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昰扬眉。
战廷深一向不喜言辞,是以抿着薄唇,并未说什么。
倒是慕卿窨道,“林霰应该快到了。她一到,人就算是齐了。”
林霰?
慕昰看着慕卿窨,嘴角的笑纹有些冷,“你叫她来干什么?”
“我与林霰还未离婚,在法律上是夫妻,这样的场合我带她来,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慕卿窨淡淡的。
“在我心里,你与林霰早就离婚!林霰也不再是我们慕家的人,我慕昰的儿媳妇!阿窨,早就让你与林霰离婚,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慕昰盯着慕卿窨道。
慕卿窨垂掩下睫毛。
“龙威!”
慕昰突地望向门口道。
闻言。
慕卿窨嘴角不明显的冷勾了下。
徐长洋一众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
龙威下一秒出现在门口,垂着头,“老爷。”
“待会儿若是见到林霰,立马给我赶出去,我这里不欢迎她!”慕昰沉声道。
龙威点头,“好……”
“父亲不是希望我跟林霰离婚么?”不等龙威说完,慕卿窨沉稳开口说。
慕昰凌凌盯着慕卿窨,“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会在今日满足父亲的愿望,与林霰离婚!”慕卿窨说着,朝后伸出一只手,下属便将一份文件递到他手里。
慕卿窨扯唇,温润看向慕昰,“这是离婚协议书。儿子已经在上面签字,稍后林霰到达,便能当着父亲您的面,在协议书上签上她的名字!至此,我与林霰的夫妻关系解除!”
慕昰瞳眸缩动,默不作声凝视慕卿窨。
慕卿窨面无异色。
“阿窨。“慕昰半眯起眸子,审视的看着慕卿窨,”一年多前我便让你与林霰离婚,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离成……所以能不能告诉父亲,你为何突然想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慕卿窨幽幽望着慕昰,面上的笑美好而平静,“自然是我想通了,听父亲的话总没有错。”
慕昰牵强的笑了声,“阿窨,你是我的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你刚刚说的话,绝不是你的心里话。”
慕卿窨淡淡定定的,低笑,“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确,我突然同意与林霰离婚,是有原因的。”
慕昰眼眸深沉,“哦?什么原因?”
“我现在还不能说。并非儿子故弄玄虚,故意吊父亲的胃口。而是这件事儿子还需要与林霰当面对质,才能最终确定!”慕卿窨皱了眉,瞳孔里的颜色染上了暗沉。
慕昰握紧沙发把手,定定看着慕卿窨,面上仍是深不可测的颜色,“好。龙威,林霰稍后到,不必拦着,请她进来!”
“是。”龙威毕恭毕敬说完,便又退站到门一侧。
之后。
慕昰看了眼慕卿窨,便自然的转向徐桓恩和常曼,如常的说话。
见此。
慕卿窨深讳的眼眸闪过一道冷虑。
徐长洋望着慕昰没事人般与常曼和徐桓恩对话,冷峻的面庞覆上片片森寒。
第641章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逸合医院。近中午。
徐长洋从离开后,便一点消息也没有。
夏云舒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口透过玻璃洒进来的阳光,心头没来由的升起缕缕燥闷。
直到这些燥闷如何压制也压制不下,夏云舒抬手微用力摁了下心脏的位置,拧着眉头便要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只是,手指还未碰到手机,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便在她之前将手机拿走。
夏云舒一愣,看向坐在她一侧的慕止熙,清莹的杏眸里淌过不解和烦躁,“你干么?”
慕止熙垂眸凝视夏云舒,将夏云舒面上浮动的躁气看在眼底,清声道,“怎么,想打给徐长洋?”
“嗯。”夏云舒没有否认,抿了口下唇说,“我问问他中午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如果不过来,我们就不等他了。”
夏云舒扯谎的能力只能用拙劣来形容。
不过慕止熙并未拆穿她,语气低沉道,“看来你真是一点也不顾及我。”
夏云舒轻怔,忍着心头的烦郁看着慕止熙,“什么?”
