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踱步一会,徐缓放平心态: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八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已到五点半,离平时起床的时间不过半小时,冲完澡的徐缓也没了睡意,干脆正式起床。
走出房间,外面张雅婷已经起来,正在厨房为他和徐星岚制作早餐,而徐衡山也坐到了以往的那个位置,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真是荒谬!”然后“啪”的一声把报纸摔到了桌上。
徐缓身体一僵,万万没想到做了“坏事”之后就跟监护人直面……顿时他出现了所有华国孩子在面对大人时的通病:心虚、气短、面色讷讷。
见徐缓起来,徐衡山开口:“过来。”
这一回就算是张雅婷也没有阻止自己的丈夫。
徐缓宛如上刑场一样走过去,然后就听徐衡山道:“昨晚喝了多少?”
徐缓沉默一会,小声道:“……四五杯?”
他运气实在太背,按理说全场同学没人最多轮个一两次,也难怪高城笑他是“天选之子”。
徐衡山接着道:“喝的什么?”
“……啤酒。”这回徐缓真的忍不住脸红了。
没办法,丢人。
徐缓低着头,等待着徐衡山的判决,然后就听徐衡山冷哼一声:“酒量太差。”
徐缓:??这事情的走向貌似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徐衡山道:“你要是想喝酒,等你成年后我让那群人多带一些不同品种的回来让你慢慢喝。”
说着他上下扫视徐缓一眼,摇摇头,语气有点嫌弃:“你这酒量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是我们徐家出来的人。”
徐缓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也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华国哪个家长听到小孩喝醉会是徐衡山这个态度?
不过这一点他倒是误会了,徐家世代经商,在酒桌上谈下来的生意少说几百单,所以如果想要管公司的一大要求就是酒量一定要好。
有些大老板就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你能把他们喝舒服了,把他们喝趴下了,这生意基本也就能成了。
所以在徐家不会喝酒是一件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徐衡山浸淫商场多年,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处理这件事的手段也比较开明,不过开明归开明,这喝醉被人送回家的情况他并不希望在徐缓毕业前看到第二次了。
本以为最起码也会被训一顿的徐缓有点恍惚,但徐衡山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处理反而让他牢记了这点,徐缓深痛欲绝:别说毕业了,他以后也不想碰酒精了……
等饭的过程中时针指向六点,徐星岚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徐缓正经端坐的模样。
徐星岚下意识以为徐缓被狠批了一顿,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同情:“哥,你没事吧。”
徐缓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要跟他多说,免得这青春期的小朋友感到不平衡,于是含糊的点点头。
他想起今天醒来时的情景,不由多了个心眼,问道:“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徐星岚顿时来劲了,他朝徐缓挤了挤眼睛:“就是上次我们在体育场遇到的那个酷哥送你回来的啊,哥你还想骗我你跟他不熟,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徐衡山疑惑发声。
徐缓:……
徐星岚顿时满头冒汗,他花费毕生演技这才没有在老爹面前露馅:“唉就男、性、朋友的简称啦!爸你不懂的。”
徐衡山眉毛一拧:“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成功蒙混过关,徐星岚松了口气,他也不敢再皮,万一真皮断腿……呵呵。
被徐衡山这一出给打断,徐缓也没来得及细思袁飞白把自己送回家这件事,他吃完早饭看时间差不多就出门去学校了。
徐缓走进教室的时候,意外发现袁飞白难得比他要早到教室。
要知道徐缓因为家住的近,向来都是最早一批来教室的人,袁飞白这该不会是昨晚都没睡吧?
徐缓想着,走近就看到袁飞白正将头埋在臂弯里,正在补交。
嘴角不自觉勾了一下,徐缓轻手轻脚坐到袁飞白身边,他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但金属制的桌椅在接触到人的体重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吱呀”一声。
袁飞白皱了皱眉,似乎是被这一声给扰醒,他本就睡眠不足,心情十分差的醒了过来。
徐缓动作一顿,含在口里道歉的话却在看到袁飞白的时候卡住。
他感觉袁飞白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袁飞白眼中的戾气在看到吵醒他的人是徐缓的时候先是一滞,随后便消散的无影无踪,昨晚他因为过于激动根本没有好好睡觉,早上更是直接来了学校。
也不知道为什么,亢奋的情绪在接触到书桌的时候就变得平缓了下来,袁飞白就枕着自己手臂小憩了一会。
骤然见到徐缓,昨晚的记忆顿时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袁飞白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面颊烧得通红。
徐缓:“……”
他狐疑的看了眼不知为何忽然脸红的袁飞白,总觉得对方这样子有点可疑。
这样想着,徐缓试探着说道:“额……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听星岚说了。”
徐缓原本已经做好袁飞白不会理会自己的打算,谁知道对方忽然脸色一变:“星岚??”
被他过于严肃的态度弄得一愣,徐缓莫名:“我堂弟啊。”
袁飞白的不爽顿时消散,脑内将这个名字同那天见到徐缓身边的那个少年对在一起。
“哦……不客气。”袁飞白看着徐缓,最后只能从口里吐出这几个字来。
事实上他心里有不少话想说,但苦于徐缓不肯起个话头,于是都只能憋在肚子里。
袁飞白这才发现平日里和徐缓相处起来有多么舒服。
可能徐缓自己都没有觉察,他待人接物十分细心且善于照顾别人,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冷场。
这也是为什么一班的学生在同徐缓接触后越来越自然的将他接纳进群体之中。
徐缓觉得袁飞白今天真的有点不一样。
和以前比似乎……变得有点憨憨的了?
就像一只帅气冷峻的黑背,忽然变成了哈士奇,虽然外表依旧能够唬人,但是时不时就冒出了一股傻气出来。
直让人看着想rua一把面前憨憨的大狗子。
晃了晃头,把脑海里危险的想法止住,徐缓咳了一声,客套道:“总之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了。”
袁飞白:……
即便在感情方面新手如他,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
徐缓这说话的语气,还有态度……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在想到这个可能后,袁飞白满腔涌动的热血“哇”的一下凉了。
想到自己昨晚又是傻笑又是纠结的样子,袁飞白感觉自己简直要多蠢有多蠢,幸好没有别人知道自己的失态,不然他就不用在一中混了。
但是徐缓怎么能够忘记这件事情呢!!!
袁飞白怄不下这口气。
他都这么纠结了,甚至都已经决定打破自己的原则,想着如果第二天徐缓再问起这件事,就考虑跟他试一试……结果徐缓居然全都忘了个干净?!
袁飞白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憋屈,以至于一上午课上他都毫无睡意,惹得老师忍不住一直看窗外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在他人情绪这方面徐缓还是十分敏感的,但他却想不明白袁飞白今日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活泼,如果说之前还是一只憨憨的在傻乐的大狗子,那么现在袁飞白就活像是又郁闷又不能发作的狗子了。
特别对方还时不时用控诉的目光看着自己,让他想要忽略都难。
叹了口气,徐缓撕了一张纸条扔给袁飞白。
袁飞白被纸团砸到,发现是徐缓给的顿时眼睛一亮——
“课间来天台,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难道是昨天告白的后续?
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些忐忑,终于挨到课间的时候,等不及徐缓慢悠悠收拾直接把人给拉去了外面。
教室里叶项天看了眼这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皱起眉来:袁飞白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徐缓想不到袁飞白这么性急,他看着天台熟悉的场景,不由有点感慨。
天台,还真是一个故事多发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