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同时也传到了慈宁宫里,苏麻绘声绘色的给太后讲了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太后听到笑着说“这宫里总算是有个不错的人了。”
“奴婢听说,这淑惠妃虽是庶出,在科尔沁也是出了名的。”
“自古以来,总说嫡庶,如今瞧来,不能以嫡庶论人。嫡出也有不好的,庶出也有好的。”
苏麻也点点头。
晚上,皇上仍然翻了贞妃的牌子,去的时候贞妃刚哄了端敏睡了,保母将孩子抱下去,璃秋才往皇上身边一坐,“皇上今日来的早。”
“累了。”皇上往榻上一歪,将璃秋拉到自己身边。“前几天,你去清心殿了。”
璃秋点点头“去了。”
“怎么去那了。朕以为你并不想看到她。”
璃秋仍然笑笑“又不是仇人,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皇上点点头,又说“她病了。”
璃秋稍微低了一下头,又笑笑“只怕清心殿不适合养病。”
“太医也是这样说。”
“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了。”璃秋调皮一笑“想将静妃迁出清心殿。”
皇上点点头。
“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臣妾的永和宫大的很,放得下一个人。”
皇上却又摇摇头“你这里还有端敏,也不适合养病。”
“其实,没人住的宫殿还多的很,随便迁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皇上又点点头,开始盘算这件事。
第二天,静妃迁入延禧宫,夏太医伺候,直到病好。
这一日,早朝之上,因陈名夏公然主张“若要天下安,留发复衣冠”,此事被宁完我参到了皇上面前,朝堂之上,皇上大怒,却不显露,只是先命侍臣念宁完我的折子,只听侍臣念道“从古奸臣贼子,党不成则计不行。何则?无真才,无实事,无显功,故必结党为之虚誉……”
陈名夏听到这话,便知是说他的,却依然站的笔直,并不出言辩解。
侍臣继续说道“陈名夏谄事摄政王,两人多有谋算,陈名夏此人利用摄政王的名号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话还未完,皇上已经狠狠的一拍桌子,问道“陈名夏,你有什么要说。”
陈名夏跪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事冤枉,臣并没有结党营私。”
“那依附摄政王是怎么回事。”
皇上的语气里早已是满满的不满。
“臣这只是正常的交际。”
刘正宗看到皇上脸色已经变了,也随声附和“据臣所知,陈名夏与朝中好些官员私相授受,并且还写有反诗。”刘正宗说着将陈名夏所写的诗集递上。
皇上翻看了两眼,扔到了陈名夏身前“这事你怎么解释。”
陈名夏回道“臣并没有谋反。”
“有没有谋反,要查了才知道。查清陈名夏的罪名,按律处罚。”
“是。”
不过几天,众人便纷纷上书,给陈名夏按了好些罪名,他们指责陈名夏的主要罪名是勾结朋党,擅权乱政,作为南党的首领“所推毂南人甚重,取忌于北”,且“好为名高”、“性锐虑“”、恃才凌人,四面树敌。
不出几天,皇上便以“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结党怀奸”之罪将陈名夏被处以绞刑,其子杖四十,流放东北。
第五十二章 忘情
下了朝,换了常服,仍是先来给太后请安。
自从因为上次争吵的事情,母子两之间的隔阂便变得异常的大,皇上除了每日定时来给太后请安,极少再和太后说什么知心话。太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明明的帝王家,遇事了,反而比普通人家还不知如何处理。
然而这一天,太后却留下了皇上一起吃早膳。
“听说,皇帝将静妃迁入延禧宫了。”
“是。她病的严重,太医又说清心殿不适合养病。”
“这样也好。那地方潮湿。”
皇上已经搁下了手中的筷子,打算要走。
“新皇后入宫,你觉得可好?”
