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是应无尘,孟瑾乔疑惑地看了看那副面具,再看看他才问:“应公子何出此言?”
“有件事姐姐不知吧?为了那封信,我大哥好几天呆在凤竹镇庄园茶饭不思,后来夏大哥开导他,他赶赴林州查问昔日实情才带回来那盘棋。你去寻他的那几日,我正管着城里的事,是我不让他们给大哥送信的,他确实不知道。后来,后来,夏大哥让红绯给大哥送信……”
自觉理亏,但应无尘也是磊落的,咬住牙把当日的事一五一十细说,又说:“你出嫁那一日,大哥赶回来了。我不知道夏大哥对他说了什么,他气冲冲地回来就从密道进了王府,我猜他见了泰王。后来,我们兄弟为此争吵,各自喝闷酒。那一晚,你妹妹先去纠缠他,之后向缨的人就在城里围追堵截,京兆府还派人搜查青瓦坊……”
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孟瑾乔毫不知情,只听得脸色发白。
“后来你突然中毒。向缨说服皇帝监视王府,扬言谁能治病就抓谁,我大哥就入狱了。他出狱之前有人给他送水送药……”见孟瑾乔不作声,应无尘干脆把齐轩成被焚筋散所害,泰王染上了鬼面之毒的事也说了出来,渲染了一下齐轩成中毒时如何凄惨,又把追兵一并说了说,接着邀功道:“不久前景大夫拿给姐姐吃的药就是尸毒花配成的解药。”
“……”
“还有,竹影给你送的消息都是我查到的。”尴尬地笑了一下,他抓抓头,诚恳地说:“你们之间变成这样都是我的过错。小弟给姐姐赔不是。你原谅我大哥吧,他也很难受的。姐姐如果不高兴,这样,你打我好了。”
没回答,她看了他好一会才问:“焚筋散,他好了吗?”
“没事了。姐姐不用担心。”
她不出声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反应,应无尘忍不住看看方竹影。方竹影其实也不知道。她素性坦荡,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想了想就问:“今晚无尘看见齐大哥在发闷气,夏大哥在一旁数落他。听说你还生齐大哥的气,他特意前来道歉的。姐姐,过去的事就是一场误会,无尘确实有错,但他很努力地将功补过,你原谅他吧。”
停顿许久,孟瑾乔勉强笑了一下:“无尘,过去就过去了。多谢你替我查清了真相。王府内外耳目众多,你们停留久了不好。回吧。”
“哦。好。姐姐不生气了?”
摇头。
大喜,应无尘作了个揖,又替齐轩成说了不少好话,兴冲冲跟着方竹影离去。
目送他们走了,孟瑾乔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发呆许久才吹熄灯烛睡下,却在黑暗里睁着眼,心里止不住地生气。
你生什么闷气?我才该生气。
你和她真的没关系,她为何那么激动?嘿,骗谁呢。
你倒是聪明,让你兄弟来哄我。与他何干呢?他还没长大呢,冲动毛躁就和淮叶一样。可你不同。你又不是小孩!
原谅?
休想!
应无尘不来道歉还好,这么一来,这么一说,她反倒怒火上窜。一时间,她把他为了搭救自己入狱,挨打,中毒……全忘了,气狠狠地决定不再理睬他。
不知道自己帮了倒忙,应无尘兴高采烈地回到夏宅,邀功说:“大哥,我适才去见孟姐姐,我替你说了很多好话,她原谅我了,也不会再生你的气。”
第518章 做手脚
齐轩成意外地看看他,“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应无尘把自己的话大致复述一遍。
听完,夏非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狂笑了一会才说:“无尘,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她生气与你说的事无关。没说到点子上,你不去说还好,一说,她更加不会理睬你大哥了。师弟,你真可怜,看来她真的被你惹毛了。”
齐轩成抿着唇,一脸郁闷。
唯有应无尘不解地看看他们,“为什么呢?”
“哈哈哈。你呀,没经验。但她原谅你就好了。他们的事与你无关,去睡吧。”
“哎,夏大哥,你说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
“你大哥勾搭别的女人被你的孟姐姐发现了,你说她该不该生气?”
