领袖。
即使在怀旧服从头来过，依然能建立一个大帮会……了不起。
*
说起“四海”，就不得不提“知音。”
五年前，纵横四海麾下的“四海”是人族最大帮会，烟雨蒙蒙领导的“知音”是亡灵最强帮会，两大帮会二分天下，遥相对峙，摩擦不断。
烟雨蒙蒙是个清艳脱俗、气质高雅的琴师，有“亡灵第一美女”的美誉。
论坛上至今流传着当年知音招人的宣传视频，里面有她弹琴的片段。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视频最后，烟雨蒙蒙对着镜头嫣然一笑，风华绝代，不可逼视。
——从此，她成了无数亡灵族玩家心头的朱砂痣。
“琴师选亡灵是最明智的。”对酒当歌曾经这么说，“琴师是远程魔法职业，最怕控制，而亡灵的天赋补上了这个缺陷。”
“我当初就是信了你的邪，才选的亡灵，现在还不是天天被你虐？”八风反驳。
“那是你菜，跟种族和职业无关。”
“照你这么说，药师也是远程魔法职业，是不是也该选亡灵？”
“不，药师还是人族好。”
“为什么？”
酒歌朝旁边默默不语的烟花三月瞥了一眼，笑道：
“因为我见过最厉害的药师，是人族。”
第13章 长生图第一环（四）
对酒当歌登上小岛，将独木舟收进背包。
——游戏里就是这点好，背包像个异次元口袋，只要格子够，什么东西都能装。
岛上有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很适合埋伏。
如果这岛有名字，多半是“无名荒岛”或者“神秘小岛”吧。
他回头望了一眼，海面上聚起了乌云。
要变天了，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月亮？
——今夜的月，是否同五年前的那轮一样？
他轻轻摇头，走进了森林。
*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六朝跟三月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两人一个熟知岛屿方位，一个追寻队友坐标，路线几乎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