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他是魔鬼、冷血动物!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待在慕昰那样的人身边!?他肯定是想利用孩子控制你,他不会把他当成他的孙子照顾呵护的,有谁会去关心在意一个工具……”
编辑到这里,乔伊沫指尖蓦地狠狠一颤,瞪大红润的双眼,缓慢抬头盯着慕卿窨,眼眸里淌动着很深的怀疑。
慕卿窨眼廓缩动,想说什么。
乔伊沫突地再次低下头,继续在手机上滑动。
“你是不是骗我的?”
“没有!”
慕卿窨即刻道,语调低沉严肃。
乔伊沫眨眨眼,又去看他,她眼睛里飘着水汽,认真的描摹慕卿窨的神情,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慕卿窨眉眼沉静深邃,默然由她打量。
乔伊沫起码看了他两三分钟,从他脸上抽离视线时,她狠狠的提了口气,又缓慢的长长的吐出。
“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乔伊沫指尖顿住,歪头看慕卿窨。
“女孩儿。”
慕卿窨说这话时,嗓音里藏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乔伊沫嘴角勾动了下,眼眶里的雾气潮涌,冲着她的眼眶,激烈跳动的心脏欣慰欣喜中却又如负重千斤般饱胀。
乔伊沫握着手机,察觉到无法控制眼中的泪奔涌而出,她紧捏着手机,把头微微往另一边转了转,握着手机的手抵着眼角,战抖的双唇轻张,呼吸一道比一道急促忍耐。
之前在门口,她问他孩子在哪儿,他跟她说“对不起”时,她以为孩子没有了……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不过七月,剖腹手术前她就因为情绪激动本来就大出血,在那样的情况下进行剖腹手术,危险性极高。
她是学医的,这些她都知道。
她能活下来用郭记闳的话说就是个奇迹。
就更不用说只有七个月的早产婴儿要想活下来,希望有多么多么的渺茫。
所以在CS调养的那段时间,从她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她便想问孩子的情况。
可是她不敢。
甚至只要一想起那孩子可能已经不在了,乔伊沫便觉得一阵窒息——不想活。
而她不问,慕卿窨也不提,她就更加胆怯,自欺欺人的自我麻痹。
直到今天,她再也无法麻痹自己,不确定孩子的情况,不确定孩子还在不在,她整个人便是绷着的,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裹着骨头收缩。
如果她继续这么置若罔闻放任不顾,到了一定程度,她整个人就会因为紧缩到极点而爆炸。
现在,她知道了孩子还活着,微弱的希望膨胀成巨大的惊喜,再想到过程的残忍、曲折,神经被剧烈刺激炙烤着。
乔伊沫脸上出现欣喜、心酸、委屈、压抑等等多种情绪。
每一种情绪,都极致而深刻。
第881章 美妙得找不到词语形容
慕卿窨只是看着乔伊沫,黑眸深处静静酝酿着风暴。
许久,乔伊沫情绪平复了下来,或者,只是表面上的平复。
她重新拿着手机输入文字:“我要见孩子。”
“我需要时间。”慕卿窨看到,淡声道。
时间,又是时间!
乔伊沫盯着慕卿窨,绯红的眼眸里浮着冰冷的讽刺。
慕卿窨心头抽动,端着小碗的手蓦地扣紧。
……
深夜,黑色的世爵犹如在黑豹在黑夜中狂啸着奔涌而来,猝停在大门口。
不到三秒,一脸冷肃的塍殷拽着郭记闳从车内下来,疾步直奔门口。
郭记闳七老八十了,身体再康健跟正当壮年的也没法一概而论。
他身上还穿着加厚的睡衣,想是直接叫塍殷从床上拽来的,一路上,郭记闳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塍殷这般急迫的上门“抓人”,不用想就知道出了大事,可至于什么大事,郭记闳被弄得脑子僵硬,想不出来。
塍殷抓着郭记闳进门,往二楼扯拽。
郭记闳老脸通红,呼哧乱踹的大口喘气,两条老腿直发抖。
到主卧门口,塍殷没敲门,便直接推门,拖着郭记闳进去了,出口的声音紧沉,也克制不住的低喘,“老大。”
“你出去。”
……
适应了一分钟。
“乔小姐额头烫得厉害,发高烧,都烧得浑身抽搐了……”
郭记闳控制呼吸,调整好凌乱迷蒙的情绪,上前,探手用手背碰了下乔伊沫结着颗颗汗珠的额头,提气道,“乔小姐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再这么烧下去脑子该烧坏了。”
郭记闳边喘息着说着边要伸手掀开乔伊沫身上的两床羽绒被,想是慕卿窨给乔伊沫盖上的。
但乔伊沫这会儿发着高烧,人裹在被子里,根本无法消热,只会越来越糟糕。
然而,他手指刚碰到被子,胳膊便被慕卿窨强势握住。
郭记闳轻怔,费解的抬头看慕卿窨。
慕卿窨全身上下紧披着一件灰色睡袍,头发松软的垂着,黑眸冷盯着郭记闳,“你干什么?”