“……”
“住口!师兄,你又幸灾乐祸了。我一倒霉你就笑,你就这么喜欢看热闹?身为兄长,太不称职了。以后见到师傅,我要告你。”
“哧。你告。师傅肯定比我笑得更加大声。”
一滞,齐轩成气呼呼瞪了他一眼。但夏非一贯如此,也是无奈。懒得斗嘴,他制止了应无尘的好奇心,连哄带赶把他轰走了。自己继续窝在炭火旁郁闷。
夏非也不劝解,悠闲地把无影玉放进一盆温水里片刻,把玉拿出来,再把水均匀地刷在丽兔身上,然后把兔子放在火炉不远处耐心地烘干它的毛皮。接着,再反复。
他耐心地在兔子身上做手脚时,向府西边一间屋子里,饶冲正惊讶地看着盘踞在自己手上的影蚓。它晃来晃去似乎非常激动,在他的手指上闻来闻去,还头朝下好似要往他的皮肤里钻。被它的怪异反应搞得心头发毛,饶冲赶忙小跑着冲进花厅,嚷嚷道:“你们快看,它怎么了?”
正在商议的几人齐齐抬头。
众目睽睽之下,影蚓跳到司寇空手上游动了一会就跳到向缨的肩膀背上乱爬片刻,接着跳到站在屋门处的子晖宇头上,滑下他的手闻了闻,然后似乎无聊了,掉头跳回盒子盘踞下来。
四人彼此看看,无人知道它发生了什么事。
见它不闹了,素优卿示意饶冲把盒子盖上,小插曲就过去了。随后,她把繁花台玄机告诉几人,“我觉得他没有撒谎。上次缨在繁花台受伤,必定是阵法的碾压导致的。缨,我猜测先皇留下的东西在繁花台。泰王或许知道如何打开,又或许知道何处有提示。”
想起那些圆石,向缨点头,若有所思。
闻言,司寇空就说:“卿卿,夏非的话不能全信。今日我跟着朱奇去夏宅搜查,他却提前邀你出门,没准是把你当做挡箭牌。”没说出夏非用兔子挤兑自己,他转了个弯。
“唔。”惊讶地挑了眉尖,她托腮思忖片刻,“可能。但我把丽兔借给他养,他就告诉我繁花台的事,懂得投桃报李,很好。嘻嘻,夏非真好玩。”
见她依旧对夏非感兴趣,几人无言以对。
不提两方暗地里布局,次日清晨,孟锦阳心急火燎地回了尚书府。
“娘,不好了。二姐被贬为宫婢了。”
“啊!”刘月琴腾地站起来,下一瞬腿一软跌坐在榻上,脸一下都灰了。
昨日午后,太监传口谕责成孟广德赔偿齐轩成黄金,却不知何事。获悉,刘月琴猛地想起自己进宫数落的是非,心惊之余忙派人打探详情却无果。见状,孟锦阳灵光一闪就去找九媚,好说歹说地哄了半日,她才答应帮忙打探,拖延到今晨才得了句实话。
呆滞着不知道多久,刘月琴才回过神问:“娘娘做错了什么?”
孟锦阳摇头,“只知道当时泰王和大姐都在宫里,其余的不知道。但听说皇帝还让四妹嫁给齐轩成。”
再次一呆,刘月琴吩咐何春去找小女儿。
万没想到姐姐邀功不成反而获罪,孟瑾媛惊悸之余忙按照母亲的吩咐去找齐轩成。可他一早就进宫当值了。
无计可施,刘月琴只好求见孟广德。
今日休朝了,孟广德正在琢磨着昨日突如其来的索赔。听完她的哭诉,他眉毛一跳,盯着砚台许久才说:“梁平,备一份礼物送往大统领府。”
“是。”
未时末刻,向缨来到望犀堂。
客套一番,孟广德才问:“听说我女儿昨日惹怒了陛下,还与我那长女有关系,实在不得其解,只好冒昧向大统领请教。”
笑笑,向缨悠闲地品了一盏茶才问:“我正想请教一下,孟大人知道二小姐与江阙有纠葛吗?”
“她和江阙?”孟广德真是被惊到了。
见状,向缨挑眉道:“看来孟大人真是一无所知。那我告诉你,昨日你女儿指证齐轩成是逆犯江阙,但拿不出任何证据。孟侧妃大骂妹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姐妹俩为了个死人在太后和陛下跟前吵得不可开交。随后在慧妃宫里搜出了江阙的画像。偏巧,令嫒在此之前数番去拉扯齐轩成,还被陛下看见了。陛下见到画像暴怒,孟侧妃提议惩罚妹妹去扫雪。她现在就在百花坞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