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户人家已经坐落在山顶,但一山还比一山高,走过一段山路,再攀爬一段崎岖陡峭的山坡,才能抵达另一坐山顶。
一路上。
村长在前带路,但一直没说话。
不知道是怕战廷深和翟司默走不惯这样的路,还是他自己如今一大把年纪懒得走动,走得非常缓慢。
翟司默有好几次都想踹他两脚,都被战廷深制止了。
毕竟现在,还要靠他带路。
走了一段。
这村长突然停了下来。
战廷深和翟司默见状,也顿下了步伐,眯眸或然盯着村长。
村长慢慢转身,神情竟是一片惶恐和不安,整个人也隐隐哆嗦了起来。
战廷深和翟司默对看一眼,皆凝向村长。
村长犹犹豫豫的,来回看了战廷深和翟司默好几眼,方忐忑说,“我可以带你们去……”
“说你的条件吧。”战廷深没等他说完,便轻皱眉道。
他现在迫切的想找到那个总不让他省心安心的小丫头!
村长见战廷深如此爽快,还愣了下,讪讪蠕动了两下嘴,颇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那是个地下地洞……”
村长又看了看战廷深和翟司默,“那里修建最初,是用来存放红薯和马铃薯等等的地方。可是后来就变了。地洞不再用来存放红薯和马铃薯,而是用来……”
村长说到此处,脸都涨红了,却也愈是不敢看战廷深和翟司默,咬咬牙才一口气道,“锁那些卖到我们村儿试图逃跑或者屡次逃跑的女人的!”
战廷深和翟司默面色都有些微绷,看着村长的双眼却不露声色。
事实上。
早在他们搞过来的路上,便让人立刻调查了这个村。
是以,对于这个村的某些不方便与外人道的“秘密”是知晓的!
第378章 你快把抱我,我站不住
是以,对于这个村的某些不方便与外人道的“秘密”是知晓的!
村长说完,仔细盯着战廷深和翟司默看了看,见两人面色始终平静,才暗吐了口气,转身往前,边走边说,“那个地洞,是村里的秘密,严令跟村外的所有人提及。我身为这个村的村长却破例带你们去了……也不算破例,那家的男人不也带其他人去了。”
战廷深和翟司默谁都没说话。
村长继续说,“不要看我们将这些买来的女人关在地洞里,我们其实对她们也很好,没有短她吃喝,只是不让她们出地洞而已。我们这个村穷,是从这个村存在开始就这样。也是因为我们穷,说亲也没人愿意嫁过来,所以迫不得已才从人贩子手里买。”
“不过人贩子手里买可不便宜,样貌好点的,年轻点的,要这个数。”
村长回头,对战廷深和翟司默比了个七。
战廷深和翟司默平平看着村长。
村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七千啊,是我们好几年的辛苦钱。有些家里实在没钱的,就出个一两千买个年纪大点,或者嫁过人生养过的女人凑合。唉。”
翟司默暗呲。
敢情还委屈他们了!
“她们要是来了,安安分分留下来过日子,也是可以过好的。可偏偏好多来都要跑一跑。对付这么跑的女人能怎么呢?我们是下了血本买回来的,她们一跑,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所以绝不能让她们跑了!跑了被抓回来的,就得治,狠狠治!让她们生孩子,一个不行生两个,两个不行三个,要是生了几个娃还想跑的,那还叫女人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狼心狗肺!”
“畜生!”
翟司默实在没忍住,攥紧拳低咒了声。
“翟先生你说啥?”村长回头看翟司默,表情疑惑。
战廷深看了眼翟司默,抢先说,“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地方?”
“噢……就在前面不远。”
村长挠挠头,看了几眼面色不太好看的翟司默,迷惑的转过头,指了指前面说。
战廷深看到,遂沉着脸大跨步从村长身侧擦过,快步朝前走。
“哎哟……”
随着村长一声惨叫,人也落到了坡下田里的草堆里栽着,爬几次都没爬起来。
翟司默插着兜站在坡上,眯眼阴冷盯着在草堆里翻腾的村长,“没事吧村长?”