郭记闳,“……”懵逼。
他能干什么?他当着他的面儿能干什么?他这么大把年纪还想干什么?
是他命人把他这把老骨头从暖暖的被窝强制挟制到这里来的吧?
他竟然问他要干什么?
是他脑子不好使,还是他健忘?!
当然,乔伊沫这会儿情况紧急,郭记闳也就在心里吐吐槽,抽抽嘴角说,“这样盖着,把乔小姐浑身的毛孔都堵住了,无法消热。我得先给乔小姐退烧才行,否则乔小姐很危险。”
郭记闳说完,就敏锐的察觉到慕卿窨清冷的脸有了丝微妙的变化。
郭记闳眼睛缩动了下,狐疑的扫向床上被烧得昏迷的乔伊沫。
上午从cs大楼离开的时候,乔伊沫分明好好儿的,怎么才回来十多个小时,就突然发起了高烧!?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卿窨松开郭记闳的胳膊,薄唇微微抿直,伸手将乔伊沫从丝绒被中解放了出来。
“……”
“…………”
“………………”
郭记闳也终于看到了丝绒被底下的乔伊沫,然后他一颗心便惊得不断的冒省略号。
被子底下的乔伊沫并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模样,身上裹着和慕卿窨同样的睡袍。
睡袍款式是收襟束腰的,长到小腿,脖子和小腿都露了出来。只是那上面……布满了类似被刮伤的血痕,有些地方甚至沁出血来,粉色的嫩肉从皮肤下翻出,看着不可谓不惊悚。
要是一处还好,偏偏是暴露在空气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如此。
郭记闳一颗心悚然的跳跳停停,“这,这……”
郭记闳“这”了半天,都没这出个子丑寅卯来。
画面实在是太过冲击,郭记闳震惊的只能想到恐怖片里的“剥皮”!
慕卿窨眼眸一瞬暗无边际,双拳紧攥,目不转睛的盯着乔伊沫。
他理解郭记闳此刻的惊骇,事实上,他看到这样的乔伊沫时,只会比郭记闳更加震惊骇然。
此刻回想起那一幕,仍然让他的心脏止不住的颤缩、后怕。
自那件事发生后,乔伊沫经过几番曲折艰难抢救回来陷入昏迷,几个月过去,始终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
这几个月来,慕卿窨每晚都守在那间房里,神经从未有过片刻的松懈,即使她就躺在那张床上,心电仪提示着她还活着,可他一颗心始终悬着,完全陷入睡眠的时刻几乎没有过。
今晚,他拥着她,嗅着她身上和他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淡香,感受着他怀里软软小小的一团,他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醒过来了,就在他怀里。
全身紧绷的神经在那刹那是彻底得到了放松,尽管他知道,她也许恨他,也许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持续的恨着他。
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很死,连她什么时候从他怀里挣脱,什么时候去的洗浴室都没察觉到。
等他放纵自己从深眠中醒来,却发现她不见了。
意识到这个,慕卿窨浑身每一节骨头都绷了起来,他甚至有些迷茫。
环顾了圈卧室,却发现洗浴室的灯开着,灯光隔着洗浴室的玻璃门投映出来,看着,让人的心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抖动。
当时,他有种直觉,乔伊沫在洗浴室里并非是起夜那么简单。
只是当他急步走进洗浴室,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已经有所准备的慕卿窨,灵魂为之重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