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梨从他手里拿过那三份外卖。
外卖小哥表情很丰富，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两个字：“牛逼。”
然后，他骑着他的电瓶，不要命似的开车狂彪逃离现场。
尼玛，这大晚上左墓地右火葬场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接这里的单子了！
“你们这的外卖好快。”池梨感叹道。
要是吃囹圄城的外卖，估计等饿死了才能送到。
池梨将两份外卖放在饭桌上，又去厨房找了个碗，把多的那一份倒在碗里，放在地上给学妹吃。
学妹闻到饭菜的香味，开心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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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介意我冒犯你吗
寻茶杵着导盲杖，循着池梨发出的声音向她走去。
池梨将他搀扶到座位上，把装有饭菜的两个饭盒摆在他的面前，筷子放进他的手里，才坐到他对面开始吃饭。
寻茶用筷子探了探饭和菜分别所在的位置，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举止间优雅高贵，仿佛他不是在吃外卖，而是在什么高档餐厅里吃饭。
“我能问你一个冒犯的问题吗？”池梨说道。
“觉得冒犯你还问？”寻茶简单干脆地回应。
池梨眯眼笑道：“那介意我冒犯你吗？”
“问。”寻茶说道。
池梨用筷子撑着桌子，看着寻茶的墨镜，问道：“你的眼睛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一年前出意外。”寻茶不变吃饭的姿势，平淡地说道。
“车祸？”池梨猜测了一个能致盲的意外。
“实验器材爆炸。”
“实验器材？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技术人员。”
池梨立即想出了一个在工厂流水线底层工作的低薪技术工遇到机器爆炸导致重伤，惯于剥削工人的工厂老板只用了一点赔偿就将他打发的故事。
太可怜了。
“现在该我冒犯你了？”寻茶顿住了筷子。
“……”池梨觉得这句话可能纠正不回来了，“冒。”
寻茶抬头，对着池梨所在的方向，薄唇微掀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以前是不是……”
“噼里啪啦……”
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直接盖过了寻茶的声音。
“……”
寻茶抿了抿唇，继续低头吃饭。
鞭炮声响了足足一分钟才停下来，紧接着又响起了嘈杂的哀乐声。
池梨忍着笑意，边吃饭边时不时睨寻茶一眼：“你这房子所处的地方有点微妙，可能从早到晚会有点吵，习惯就好。”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时，池梨才重新说话：“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是不是什么？”
寻茶风轻云淡道：“这家黄焖鸡是不是有点咸？”
“还好。”池梨多吃了几口，并没有觉得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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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池梨一大早就来别墅这边找寻茶。
这边白天还挺热闹的，出殡的、扫墓的……寻茶的新家夹在中间，颇有遗世而独立之感。
路过殡仪馆时，一条出殡的队伍刚好离开，池梨无意间在殡仪馆大门边的墙上看到了一张招聘启事。
诚聘乐手1名（可兼职）
要求
1.年龄不限
2.学习能力强，语言表达沟通能力好，胆子大
3.会唢呐、二胡、喇叭、镲等乐器者优先
工资待遇：保底2000+演出提成
池梨望着这则招聘启事，陷入沉思。
十分钟后。
殡仪馆办公室内。
“演出提成一般有多少？”池梨站在办公桌前，问这家殡仪馆的负责人。
“我们这里生意好，每天最少都会有几场吹奏，一场一个人提成两三百，然后家属一般还会给乐手包个大红包，所以一场下来，一个人怎么说都能赚个四五百。”负责人说道。
池梨有些讶异：“这么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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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流氓乐器唢呐
一场就能单赚四五百，一天四五场，加上保底那2000，一个月岂不是能轻松月入上万？
“实不相瞒，丧葬业一直是个暴利行业。”负责人小声说道，“而且这个年头，还会这些乐器并且愿意做这行的人太少了，必须要用高薪才能留住人才啊。”
神他妈留住人才。
负责人审视着池梨，缓缓点了一支烟开：“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啊，你是真的来应聘的还是来捣乱的？”
“应聘。”池梨真诚地说道。
负责人有点不相信：“你会什么乐器？”
“唢呐，二胡，三弦……很多传统乐器我都会。”池梨道。
“多才多艺呢。”负责人觉得池梨这姑娘年纪不大，牛逼还吹得挺大。
什么年代了，哪家的家长不是送孩子去学什么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这些西洋乐器，谁还送孩子去学唢呐啊？
“我这有新的唢呐，你试试吧。”负责人嘴里叼着烟，在柜子里翻了一个新的唢呐出来给池梨。
池梨从负责人的办公桌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将唢呐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十根纤细的手指搭在了上面：“想听什么？”
“就吹哀乐吧。”
池梨气沉丹田，将唢呐放到了嘴边。
“……”
唢呐音一出，负责人就差点被自己的烟给呛到。
还真会。
曲声粗暴直接。光看池梨的身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吹的不是流氓乐器唢呐，而是笛子萧之类的，硬生生吹出了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一曲罢，负责人竟产生了一种想去灵堂里找棺材自己躺下的感觉。
“听二胡吗？”池梨放下了唢呐。
“不用了不用了，吹得真是太好了，我刚才都差点以为我已经被送走了。”负责人沧桑地吸了一口烟，“还真是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棺中人。”
流氓乐器——唢呐，这称号不是白冠的。
这玩意儿能直接从满月吹到头七。
“那聘用我了？”池梨问道。
负责人点点头：“你很优秀，那唢呐就送给你了，我这还有备用二胡，要吗？”
“要。”池梨说道，“不过我要上学，不能每天都接单。”
“没关系，我招聘启事上写了，可以兼职，不过兼职就没有那保底的两千块，只能赚提成费。”负责人把二胡也给了池梨，“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会这么多传统乐器？”
自然是活得久了，什么都会一点。
“怎么？叔叔您问这么多，是准备以后也请我给您奏一曲吗？”池梨擦拭着二胡，漫不经心地问道。
“可以，但没必要。”负责人掐灭了烟头，灿灿一笑。
面试耽误了些时间，池梨给负责人留了个电话号码后便立即继续往寻茶家走去。
“早上好，好朋友。”找到兼职的池梨心情很好的样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兼职了，工资待遇还不错。”
寻茶今日单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搭了一条单薄的工装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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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加点才艺
“穿这么少，不冷？”池梨见惯了街上那些裹着羽绒服的人，这会儿看见寻茶穿这么少，不由得问道。
“我不太怕冷。”寻茶理着衣服上的皱褶回答道。
“我也是。”池梨的衣服穿得比寻茶还要薄，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外套里穿的还是白色短袖。要不是怕被路人当成神经病，她连外套都不想穿，“要出门了吗？那我把我的唢呐和二胡放你家，一会儿回来再拿。”
寻茶闻言，眉头微微扬起：“本来只想简单一点，不过既然你非得给自己加点才艺，那就走吧。”
池梨一头雾水：“什么？”
“拿着你的唢呐和二胡，出门。”寻茶把牵引绳套在了学妹脖子上，牵着学妹出了门。
池梨只好拿着唢呐和二胡，稀里糊涂就跟着寻茶出门。
路过墓园门口时，正好有一条来下葬的队伍从他们身旁经过。
“看，那有一对盲人。”
“好可怜啊。”
“……”
池梨脸色一黑。
她可以考虑跟寻茶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戴墨镜了，不然总会被旁人连带着以为她也是个盲人。
“他们这是准备去上班吗？”
“去给点钱给他们吧。”
于是，池梨的手里就莫名其妙被好心人塞了一张五十块钱。
“……谢谢。”池梨还只能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