“翟先生,你干什么推我?”
“误会误会,我刚才是没站稳,不小心崴了一下,就把你给撞了下去,抱歉啊村长。”翟司默说。
村长,“……”
……
战廷深在这样陡峭的山坡,步伐依然稳健,健步如飞。
走到村长刚指的地方,战廷深沉眉看了看。
这个地洞的洞前原本该是有遮掩物遮着的,如今都被凌乱薅到了两边,将通往地洞的泥土阶梯给完全暴露在外。
战廷深心脏沉重,观察完没有犹豫,抬步往里走了进去。
翟司默赶上他后,也紧跟着下去了。
因为是泥洞,洞下很是潮湿幽冷,一下去便有种背脊骨都蹿上冷意的不舒服感。
洞里点着煤灯,倒不至于全黑,虽昏昏暗暗,但不妨碍看路。
走过漫长的台阶,战廷深和翟司默终于抵达了洞底。
洞底的景况一目了然。
分有两个区域。
战廷深和翟司默所站的位置呈现圆形,通过缺口,大约有两个男人宽的地方,有一个深凹的半圆形,外层用实木圈着,有一扇木门,门上上了把锁。
战廷深只匆匆扫了眼洞内的大致情况,便大步朝那扇木门走了过去。
这处没有点灯,借助外面的煤油灯的余晕看里面,看得并不真切。
战廷深一张脸此时已然沉俊铁青,抬手拿起那把锁。
咣……
那把锁却并未锁上,战廷深一动,它便错开了。
战廷深握了握手心,一把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去。
站在战廷深身后的翟司默也正要跟进去。
不想战廷深往里不过走了两步,便猛地停了下来!
翟司默怔住,不解的看着战廷深,“廷深?”
战廷深盯着倒在用枯草做成的简陋床上的人,黑眸缓缓收紧。
翟司默见战廷深没回她,便好奇的走了进来,打算自己看个究竟。
却。
翟司默刚挪到战廷深身侧,双瞳扫到地上躺着的人时,登时惊了一大跳,“这不是明西城么?他怎么了?死了么?”
战廷深握紧双拳,幽深看着明西城。
明西城躺在“床上”,半边脸都被血糊住了,不止如此,额角还在不停的飙血。
看着悄无声息的,倒真像是……死了!
翟司默错愕的上前,用脚尖踹了踹明西城,“明西城,明西城……”
明西城没反应。
“……这狗东西不会真死了吧?!”
翟司默蹙眉,边说边蹲下身,伸手去探明西城的鼻息。
末了。
翟司默眯起眼,啧啧的摇头,“还以为真死了呢?这不是还喘着气了么!”
战廷深视线阴凉扫了眼明西城,什么都没说,掉头走了出去。
翟司默,“……廷深,这狗东西咱管还是不管啊?”
战廷深没回话。
翟司默,“……”
……
深山里天黑得快,尽管已是六月,但下午不到六点半,天就全黑了。
山里不仅黑得快,一到晚上,便呼呼的刮大风,说夸张点,能把人冷得跳起来!
此时,靠近树林的某处农田旮旯,一抹匆匆一瞥极容易忽略的娇小身形,抱腿坐在田埂下。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枕在膝盖上,额头抵在手臂上,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周围的一切都黑得像是用厚厚的黑布把人的眼睛实实在在的蒙住,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叫人绝望,叫人冷!
突然。
在一阵虫鸣鸟叫中,传来一连窜急促的脚步声,稀稀拉拉的白光一簇一簇似不经意般从那抹纤弱的身形上打过。
聂相思动了下,整个人抖得更厉害。
她似想抬头去看,可动了好几次,勾弯的背脊却始终无法挺直。
聂相思松开抱着自己的双手,往后撑着,勾着背头挣扎着从地上起来。
然而。
她蹲得实在是太久了,她好不容易站直,上半身便控制不住的往后靠。
聂相思用力撑着,一双眼在夜里尤其明亮,像一颗被清水裹着的透亮明珠,她缓缓转动双眼,朝发出光亮的地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