皇上随意的回答道“不清楚。”
“你呀,连坤宁宫都没去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儿子今日再去。”
太后摆摆手“不强求你。只是,哀家听说,协理六宫的权利还在恪妃手中。”
“因……无人管理才给了她。如今既然皇后进宫了,便该有皇后管理。”
太后摇摇头“皇后不行。哀家瞧着,新进宫的淑惠妃不错。”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太后,道“儿子也曾听说淑惠妃在宫中责罚内务府的人。”
“那些人原该罚。”
“知道了。”
当天,皇上下旨,淑惠妃代皇后管理后宫事物,贞妃,恪妃从旁协助。
襄郡王府中,原本是太妃中了暑,身子不舒服起来,乌灵珠起早贪黑的照顾着太妃。谁想到太妃病还未好,乌灵珠反倒病了,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软的没有力气,竟然连话都懒得说。
太妃本就对乌灵珠不满,总觉得她不像是安心和博果尔过日子的人,如今这一病,更是不满意起来,“也不过伺候了几天,就如此娇弱,将来还怎么指望她生孩子,倒不如趁早选个侧室进门。皇上不是还说吗,要你多娶几个。”
博果尔拉住故意在门外大声说话的太妃,说道“皇兄哪里说这句话了。我不想要侧室。”
太妃狠狠的打一下博果尔,骂道“没良心的家伙,难道就不为你额娘考虑。女人身子不好,怎么生孩子。难不成,你要额娘一辈子抱不上孙子。”
博果尔将太妃拉到远处,有些忿恨的抱怨着“额娘不要总说这种话。儿子这一辈子就乌灵珠一个妻子。若是乌灵珠死了,儿子陪她去。”
“不孝子。不孝子。”太妃一听这话便忍不住骂了两句,然而博果尔却充耳不闻,进屋里去瞧乌灵珠了。
乌灵珠刚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下床,博果尔已经走进来,看到乌灵珠这样,忙将乌灵珠重新扶着躺好。“你做什么。”
乌灵珠摇摇头,却不说话。
“莫不是因为额娘的话,你想走。”
“我不想走。你是我的丈夫,我为何要走。可额娘说的不无道理,你怎能不孝。”
博果尔一把抱住乌灵珠,说道“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给了乌灵珠莫大的安慰。她一度以为这样就够了,她虽不能拥有最爱的人,却拥有的最爱她的人,她不奢望嫁给皇上,只希望能与博果尔一辈子相守。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相守一生,也总不过是一句誓言,誓言说的越美好,幻灭的便越快。
乾清宫中,璃秋坐在皇上面前,皇上正在挥笔画画,一个人形早已跃然纸上,只是很难说清楚,那人到底是更像璃秋,还是更像乌灵珠。
画完最后一笔,停下,皇上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首诗,然后盖上自己的印鉴。
“画完了?”璃秋笑笑,跑过了看那幅画。
只见画上的女子笑着,手拿一枝红梅,空白处一首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看到画的一瞬间,原本笑的灿烂的脸一下子变得冷了许多,落下淡淡的失望。许久之后,又勉强扬起笑脸“既然画了臣妾,可是送给臣妾了。”
皇上看着画中的人发了一会呆,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画璃秋的时候,他想到的人竟然是乌灵珠,那笔下的人也越来越像乌灵珠,而不是璃秋。
几日之后,病好了的博果尔带着乌灵珠一起进宫,仍然如往常一样,皇上和博果尔说话,璃秋则和乌灵珠一起去了永和宫。
进入永和宫正殿,第一眼便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手中的红梅和自己雪夜拿的那枝红梅那样像。
璃秋拿了一杯茶在乌灵鼻子前晃晃,才笑着指着那幅画说“怎么样。”
“皇上画的。”
璃秋点点头“姐姐觉得这画,像谁?”
“画的是你,自然像你。”
“可我觉得,也像姐姐。”璃秋指了指那枝红梅,娇艳欲滴,与画中人的雪白肌肤相配,更是吸引人。
乌灵珠再看那幅画,那画上的人,真的很难说清楚是像璃秋,还是像自己。
璃秋仍然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姐姐要看那首诗。”
乌灵珠看了一眼,点点头“写的很好啊。”
“倘若那画上的人是姐姐……”