慕止熙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握紧,目光深邃凝着夏云舒,慢慢说,“我知道你和徐长洋感情深厚,难舍难分。之前我在澳大利亚,眼不见为净。但是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们俩要恩爱等我离开潼市再说!所以,你就是再想徐长洋,在我面前也给我忍着!我没开玩笑!”
夏云舒盯着慕止熙。
然慕止熙脸上的每一缕神情都在告诉她,他很认真。
且他的眼瞳里,隐隐闪着压抑的幽光。
夏云舒没深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那句话引得他不高兴了。
微微吸气,夏云舒调整情绪,看着慕止熙道,“这么严肃干么?慕止熙,你现在的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是男人,要什么可爱!”慕止熙低呲。
夏云舒撇嘴,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了下来。
慕止熙看到,快速闭了闭眼,怕夏云舒看出异常,他把脸转到了林一边,沉然提气。
徐长洋,你一定,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否则……
……
此时,慕宅。
林霰人已经在堂屋。
只是她这会儿的脸,青白交加。
慕卿窨叫她来慕宅时,她竟以为是他想到不离婚的办法,让她与他一同到慕昰面前谈判!
谁知道。
她满心欢喜到了慕宅,才发现徐长洋等人都在。
她只是不小心扫到徐长洋,便被他眼底的冷意从心到身都冻了个彻底!
这样的场面,可不像是慕卿窨为了她和慕昰谈判的样子。
相反的。
倒像是为了惩办她而开的衙门批斗公会!
“卿窨,你不是要与林霰当面对质么?现在人就在这里,不开始还等什么?”慕昰威严坐在主位沙发里,面庞此刻一丝笑意也无,沉冷盯着林霰道。
对质?
林霰蜷紧双手,惶恐且迷茫的看慕卿窨。
他要跟她对质?对质什么?
所以。
今天所有人之所以在场,真的是为了审办她而来的么?
林霰心头阵阵发寒,眼眸在瞬间涨红如血。
慕卿窨没看林霰,稳稳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褪去以往面对她时的温柔包容,冷得像一个陌生人。
林霰嘴唇苍白,瑟瑟发抖。
“这里有一份医院的流产证明。”
慕卿窨说完,下属便恭敬的将证明捧到慕昰面前。
慕昰看过去,目光在姓名一栏微微定格,随即错开,望向早已抖得不成样子的林霰,冷冷道,“流产?林霰,我们慕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心狠流掉我们慕家的骨血!你说!”
林霰双腿发软,一下跌坐到地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她嗫嚅双唇,双眸红得似是有人拿刀罩着她的眼睛捅了两刀,血溅满她的双眼,她怔怔望着慕昰,眼神空洞,却又复杂得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要质问,要辩驳!
比起林霰的惊悚恐惧,慕昰的“愤怒憎恨”,慕卿窨徐长洋战廷深等人的淡定,徐桓恩常曼以及徐长风一颗心却隐隐提了起来。
他们拿不准。
慕卿窨在此时拿出这样一份流产证明,是要做什么……摊牌么?!
“父亲,您再看下时间。”慕卿窨说。
慕昰微眯眼。
在慕卿窨的下属将证明再次捧到他眼前时,他又低眸看了眼。
末了,他阴狠皱起眉,眸光怒射向林霰,“竟然是五年前!林霰,你好深的心计!你流掉慕家的骨血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你也隐瞒了我与卿窨五年,谁给你的胆子?!”
林霰似有些喘不上气来,双手抖如筛子撑在地面,仿佛要咽气般,看着慕昰。
她有一肚子话要说,她有很多质问要问,她还想解释。
可是她根本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慕卿窨清看了眼慕昰,朝他的下属摆摆手。
下属便拿着证明退回到他身后。
之后,慕卿窨缓缓说,“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五年前在长洋与他的妻子夏云舒的订婚宴上不幸流产的。至于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我想,长洋可以为我们解惑。”
听到慕卿窨的话。
便连最是从容的徐桓恩都拧了眉峰。
常曼和徐长风紧张看向徐长洋,一颗心绷紧到接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